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弥耳鹿

16、四肢

　　邪舞的楼阁被孤立在残府。
　　所有人都知道，邪舞发疯般的杀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没有任何人找到孩子的残骸。

　　没有人再敢靠近这个楼阁。
　　他们远远的绕道而行。
　　只有指柔每天在阁楼里穿行。

　　阁楼里总是会传出邪舞哼唱歌谣的声音。
　　那种悠扬的调子，像一团散不去的云朵，暗暗的缠绕在残府的一专一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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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儿的孩子在年底的时候出世了，是个俊俏的男孩。
　　残府照例的设出盛宴来，玄天照例的被请来入席。

　　玄天似乎更像悟天了，年轻的面容上有了慈和的纹路。
　　他看着淼儿怀里的孩子，有说不出的难过。

　　残望很少说话，他看着孩子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的愉快。
　　他总是叹息，长长的叹息，像是有说不尽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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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歌谣响起。
　　邪舞的声音幽幽传来。

　　她出现在众人中，看着玄天。

　　她看着玄天不知所措的难过起来。
　　她知道玄天会来，她就是要玄天知道现在的邪舞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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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天看着邪舞，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邪舞，长发凌乱，面容憔悴。
　　这就是他的邪舞，他一度期盼着能够一直幸福的邪舞。

　　邪舞径自来到淼儿身边，看着她怀里的孩子。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邪舞说着就笑起来，鬼魅一样的眼神在众人看来妩媚依然。

　　玄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邪舞已经离开。

　　她始终轻唱着那个久远的歌谣，似乎不曾停过。

　　玄天莫名的听到心脏开裂的声音。

　　悟天死去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流沙一样向两边扩散，伤口般的不可愈合。
　　现在看着邪舞，他感到那扩散的流沙又聚集起来，囤积在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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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府的人看着邪舞离开都松了口气。

　　残望看着邪舞在黑暗里忽明忽暗的背影，眼睛酸涩。
　　只有邪舞是微笑的，她的头发凌乱，掩盖了暗紫的光泽。

　　她驻足，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大堂里的嬉闹雀跃。

　　她似乎看得到玄天难过的皱起的眉心，她似乎看得到残望悔恨怜惜的眼神。

　　她满意的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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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残熙不见了！”

　　家仆惊慌的跪在地上。

　　残岳和残望同时惊呼，一旁正在量绣服的淼儿也惊呆了。
　　众人回神，快步跑向邪舞的阁楼。

　　邪舞的阁楼下，已经有存草而生。
　　没有人来这里整理，他们一直都刻意的隐藏着对邪舞的回忆。

　　“邪舞！邪舞！”

　　残望近乎绝望的在阁楼下喊着邪舞的名字。

　　他看到邪舞枯黄的手掌从栏杆伸出来。

　　一团粉色襁褓包裹的东西掉下来，落在地上。

　　襁褓散开来，是支离的四肢。
　　孩子的四肢。

　　淼儿惊叫了一声晕过去，残岳也喘着粗气。

　　残望的眼睛变得血红，他近乎疯狂的喊着：“邪舞！”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愤怒。

　　邪舞出现在阁楼的栏杆旁。

　　她的一袭红色长裙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明媚。
　　她低下头看着残望，那种幽怨的眼神从没变过。

　　她轻轻的笑起来，一如既往的轻柔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