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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士可杀,不可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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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样拿三转丹师做这样杂事的?
简直是太过分了!
张吾自个也是练过丹的,知道丹师的苦衷,这要成为三转丹师意味着什么——成为无数门派倾力邀请的对象!
而现在……冷戈义正辞严地告诉他刚刚塞进他嘴巴里的黑乎乎的肉块是三转丹师的手笔,虽然味道也还不错就是了,可这事情怎么能这样过去呢!
“你知道三转丹师是什么吗?”张吾质问。
冷戈:“知道啊。”
“你说是什么?”
“就是……这样。”她指着面前锅底脸的乞丐模样的男人,十分自然。张吾顺着去看,却没有从她的指点中看出端倪,只觉得这个男人十分平庸,浑身透着穷酸和普通。就这?冷戈说就这?
他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闪光点,反而看出更多,比如这个男人连鞋都跑掉了。就这样的,怎么会是三转丹师呢?还不如先前跟着冷戈的小白脸。
薛龙城被这样嫌弃的目光激怒了。也阴阳怪气地嘲笑:“兄台身上这泥巴又是几个月没洗的呢?”
的确很长时间了……张吾觉得自己身上能发酸,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别人说出来却是万万不行。至少他觉得自己的脸目前看起来还是光鲜的,别人只需看看他玉树临风的外表就能知道他那一颗金子般的心:“你以为你是谁!”
薛龙城不服气了:“宋师妹是我亲师妹!”
张吾嘴上不饶人:“你看看你这一身,有脸说这话吗?”
薛龙城气极反笑,心想,不就是脸吗?你有我也有!于是拿只葫芦往脸上浇水,刷刷刷地洗干净,倒是白净起来。这一洗刷,露出他英挺的眉毛还有苍白的面庞,倒是不多承让。
这下张吾明白了,感情就是那个小白脸!
这小白脸还是三转丹师……那这样,冷戈不会诓他,这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了?他有点不服气,反复确认,一直到眼睛快抽筋才绝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谓深藏不露的丹师就是这个夺走冷戈关注的小白脸!
冷戈就是为了他背信弃义!
可恶。
“我觉得师兄……你的思想有点问题。”短暂观察张吾的神色,冷戈斯文地低着头,“你是很优秀,只可惜我遇到了更优秀的他!”
更优秀!
什么叫更优秀!
显然是戳到张吾的痛处了,毕竟丹师之间彼此都是瞧不起的,他心想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理由背弃他和宋师兄的嘛?简直是狼心狗肺!不是人!
他双眼赤红:“你觉得他更好?”
冷戈点点头:“没错。”
张吾:“好!我现在就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真要动手,他也是不怕的,毕竟之前跟着宋夔广逃亡的时候突破了境界,目前已经摸到了破障境的门槛,这样的修为在天门许多人当中也是不差的,何况他还如此年轻。他心想这外头又不是天门,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宗派,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呢?就算是精英弟子怕是也不够倒水提鞋的。
这方面他倒是有恃无恐。
冷戈毫不害怕地为他们鼓掌,看呆了秦梦。
“……他是傻了吗?”百臂想不通,明明之前还挺正常的一个人,现在思维方式也逐渐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变化。
“你不懂,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冷戈。
“你是红颜吗?”
“是啊。何况翅膀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那谁是你的兄弟手足。”百臂想这一路上谁才是真手足呢?秦钟,秦钟不是的,冷戈对他虽算好,可到底是别有用心。至于宋夔广这倒霉的家伙更是别提。其他的他愣是想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冷戈想想:“宋师兄。”
“你不是说这是翅膀嘛?”
冷戈又说:“我打不过他。”
简而言之,打不过的都是亲兄弟,目前她打不过的有俩,宋夔广和姜皇子。
“这就是左手和右手?”百臂说,“不要把卑鄙无耻算计他人的举动说得如此正当。你看看宋夔广成了什么样?难道你还敢把姜皇子拖下水?”
冷戈断然:“巧了,我真敢。”
百臂默然。
她看看怒发冲冠的张吾,叹了口气:“果然男人这种东西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有让他打人吗?真是太过分了。”
张薛二人扭打在一起,张吾手上提着个法器,薛龙城手上拿着刚刚拾掇火堆的木头棍子,他先打了薛龙城三四下,薛龙城屁事没有,然后一拳把他打得抱头痛哭。
哭是不可能的,可这一拳把他打出了几步远,缩得像个虾米。于是这样的画面很好得取悦了冷戈,她想,张师兄看起来长进不少,不然按照以前的水平,薛龙城一拳能把他打个半死,起码挨打的本事是更大了。
薛龙城就像只胜利的狮子,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傲然道:“有本事你再来啊!”
放狠话还是要继续:“你!你等着!”
他打不过这小白脸,难道宋夔广还打不过吗?一定可以把这家伙一只手打得落花流水吧!
这头薛龙城往前又走两步,张吾就退,一屁股坐在冷戈边上。他忽然眼睛一亮,好似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揪住冷戈的袖角:“走,我们去救宋师兄!你知道宋师兄有多念叨你吗?”
话虽然是编的,但还是引起冷戈的注意。
冷戈跃跃欲试:“怎么念叨的?”
张吾:“这些日子,宋师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常常从梦中惊醒,念起你的名字。真是太深情了。”这些逃亡的日子宋夔广的确常常茶饭不思,也的确从梦中惊醒,可张吾没说,宋师兄醒来的时候是紧紧抓着剑的。
这不是要把冷戈千刀万剐不是?
冷戈想:“你说得对。”
张吾:“你总不能丢着他不管啊!”
……
血,从额角开始流下。
他的血是淡金色的。
虽然只有淡淡一丝,也足够让他平静的面容多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绽。姜皇子手上抓住一柄飞剑,手掌一屈,剑身就不可阻挡地开始弯折,发出痛苦的鸣叫。尽管只是伤到他一层皮肉,也足够让他感到微怒了。
他看着脚下的大坑:“你是用什么办法的?”
青年坐在坑里,身边的流沙没有将他吞噬,他如同浮在水面上的浮萍。只是他身上仍然狼狈不堪,浑身的皮肉开裂,翻卷的血肉几乎让他不能动弹。
他保持盘坐。
呼吸,吐纳,抱守心神。
宋夔广说:“我没有办法,是你大意了。”
见他不肯说,姜皇子也不继续问,抬起手掌,便要将一道虚影砸下。
忽听天边一声暴喝。
“士可杀,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