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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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无从忆起，只记得一柄血红的利剑划破长空坠落天宇，所有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块巨石，但还是沿从古人的迷信称它“扫把星”。血红的颜色确实令人感到不详，而宇宙的奥秘，即使是漫天仙神也很难说清。
青岚深知自己已身处异世，这不需要任何求证，她能感知到万物的磁场已不再与她契合，这个世界的灵气也少得可怜，而且充满了负面的肃杀之气，这意味着她自身能动用的力量非常有限。她感到压抑，于是把自己变得很小很小。
青岚从滚烫的温泉里爬出来，才感到这个地方的空气很冷，她置身于一片幽暗阴森的古树林内，这片古树林已有近万年历史，且一直没有停止生长，磅礴的地下根系每一天都在接近地心，但这万年时光并没有让它们改变什么，它们依然仅仅是树。林子幽暗冰冷，耐寒的昆虫在落叶下沙沙爬动，偶有鸟雀沙哑地鸣叫，烫热的水泡从温泉下汩汩涌起，散发出硫磺的气味。而那三眼温泉池水紧邻着布满苔藓隐约可见的石墙，窗户被织锦半掩，青岚透过缝隙看到里头的情景：长桌、高椅、壁炉、烛台。
青岚蹒跚地转过身，指爪下是沉积了近万年的腐殖质，她悠悠浮至半空，觉得这里的空气沉重浓稠，飞了几里，决定降落行走。
她这一种族腾云驾雾极其神圣壮美，而一旦失去飞行能力便与泥鳅无异，青岚倒是健步如飞，走起路来尾巴一翘一翘活像只蜥蜴。
她来到树林中心，这里生长着最古老的树木，扎根于一泓黑冷池水，树干粗至需十数人合抱，如一堵城墙，长出水面的遒劲根系爬满青苔，繁茂的枝叶似巨伞将池水笼罩。青岚以为自己眼花，眨了眨眼，那棵树皮苍白如骨的树上确实有一张深长忧郁的面孔，深陷的眼睛满是干涸的红色树汁，这些树汁甚至淌下了两道痕迹，似在泣血哀悼。
树的叶子亦呈深红，有如千只染血手掌。
青岚跳入水中，尾巴扫开厚厚的落叶，拼命吸嗅树的气息，靠近这棵树让她感觉舒服，鳞片消褪，四肢抽长，她变成人形，苍白的手掌抚上粗糙的树干，她端详那张面孔，虽是雕刻而出，却有着说不出的吸引力，那双溢出红色树汁的眼睛忧郁又充满了警戒意味。
黑暗中……一只血红的眼睛骤然睁开！
青岚浑身一震，回过神来，这棵树确实含有魔力，尽管没有感觉到恶意，但眼睛的主人在透过这棵树窥视她。
青岚不知所措地在心里说：我只是想回家。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了她：来找我……找我……
你是谁？
三眼乌鸦……
三眼乌鸦是谁，你能帮我回家吗？你是这个世界的神吗？
……找我……但要把他带来……
他？谁？
对方说了一个名字。
青岚思索：所以这是一个任务，我完成了你就送我回原来的世界咯？
OK，很眼熟的套路。
我……做不到……他可以，我已经太老了……
为什么要送他来啊，你在哪里啊？
你会知道的……
气若游丝的声音消散在脑海中。
没想到刚来就被大神指派任务……青岚想，但比起最初无所适从的茫然，她感到生活有了奔头。
不对，他说的那个人在哪里啊？
青岚在内心大声询问，却再没得到回应。
神祇说他已经太老了，难道刚刚嗝屁了？
“喂！喂！”青岚梆梆敲打树干，“你还在吗？Excuse me？ hello？斯米马赛？“
“你……你在干什么？”一个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青岚转过身，看到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奶娃娃站在松软的落叶中，光线幽暗，她看到他有一双碧蓝的眼睛。
西洋蛮子，她想，这蛮子小孩长得还挺可爱。
“啊？我？”她咧嘴一笑，不自觉地甩动藏在水下的尾巴。
鳞片洁白如玉，两侧有飘逸的鳍，丝丝光线投下就足以反射出七彩流光。
小孩放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怪怪怪怪怪物物物物……”
他拼命搬动两条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往来处逃去。
青岚缩进水里，心想按照西游故事里的路数，那小孩会领着他一众抄家伙擎火把的乡亲过来打妖怪。
但是通常情况下，大人是不会相信小孩子的话的。
瑞肯第一个去找正在校场射箭打靶的大哥哥罗柏：“罗柏罗柏，我看到神木林里有个女妖怪！”奶娃娃伸出一对食指中指在脑袋上比V，“她有角唉，头发很长，尾巴也很长，像大蟒蛇，眼睛绿油油，笑起来好恐怖。”
“尾巴？”旁边的席恩·葛雷乔伊道，“应该是鱼尾巴吧，瑞肯，你看到了美人鱼？”想到传说中美貌无双奶·子巨大的美人鱼，这个几乎睡遍了大半北境女孩的浪荡公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在这方面没什么想象力的罗柏叫席恩别打诨，语重心长地教育瑞肯不要像布兰一样把老奶妈的故事当真，更不能用它对哥哥撒谎。
瑞肯失望地往南走去，看到马房总管胡伦把一匹栗色小马牵到密肯的铁匠铺前，艾丽娅蹲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琼恩给小马钉马蹄铁。
“琼恩，艾丽娅，我在神木林里看到一个长头发长尾巴的女妖怪，哦，她还长了角。”
琼恩拿手背拭去额头上的薄汗，和颜悦色地说：“瑞肯，现在我有点忙，我下次再陪你去看女妖怪。”
瑞肯补充：“她也许会想吃我。”
“哦。”艾丽娅抬了下眼皮，“那倒不错，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
密肯大声问：“瑞肯少爷，那女妖怪穿衣服了吗？”
“唔，我想是穿了。”
“这可没啥好看的，我听说女妖怪都不穿衣服。”
琼恩和艾丽娅咯咯傻笑起来，瑞肯生气地拂袖而去。
琼恩叫住他：“瑞肯，你去哪儿？”
“我要去告诉爸爸！”
“父亲大人很忙的，你别去打搅他。”
瑞肯在城堡书房里找到临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大人：“爸爸，我在神木林里看到一个女妖怪，头发这么长，角这么粗，眼睛这么大，！”奶娃娃在地上蹦蹦跳跳，指手画脚，“她皮肤白得像死人骨头，牙齿又大又尖，嘴唇像涂了血，尾巴像大蟒蛇。“
奈德听他的描述，沉默了半天，抱起瑞肯去学士塔楼找了鲁温，两人探讨了半天家教问题。
“我想我确实对瑞肯忽视太久了。”
“您可以观察下您的那些孩子，罗柏和席恩关系最好，艾丽娅喜欢和琼恩在一起，珊莎和维扬家的珍妮是密友，而布兰素来独来独往，他和残塔上的乌鸦作伴。只有您的小瑞肯，他是这个城堡里最年幼的，什么都不懂，所有孩子都觉得和他玩没意思。”
奈德内心一痛：“学士，我该怎么做，他都开始靠撒谎博关注了。”
鲁温摇摇头：“学城可从没告诉过我如何帮孩子交朋友。”他建议，“法兰那里有母狗生了，给他弄只小狗，让他有点事做。”
奈德表面点头，自己心里有个主意，他和凯特琳还年轻，可以再添个孩子，最好是男孩，那小瑞肯就有伴了。
趁父亲不注意，瑞肯小鱼般从他怀里滑脱，噔噔噔地跑远，他觉得爸爸和鲁温学士都是大傻瓜。
伤心失望的瑞肯打算返回神木林，他想假如池水里的女妖怪把他吃了大家总不会认为他在撒谎了，但到那时一切为时已晚，所有人都会跪在心树前忏悔为什么不早相信他的话。
一个影子飞快地从眼前跑过。
瑞肯跌跌撞撞追上去尖叫：“布兰！布兰！等等我！”
布兰光着脚，提着他的鞋子在武器库墙外的哨兵树下站定：“瑞肯？”布兰把鞋子扔到地上，扭头威胁，“你要是告诉母亲，我就，我就……“男孩皱起眉苦苦思索，“我就永远不理你！“
“我不告诉妈妈！”瑞肯机灵地说，“但是，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女妖怪，长头发长尾巴还长角的女妖怪，你跟我过去看，就知道我没撒谎了！“
布兰开始回忆老奶妈是否有讲过女妖怪的故事，关于长尾巴的女妖怪，他只知道美人鱼，白港就有很多美人鱼大理石雕，它们用手托着熊熊燃烧的鲸油碗，以提供照明。水手们传言颤抖海的美人鱼肤色苍白，尾巴有黑鳞，远比南边海域的美人鱼更危险，她们会用美妙忧伤的歌声诱惑水手，趁人戒备最无力时拖下船吃掉。但也传言美人鱼之吻能让凡人在海底呼吸，铁群岛的灰海王就娶过一只美人鱼——这只是无从求证的传说。
“如果你不和我去，我就告诉爸爸妈妈你不听话。”
“好吧。”布兰把沾了泥污的脚在温泉水里洗干净，在裤子上蹭干，然后穿进鞋子里。
布兰硬着头皮跟瑞肯走向心树与冷泉，他一直很怕心树，他总觉得树不应该长眼睛，叶子也不该生成手掌的模样。以往他穿过神木林，从武器库墙外的哨兵树开始爬墙之旅的时候，素来是刻意绕过它们的。
瑞肯小声跟他说：“我看到女妖怪梆梆梆敲打心树，还和它说话呢。”
布兰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他不是很相信瑞肯看到的东西，但他也想不出瑞肯有什么理由去撒谎，也许他眼花了。
冷泉水平如镜。
“我觉得她藏在水下面。”瑞肯害怕地抓着他的袖子说。
冷泉其实不深，光线好的时候能看到里面的游鱼，布兰眯起眼睛……
“你等着。”瑞肯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我去去就来。“
黑冷的池水表面突然起了一圈细细的涟漪。
瑞肯拖着一根长长的细木棒跑来了：“布兰！布兰！“
布兰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接过木棒捅进水里搅了搅，又在水面用力抽打。
几分钟后，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熊孩子……但青岚听到那个奶娃娃叫他布兰，布兰正是自称三眼乌鸦的红眼睛告诉她的名字，如果他的全名是布兰登·史塔克。她不知道那个红眼睛是正是邪，也不知对方为何要这孩子，但这是她眼下唯一能抓住的线索，及回家的机会。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水面，两个小孩俱一愣。
“瑞肯，这就是你说的妖怪？”布兰鲁莽地把看到的东西抓起来，这奇怪的银白色生物有气无力地在手心里挣扎，“和你说的一点都不像嘛，你是眼花了吧。“
“唔……”瑞肯不自在地扭着身子，“它好像条鳗鱼哦。”
“你看它的脚。”布兰把她腹下蜷起的指爪掰给弟弟看，“长了四只脚的鳗鱼。“
青岚羞愤：小屁孩，你手往哪儿摸呢？
“它还有胡子。”瑞肯伸手扯了扯她的长须。
好痛……
布兰拿指腹敲了敲她颌下的明珠，发出惊讶的叹息：“噫……瑞肯，我们可是发现了一种了不得的新生物啊。”
“是我发现的！”
“你发现的是女妖怪。”布兰否认，“但是这里没有你说的女妖怪。走吧，我们去找鲁温学士，也许他会认识这种鳗鱼。“
瑞肯迈开小短腿跟上兄长的步伐，布兰捏着她的颈子一路端详。好怪异的生物，却又有种出奇的美丽。通体雪白如玉，碧绿色的大眼睛上居然生有密长睫毛，一眨一眨充满灵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