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暗恋》枕闲书卧

25、第 25 章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学校为了保持良好的校风校貌，若干条校规中有一条规定：除了在宿舍，学生在校园里不能穿拖鞋，否则被领导或老师抓到的话——学生的拖鞋当即被缴，领导或者老师会当着被缴学生本人的面把拖鞋剪坏扔掉，然后学生还会被处分和写检讨。学生既然不把学生的校规放在眼中记在心里，那么学校领导和老师也会毫不心软地对触犯校规的学生作出应有的惩罚。学生有胆穿着拖鞋，就要在心里做被惩罚和光脚走路的准备。这是规则，不容践踏与藐视的规则。
　　平时在学校穿个鞋都被约束着，好不容易熬到高考大解放，再加上下雨天，王霞就打算穿着人字拖出去，要过过光明正大穿着拖鞋在整个校园大摇大摆走动的瘾，任凭叶蓁怎么说穿拖鞋影响不好，不好走路，拖鞋会溅水等，她都笑嘻嘻地摇着头坚决不换鞋，还反过来怂恿叶蓁跟她一起穿拖鞋出去。毕竟做坏事，有伴才更有底气更过瘾地将坏事进行到底。叶蓁几经犹豫之下，也跟着王霞穿着拖鞋走出了宿舍大铁门。
　　确实，不墨守成规的感觉确实很美妙，很兴奋，还有刺激着神经的快感，尽管是在高考完之夜才有胆违反校规。
　　雨过天晴，天幕透着柔柔浅浅的光亮，空气清新湿润得让人神清气爽。校道上的照明灯盈盈地亮着，地上的积水泛着光亮，夜风吹拂过积水的表面，那积水就如同星河般灿烂晃动起来。花草树木静谧着，偌大的校园里就叶蓁和王霞两个在走动。
　　在这个世界上，不止爱情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友情也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王霞在叶蓁的生命中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叶蓁长那么大，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让感情坚定的叶蓁会在感情上很矛盾的人，她们之间存在着友谊，但也存在着竞争和较量。有时候叶蓁会很排斥王霞，很嫉妒她，很生气她，甚至痛恨她……比如说，当王霞成绩比叶蓁好的时候，叶蓁会排斥她，嫉妒她；当王霞在高三下个学期，也就是最重要的阶段，莫名其妙地疏远叶蓁，又做些让叶蓁很反感很受不了的举动，叶蓁就非常痛恨她……但一切的一切，当王霞主动来找叶蓁时，叶蓁对她的那些负面情感，全部被正面的欢喜情感所替代，叶蓁对她又很快没有了芥蒂，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叶蓁和王霞两个人分开时或者两人在多人面前，她们的举动会表现得算很沉稳很理智，甚至是过分的老成，但只有她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她们又会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无邪，会自然自在地展现自己纯真天性的一面。
　　叶蓁不知道是自己影响王霞，还是王霞带动了自己。尽管她们整整一个学期好好坏坏，但从又再次和好的那一刻起，她们之间又恍若从未有过生疏，就好像一直都是相处得很好一样，时光从未让她们变成陌生人。
　　叶蓁和王霞没有直奔校门去吃饭。
　　出了宿舍门，王霞又变回了一副淘气孩子的贪玩模样，一看到地上那些莹莹发亮的积水她就要玩，马上迫不及待地把脚上的拖鞋脱下来提在手上，卷起裤脚光脚玩着地上的雨水，也不嫌脏，像个快乐的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般直喟叹：“哈哈哈，好好玩！”
　　王霞自己一个人玩不过瘾，又要拉上小心翼翼避开积水慢吞吞走路的叶蓁：“叶蓁，你也脱了鞋来一起玩，真的好好玩又舒服。”王霞的眼睛闪着舒心畅意的光亮：“我不骗你，真的可好玩可舒服了，这种感觉就像是那温润清凉的泉水趟过脚尖一样舒服，你也来试试。”
　　王霞的身上总有一股叶蓁无法拒绝的吸引力，叶蓁便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裤脚卷起来，手提着拖鞋光脚跟她玩水，又跟着她光脚走上鹅卵石小路上。
　　王霞细皮嫩肉的脚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仿佛如履平地般飞快。
　　倒是皮糙肉厚的的叶蓁从来没有光脚走过石子路，第一次光脚走在鹅卵石小路上的感觉，就如同走到刀尖上一样痛，痛得叶蓁哇哇大叫直跳脚，逗得王霞哈哈大笑：“喂，叶蓁，有那么痛吗？跳得那么夸张。”
　　“有，一点都不夸张。我的脚痛的要命，你的脚是怎么长的，一点都不感觉到痛？”其实解除痛苦不用一秒钟的时间，直接穿上鞋或者从石子路直接跳出来就可以了。叶蓁活受罪地站在鹅卵石上寸步难行。
　　“当然是练的咯。走多了习惯了自然就不痛了，不但不痛还很舒服很享受。”王霞习以为常地在鹅卵石上面灵活蹦跶，一脸惬意：“你呀，就是把自己的脚保养得太娇气了。不过，脚太娇气对身体不好，科学杂志上都说了，现代人因为常年穿鞋，脚都没有接地气，导致身体骨骼都退化了，完全没有以前人的那种健壮。想想，以前那些人哪有什么鞋子穿？没有鞋子穿还不是健步如飞？现代人都讲究精细，□□细的食物，穿精细的鞋子，导致身体骨骼都退化了，诶，都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该高兴。”
　　“时代的车轮在前进，这是人适应时代变化的结果。我无法否认现代人的身体在很多方面上比不上古代人，比不上古代人的身强力壮。同样，我也认为古人还拥有着现代人难以企及的智慧，他们的聪明无人能比，做出来的成果无可匹敌，不会落下难以化解的顽疾，从《诗经》、《周易》、《道德经》、《山海经》等数不胜数又魅力无穷经久不衰的文学艺术，到影响整个世界的四大发明，还有堪称得上鬼斧神工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造桥术，等等等等。
　　我一直觉得，古人比我们现代人厉害多了，说到底，我们都是在拾古人的牙慧，我们所学的东西都是从古人那里遗留下来的，再经过怎样的演变，我们所学的东西都还是有着以前的影子。连我们的躯壳的样子也是从古人那里演变过来的，如果没有古人，说不定我们现在还是一群愚蠢又好动的猴子呢。哦不，说不定连陆地上的猴子都不是，还是很低等不会思想的浮游小生物呢。
　　时光从来都是一去不复返，历史不会重演，你回不去昨天，回不去古时候，身处在现在的你，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思考可以放大胆的想象，你想高兴就高兴，你想悲哀就悲哀，想想又不会死，也不会再有不可理喻，且惨无人道得让人愤怒，又无法理解怎么会有如此什么的文字狱来要你的命。”
　　“喂喂喂，我只是感慨一下，你居然给我来个长篇大论。想想又不会死，我现在就想打你这家伙。”王霞笑着，光脚跑过来要打被鹅卵石硌脚而寸步难行的叶蓁。
　　叶蓁是挺怕别人巴掌的，叶蓁看着王霞那抬起的巴掌，叶蓁本能的瑟缩起身体，抬起手挡住的王霞手的瞬间闭上眼睛。
　　“哈哈，胆小鬼，我不过是装模作样，你就怕成这样，要是我真一巴掌打下去，我看你能把头都缩进脖子里面去。”王霞好笑地看着本能反应的叶蓁，巴掌没有落下来，而是一边背书般流畅地跟叶蓁科普踩鹅卵石的好处，一边搀扶着叶蓁的胳膊带着叶蓁往前走：“我们人的脚底心有着很多关系着身体状况的穴位，相当于人体的第二个心脏，脚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但是脚又是人体的四肢末端，离我们的心脏又是最远，所以心脏对于脚部的供血是不到位的，或者供血到了脚部，但血液不易循环，特别是在冬天的时候脚部的血液更加不容易循环，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寒从脚起’这个成语诞生的原因。所以经常走走鹅卵石，能够直接刺激到我们脚部的穴位，达到足部按摩的效果，从而促进我们脚部血液的循环，从而有利于我们的身体健康。我在很多报导上都有看到过说，人在疲劳的时候，在鹅卵石路上走一走，能够很好的缓解身体的疲劳感，而且经常走鹅卵石路的人，还能够提高身体抵抗疾病的能力与增强神经系统……”
　　叶蓁尽量忽视脚底下那硌脚连着心痛的触感，竖起耳朵听王霞那含着忍不住的笑意的一本正经。
　　“看来你的脚也不是那么娇气嘛，你看，不是走完了吗？”叶蓁都没有注意到尖刀路已经走完了，王霞高兴地拿开她的手，“有没有很舒服，很神清气爽的感觉从脚底油然而生？”
　　“是很强烈脚软脚痛的感觉从脚底腾起好不好？”被王霞一提醒，叶蓁感觉自己的整双脚既像长跑了几千米一样，发软又像被尖锐的刀得血肉模糊般发痛，叶蓁痛苦地皱着眉头穿上鞋子撑着一边的石子桌诉苦。
　　“你这家伙真是让人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要是真的可以感同身受的话，如果你能感受得到我的痛苦的话，我看你的成就感会让你痛哭流涕。”
　　“真的有那么痛？”
　　“痛得想死，我刚才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反应那么迟钝跟着你走。”
　　“那还出去不出去？”
　　“你背我一下，让我心里面的幸福感代替痛苦感，我就跟你出去，不然我要回去躺着歇脚了。”叶蓁突发奇想，直接蹲在地上跟王霞三分撒娇，三分无赖，三分威胁，一分小孩子般可怜兮兮的希望。听说，人跟人的距离靠得越近关系越亲密，同时会产生一种幸福的感觉。而叶蓁，在叶蓁的印象中，叶蓁都没有被人背过，因此叶蓁觉得最幸福又很渴望的事情，是被人背一下。
　　在高考这一晚，人海散去，叶蓁喜欢的人不在身边，叶蓁也只有在同桌王霞身边才会展现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力气背得动你吗？”王霞诧异地看着孩子气的叶蓁，变相的拒绝。
　　“那算了，我回去躺床歇脚。”
　　“成仙了？说好吃饭的又不吃。”
　　“一餐不吃又饿不死。现在要我出去，我看我还没有饿死就首先被痛死了。”
　　“你这家伙！”王霞半蹲在叶蓁面前，双手拍了拍她的膝盖然后撑住说：“我告诉你，等一下我脚发软了，或手发软了，两人一起摔倒，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是没有什么力气的。快上来。”
　　“嘻嘻~那我上去咯！”叶蓁其实没想过王霞会答应她的，还答应得那么快，都不像王霞的作风了。叶蓁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立刻兴奋地站起来看着王霞那不宽厚的背，跃跃欲试。
　　“等一下，让我喘口气先。”
　　“好了没？”
　　……
　　“没有。”
　　……
　　“好了吧？
　　……
　　“还没准备好。”
　　……
　　“好了吗？”
　　……
　　“再等等。”
　　……
　　“那我回去躺床歇脚咯。”
　　“咳咳，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