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岳十九

16、亲事

　　叶小小听到门外的声音，害羞地望着周子冀。

　　“你在屋里呆着，我去去就来。”周子冀拍拍她的手。

　　可周子冀低估了男人的八卦之心。他把门刚开了一道缝，陈斌就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看好戏的曹勉。

　　“哈，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让我们的周公子不顾头牌的垂怜，竟然半路而逃？”

　　周子冀把小小护在身后：“陈兄，小小还小，你别吓坏了她。”

　　“瞧瞧，现在就护成这样了。”陈斌对曹勉道，“为兄越来越好奇了。”

　　叶小小倒不惧二人，她虽然有些羞意，但以前在书院时与陈斌相熟，当下便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对着二人一揖：“陈公子，曹公子。”

　　陈斌本想抓到机会，好好调笑总是一本正经的周子冀两句，这下看清叶小小，大惊道：“这不是、不是那个小叶吗？”

　　曹勉也道：“好像挺像。难道是小叶的姐姐？”他忽然想起叶万年只有一个女儿，听说去年丢失了，周子冀又在叶家做夫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周老弟，你这眼光太毒了些！”

　　周子冀见瞒不住，便笑着承认了。

　　“这么说，叶小姐情深意重，千里寻情郎？”

　　周子冀见二人说得越来越随意，叶小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忙把二人撵了出去。

　　第二日，叶小小还在床上酣睡，周子冀从榻上起身，看她睡得香甜，便轻手轻脚洗漱完，下楼要了早点端上来。

　　有人敲门。周子冀以为又是陈斌，忙起身开门，却见莺儿走了进来。

　　莺儿看着一脸喜意的周子冀，笑道：“周公子，有些事是在这里说，还是下楼？”

　　周子冀看了看熟睡中的叶小小，轻轻掩上门：“我们去楼下吧。”

　　“既然小小找到了你。奴家就明说了。小小在蓬莱阁吃住了半个多月，妈妈本来就不悦，现在公子又公然把她带走，该怎么说？”

　　“姑娘救小小的大恩，周某结草衔环，难以为报。这是小小的花费和周某对姑娘的谢意。另外，以后姑娘有用到周某的地方，周某定会万所不辞。”说完，周子冀递给莺儿两张银票。

　　莺儿看了眼上面的数目，心中大喜，嘴上却道：“周公子，恕奴家多嘴。奴与小小情同姐妹，小小在蓬莱阁数日，京城里只怕有许多贵人都盯上了她。她虽然是良家身份，可有了这样的经历，公子是娶她为妻呢，还是准备纳她作妾？”

　　周子冀道：“多谢姑娘为小小费心。周某此生只会娶小小一人，不会纳妾。”

　　莺儿不可置信地一笑：“你们本有师生名分，现在小小又有如此经历，公子不怕以后仕途受阻？”

　　周子冀道：“不瞒姑娘，周某也曾想在仕途上风光无限，封妻荫子，但小小如果不开心，周某会带着她游遍山河大川，逍遥一世。”

　　“听公子此言，是奴家小看公子了。”莺儿再看手中那五千两的银票，叹口气道，“小小是个有福气的人。奴家忍不住羡慕至极。”

　　陈斌无意中听到周子冀的谈话，大惊道：“贤弟，你好容易中了状元，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难道就为了一个小女子，这样舍身而去？”

　　“陈兄，子冀并没说要舍身而去，你着什么急？”曹勉走进来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子冀年轻，又与叶小姐情深意重。子冀会分得清轻重的。”

　　“想我们三人，此时同中进士，旁人何等羡慕！为兄我正想时光大好，咱们携手同行，将来好有一番作为。听到子冀的话，惊诧至极。子冀，圣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以前没有与女子相处过，可要好好掂量掂量。”陈斌语重心长道。

　　周子冀笑着点头，外面传来小小的声音：“夫子……”

　　看周子冀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出去的背影，陈斌对曹勉道：“叶小姐才十余岁，瘦瘦小小的，也不知子冀咋迷上了。唉……”

　　“叶小姐家世不差，配子冀倒也不亏。”曹勉闲闲道。

　　“再好能比得上首辅家的女儿？也不知子冀咋想的，他那天要是答应了首辅或者太傅任何一家，以后还不是平步青云？还有，那叶小姐不知为何在妓院呆了那么多天，要是传出去……娶的妻有此身份，子冀的脸往哪儿搁？”

　　“我倒是佩服子冀的勇气。”曹勉道，“叶小姐为了寻子冀而到了京城，无处安身后才呆在了蓬莱阁，想咱们兄弟二人何曾遇到过如此深情的女子？兄长是不是羡慕了？”

　　陈斌的话如果搁在上世无疑会让不足弱冠的周子冀辗转难眠，他可以爱小小，照顾小小一辈子，在一边守望，但不会娶她。过了一世，周子冀已把这一切看淡，所以，不管陈斌如何旁敲侧击，周子冀均不会改变心意。

　　过了数日，叶万年和曹士贞一起赶到京城。

　　再见到父亲，叶小小泣不成声，叶万年也不禁连连拭泪。

　　曹士贞来京城主要是为了曹勉的婚事，曹勉被礼部吕侍郎相中，与父亲传言，定了吕侍郎的女儿吕碧薇。

　　周子冀中了状元，为洛伽书院争了光。虽然周子冀曾教授叶小小，但事已至此，周子冀的心意昭然，叶万年想想女儿曾在妓院呆过，就是叶小小现在只是作妾，也是愿意的，更别说是正妻，老怀宽慰，央求曹士贞做了叶小小与周子冀的定婚人。

　　定亲过后，叶万年便带着叶小小回了洛城。周子冀呆在翰林院做了六品的编修。曹勉在吏部，陈斌在礼部，皆是不入品的小官。

　　三年倏忽而过，周子冀和叶小小的婚事，定到了一年后的阳春三月。

　　周子冀早在城里置办了房屋，抽空便开始布置。只是成婚要在泉州周家，成了亲周子冀再带着妻子来京城居住。

　　正当周子冀准备回乡娶亲时，翰林院开始传出不堪的消息。此时正时官员三年一考核的时期，周子冀奉职勤谨，如果没有意外，升职是一定的。

　　周子冀先到洛城。他已经三年没见过小小了。虽然二人三两天便通一封信，但压在心底的思念却如野草一样疯长。

　　叶小小来见未来的夫婿。昔日调皮的小姑娘已长成窈窕淑女，一举一动都再合乎规范不过。与周子冀悄悄对望一眼，叶小小害羞地低下了头。

　　叶万年适时地出去，周子冀坐在窗前的榻上，看着已长成的少女，温婉娴静，与几年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与自己通信的那个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幅静止的仕女画，不禁扬了扬嘴角。

　　初春的暖阳透过窗棂在地上撒下斑驳的光影，叶小小的心随着光影渐渐跳动。眼前的人，再过两个月就会成为自己的夫君。从夫子到夫君，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有千壤之别。除了爹爹，他将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不，比爹爹还要亲近。叶小小想起蓬莱阁中的一切，甜蜜而又羞涩。偷偷抬眼，见周子冀的清眸像暖阳一样照着自己，忍不住甜甜叫道：“夫子……”

　　周子冀上前轻轻握住小小的手：“以后不要再叫夫子了。”

　　初春的风吹过，叶小小的心田泛起一层一层的波澜，许久，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周子冀在叶家呆了三天，先行返回泉州。

　　周仁虽对周子冀自主娶妻不满，但现在周家所有的荣耀都集攒在这个庶子身上，所以敢怒不敢言。周子冀把从祖父那里得到的遗产分了两半，一半给了嫡兄周信，一半用于周家私塾。凡是入周家私塾的贫寒之弟，都可以免费读书。

　　因此，当周子冀回到家时，周信对这个弟弟热情有加，黄氏也一副嫡母慈爱的派头。余氏因为儿子争气，周信之妻又多多照料奉承，面色红润。

　　周子冀在家拜访了一众亲友，便开始准备迎亲。

　　他原先住的小院虽然还在，但为了这个在京城做官的庶子更有面子，黄氏选了家里更大的一处院子给他住。

　　日子终于到了成亲前的日子。叶小小坐船早在两日前到达。曹勉代叶万年护送叶小小，和陈斌一起来泉州参加周子冀的婚礼。

　　只可惜准新娘晕船不适，一直在周家的小院里歇息。新婚夫妻不能见面，周子冀虽然着急，也只能遣人送些药物。

　　两日很快过去，这一日，周家的门楣光耀一新，贴上喜庆的对联，缚上红绸。周子冀早早起床，收拾一新，又把婚房四处查看了一番，才安下心来，在门外迎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