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会下雪》七里马

4、第 4 章

　　第4章第四章
　　“喂，夏天天。”因为最近十几天夏天天一看到他就跑，陈思学终于耐不住追了上去，“这不关我的事，那……”他挠了挠头，“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
　　说到这里，夏天天的脸色就发白，他还敢提？哪有男生那么猥琐的，居然这样欺负女生。

　　夏天天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走得越来越快。
　　陈思学跟上去说：“这样吧，我跟你赔罪吧。”
　　夏天天还是不理他，陈思学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夏天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了一棵树后，正火大地抗拒他，陈思学目视着前方，低声在她耳边说：“别动。”
　　夏天天顺着视线看过去，脸变得通红。

　　李秋静和齐远竟然在接吻！
　　虽然并不是没有听李秋静提过，可是这样亲眼目睹开始有些……难堪和不自在，陈思学就站在她的身后，胸靠着她的肩，说道：“他们真大胆，敢在这里。”

　　夏天天转身推他，“不要看了，走了。”
　　陈思学笑，“有什么不能看的，电视上演的可多了。真人在大街小巷哪里没见过？”
　　夏天天脸又再次憋红了，她每次看到这些，就急匆匆低头走过去，更何况，她的环境很单纯就是从学校到家里，再从家里到学校，偶尔逛街也很快，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夏天天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先走，齐远和李秋静却在接完吻后，拥着肩走了。夏天天舒了一口气，撞见自己的好朋友和她的男朋友可真够难堪的。
　　虽然这些事现在也很自然，不过，她就是不怎么习惯。

　　陈思学低头看着夏天天，笑，“你害羞什么？难道你没见过。”说着又扯了扯她的辫子，“有这么单纯吗？”
　　夏天天抢回来，有些生气，为什么老是喜欢扯她的辫子，还老是欺负她。
　　不过每次，她碰到自己很生气的事情，她都是习惯沉默。

　　陈思学又在旁边跟着夏天天说道：“你跟秋静这么好的朋友，人家有男朋友了，你会不会心里不平衡啊？”
　　他的思想是不是有问题啊？夏天天很郁闷，他那颗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不下去，自己也找一个呗，现在早恋也没什么，同学中间众所周知的秘密。”陈思学摸了摸鼻子，眼里含着笑。

　　夏天天真的很不想理他，但是心里又窝着火。
　　她不语地走了一阵，忽然发现陈思学没有再跟来，转头看时，却发现他跑到奶茶店旁边，买了两杯奶茶，然后快速地朝她跑来，“来，给你，气多了会上火的。”
　　夏天天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陈思学嘴里叼着吸管，撞了撞她的手臂，“拿着嘛，我一个人拿两瓶也喝不了，我可不想大老远的还带回家里去。”
　　他一直撞着她的胳膊，夏天天受不了，才拿起一杯饮料。
　　刚喝了一口奶茶，火气就降下来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谢谢。”
　　“不客气。”陈思学笑眯眯的。

　　这个可爱别扭的小猫。
　　陈思学心里渐渐下了定义，唇上也带着昂扬地笑。

　　走了一阵，正好碰到了夏天天的弟弟夏向向来找她，带着一个灰色鸭舌帽的夏向向和夏天天长得很像，只是和夏天天的文静截然不同，他身上有一种非常吊儿郎当的感觉。
　　他歪着头瞥了一眼夏天天和并排走过来的陈思学。

　　眼里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第一，我姐谈恋爱了。
　　第二，男朋友对她很好。
　　第三，我姐现在在发毛。
　　第四，她男朋友看起来很帅。
　　第五，说不定有油水可捞……

　　所谓姐弟连心，夏向向一眨眼，夏天天就知道他的歪脑筋又转到哪里去了，碍着陈思旭她并没有做什么举动，可是那眼神却在无声的警告。
　　夏向向轻笑了一声，混不在意。

　　夏天天跟陈思学说了一声，陈思学就走了，夏天天一走近，夏向向的手就抖抖地伸了出来，“封口费。”夏天天一巴掌打过去，“回家！”
　　“你不怕我告诉妈？”
　　“呵呵，上次塞在抽屉里的那张三十五分的试卷不知道是谁的？好像还要家长签名吧？”
　　“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看我今天还是特地来接你的。”
　　“是吗？今天爸爸妈妈出去了，家里没人给你煮饭吧……”

　　陈思学稍稍听到一些话音，转过头来看，夏天天和夏向向的背影正慢慢地走远了，他嘴角的笑意却一直不退。

　　晚上。
　　姐弟两人吃完了饭，夏向向进里面做作业去了，天天却忽然接到了秋静妈妈的一个电话，她问天天秋静是不是在这里，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天天被吓住了，看了看时间，几乎已经是九点半了。
　　慌不择言地撒谎说秋静在这里复习功课，很快就回去。现在在厕所里，等哄骗过秋静妈妈后，天天立刻打电话给秋静。
　　可是秋静的手机一直占线。

　　天天等得心急如焚。
　　等到终于接通了，里面的声音却十分的嘈杂，像是在游乐场里。
　　秋静的声音含糊不清，没说几句话就被周围的声音给打断了，最后天天只能听到秋静的一句，“你先帮我瞒一瞒。”
　　说完她就挂断了。

　　天天有些生气秋静这样不负责任的做法。她自己可以和齐远玩得高高兴兴，忘记了时间，可是她必须得在这里担惊受怕。
　　而且欺骗别人，特别是对她好，又信任她的人，让天天心里感到非常不安。

　　到了十点多，秋静才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和齐远去游乐场玩久了，一时尽兴，忘记了时间。”天天稍稍埋怨了秋静一下，立马让她给家里打电话，秋静却说：“我已经跟我妈说，今晚就在你这里睡了，晚点再去你家里。”
　　说完就挂断了，天天气得喂了好几声。

　　因为今天爸爸妈妈正好不在家，天天一直在给秋静留着门。
　　可是将近晚上十二点，秋静都没有过来。

　　天天隐隐觉得不安，又爬了起来给秋静打电话，可是秋静的电话却再也接不通。
　　天天没胆量告诉秋静妈妈，只能一个人彻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上学，碰到秋静的时候，她的神色很奇怪。
　　有些疲倦，又有些迟疑和呆滞。
　　整个课上一直一言不发，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到了下课，天天刚想找她说话，她却早早的跟齐远到操场那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天天觉得肯定出了什么事，但是一直都没有往什么坏的地方想，只一直安慰着自己说，也许秋静晚上是回家去了。
　　她并不知道，那个晚上就是秋静生命的转折点。

　　秋静那天下午反常的没有跟齐远出去。
　　一路上，天天和秋静都很沉默，天天试着问：“秋静，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没有去我家？”
　　秋静神色有些倦怠，但是笑了一下说：“我去我姑妈家了，真是的，昨天晚上跟齐远玩得好好的。碰上了我的姑妈，非要拖着我去她家过一夜。”
　　“哦。”天天点点头，也没多想。

　　“不过，我没跟我妈说。”秋静继续说道：“天天，你就继续说我住在你家吧，不然我妈肯定会问我，怎么会那么晚在游乐场碰到我姑妈。”
　　“嗯。”天天点了点头。

　　之后一个月，秋静还是一如往常地和齐远出去，两个人的关系越加亲密起来，常常看着他们之间眼神无声的交流，眼底里都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而且两个人之见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有种与区别别的情侣之间的相同。
　　只是有一天，秋静一直待在厕所里没有出来。

　　出来之后，她的嘴唇乍白，当时天天还问秋静是不是不舒服，秋静却摇了摇头。
　　过了几天，秋静来了夏天天的家里，锁上门之后，秋静迟疑了很久，才跟天天说：“……我那个一直没来。”
　　天天不知所以。
　　秋静最近一直有些苍白的脸渐渐泛起了担忧和焦急的神色，“我想，我……”她咬住了自己的唇，望着天天，很久才吐露出来，“……我可能怀孕了。”

　　天天大惊，完全没有料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秋静蜷起双腿坐在床上，把头埋入膝间，声音带着脆弱和不安，“……我不知道，他跟我说不会出事的。”
　　天天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勉强静下心神问道：“你跟他……”

　　秋静点点头。
　　“就是那天晚上？”天天站起来几乎恨不得打她一顿，“你怎么会？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做这样的事吗？”
　　秋静咬住唇，“我不知道，就是那天喝了一点酒，去他表哥的房子里看电视……然后就……”

　　天天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站在原地看着秋静一直静静把脸埋在双膝间，她走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你打算怎么办？”
　　秋静摇了摇头，寂然不语。

　　沉默地呆坐了一段时间，天天问：“你的月事迟来了几天了？”
　　“已经有一个礼拜了。”
　　天天也无法可想，问道：“齐远知道吗？”
　　秋静点了点头，“可是他叫我先别慌，先看看再说。”秋静转头看着天天，“天天，我该怎么办？要是被我妈知道，她会打死我的。”她拉住了天天的手，“齐远不理我，我心里很害怕，就只能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天天点点头，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
　　只是现在看着秋静脆弱的模样，她心里心里就是难过，又是愧疚，如果不是她一样帮忙瞒着，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秋静忽然低低地说道：“我听说有什么验孕纸……好像可以查出来。”其实对于这些事情，他们两个都是懵懂无知，大部分能够知道的东西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天天大概只知道好像的确可以用什么纸验出来，而且怀孕的前几个月是可以堕胎的，如果到了怀孕中期就不能堕胎了，会对身体很不好。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确定秋静有没有怀孕。
　　没有怀孕自然就皆大欢喜，虚惊一场。但是如果怀孕了……

　　天天没有立刻想下去，心中只保留着侥幸的希望，她拍了拍秋静的肩膀，“先别担心，也许只是迟来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其实说这样的借口，连天天自己都不能相信。
　　可是现在两个人只能都抱着这点残留的希望。
　　秋静一直抱着腿不说话，天天也说不出别的东西。

　　第二天，天天和秋静特地在放学后来到网吧，查一点相关的知识，秋静却看得越来越心慌，手指一直在微微的发颤。
　　很多症状她似乎都有点符合，最后，她和夏天天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段话久久不语。
　　“您好，可在月经周期推迟7天以后或同房10天至14天用早早孕试纸检查出来的,测试纸上显示两条红线表示阳性,即是怀孕 ，另外在性生活7天以后可到医院进行血HCG检查,这是检查怀孕最准确的方法。”

　　身后有人经过，天天慌得立刻叉掉，像是自己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自己的心仿佛被提在刀口之上轻轻地颤动一样，夏天天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秋静，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从网吧出来，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天天装作轻松地笑着拍了拍秋静的肩，“秋静，没事的。只是迟来了一个星期，说不定过几天就来了。”
　　秋静摇了摇头，不发一词地往前走。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这件事，再过了一个星期，秋静的月事还是没来。
　　其实天天几乎是每天都想问秋静，那个有没有来，可是到最后，一直都问不出口，看着秋静渐渐地消瘦下来，神情有些憔悴，她心里有些难过。
　　造成这样的局面，她们都有责任。

　　一天，夏天天去图书馆买课外书，有一些科普读物的旁边就是标着一些有关妇科知识的书籍。
　　天天见旁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飞快地拿了一本书，站在科普读物旁边的书柜紧张兮兮地看着。
　　其实，做这样的事情她心里还是很紧张，可是因为秋静，她承受的压力已经很大，最近饮食一直不好，在课堂上也很明显地没有精神。

　　天天正看到要紧的关节，却发现有个阴影慢慢地凑过来。
　　猛然抬头看见陈思学近在咫尺的脸，天天的心都被吓得停止跳动了，飞快地把书背到身后，陈思学挑了挑眉看着她，“看什么东西这么紧张？”
　　天天的冷汗一头，仍然兀自镇定，“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买书啊。”陈思学瞄了瞄夏天天背在身后的手，眼神暧昧明透得像是有形的光可以洞穿夏天天所有的心思。
　　天天出了一手的冷汗，手里的书都开始有了黏腻的感觉，她强颜笑道：“好巧。”

　　陈思学笑眯眯地点点头，“是好巧。”
　　夏天天脑子有点发白，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把他给打发走，陈思学却先笑着说：“我还有同学在那边，我先走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天天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可还是在等着他的背影远去之后，才默默地大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书架，把书放了回去。

　　可是她不知道，在她走了很久后，陈思学又回来了，根据刚刚在暗处看到的位置，他走到书架面前，凭借明显挪动的位子，赫然看见，那是一本《怀孕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