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今天例行团宠》井临渊

56、七秀（九）

　　魔刹罗看到那个孩子。

　　她也不过二八年华，眉眼却温和平静，即使经历了仙教这么多变乱，也仍旧不改初心。

　　艾黎已经给她说过之前的所发生的一切。

　　作为教主，魔刹罗自认为一直铁血无情杀伐决断，即使当年为避免仙教口舌送走这个孩子，她也没有犹豫过。

　　现在，她再次见到她。

　　才发觉不是没有犹豫，只是她不得不如此。

　　那个小小一团的幼儿，如今已经长大了。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

　　她张了张口，那个名字在舌尖盘旋许久，才出了声，“阿云……”

　　谢羽望着她，她脸色还有些苍白，没有恢复元气，此刻半倚在软塌上，本该艳丽的眉眼却硬生生叫她看出了几分虚弱。谢羽心下叹了口气，走近了些握住她的手，为她撩起了额前散落的发丝，“我在。”

　　眼角的泪水甚至不由自主。

　　作为这孩子的母亲，她在流泪，作为仙教之主，她却一直不敢流泪。

　　“真好，真好。”她抱住这个孩子。

　　谢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也许是被囚禁的太久了，比起从前那杀伐决断的仙教教主，她忽然更加念及这个自出生就与她分隔两地的血脉相连的孩子，在她面前，她只是魔刹罗而已。

　　她没有父母，世上还唯有的亲人，只剩下阿云了。

　　太危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了。若不是这孩子很有头脑，他们母女今生可还能有相见的时候？若不是艾黎和南纳西去找回她，就连仙教如何都尚未可知。还好，她还有阿云。

　　一室寂静。

　　“我听长老说了你之前那个婚约对象的事了。他并非良人。”

　　“我知道的。”

　　“阿云可还有喜欢的？”她问起这事时，难免有些犹豫。……毕竟若不是她当年大意受了乌蒙贵蒙骗，这孩子或许本可以在忆盈楼安安定定度过这一生的。她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有些小心的打量着那孩子的神色，“须知我们仙教儿郎，绝不输与那些中原负心人的。”

　　“……”

　　该怎么说才好呢。若是搁分别许久对母爱很有期待的曲云来，以她待叶晖过往真情，恐怕做母亲的这样一说，她心里还要难过，明明不曾管教她，却一见面就品评她的婚姻大事。但谢羽倒是无妨。

　　其一她并不痴心于藏剑叶二庄主，其二她辗转多年，对于父母亲情的态度一向是锦上添花形。并不强求。

　　“若我儿实在挂念，母亲这里有生死蛊，定教他好好做人。”

　　谢羽：……谢了谢了。不了不了。

　　还不至于那么大仇。

　　“女儿待叶公子，再无其他想法。母亲实在不必在意。”

　　……

　　谢羽自苗寨中走出来，树屋前的弟子来来回回巡逻。

　　与她遇上，便点点头礼貌问好。

　　“少主。”

　　谢羽便也回以一礼。

　　周围草木葱茏，便有无数蛇虫于其中穿梭。

　　谢羽望了一会，抬头时，看到守村的鬼师。他是仙教巡逻弟子的指导人，是苗寨安危护卫者。

　　同时，也是现任玉蟾使凤瑶的至亲。

　　隔着藤林，凤老人望向她。

　　谢羽看了一眼，走了过去。

　　“鬼师先生有礼了。”

　　“少主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和汉人一样的客气。”

　　谢羽笑了笑，“只是礼仪而已。客气与否，并不影响你我关系。”

　　“百年阴阳，渺命回之法，存凰化之道。”

　　谢羽心念一转，明白了他的来意。

　　“……因为凤瑶？”她没记错的话，这句是凤瑶唯一记的汉话。而五仙教中，与命回相关的，只有凤凰蛊。

　　鬼师微有诧异。

　　仙教之中，其实不止五圣使。早在多年前，还有碧蝶蛊，玄水蛊，凤凰蛊……

　　碧蝶蛊经在当年香巫教叛逃之时，一分为二，自此一蹶不振，玄水蛊后来圣兽潭水蛇绝迹，并入了灵蛇蛊经……

　　至于凤凰蛊，更是蛊中至极奇物。传闻修到最后，足可有起死回生之效用。

　　多年来，无数弟子想要再修成凤凰蛊引，却无有一人成功。

　　想不到，想不到……

　　阿瑶心性平和，智慧而通达，本该是当代最适合修行凤凰蛊的人。可惜当年阿梦一心将自古流传的那唯一一枚凤凰蛊成体让渡他人了，凤凰蛊传承断绝……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教导阿瑶使用玉蟾蛊。玉蟾一脉，不以攻击见长，而重解毒疗伤，这与凤凰蛊的特性，是相似的。

　　谢羽意会，自怀中掏出那柄金色尾羽扇，送与他手中。

　　“少主……”

　　他只是想旁敲侧击来问问她，却没想到她给的这样干脆。

　　“如有疑难，去仙踪林寻我就是。”

　　凤老人接过羽扇，故而大礼跪拜，诚恳道，“鬼师凤英拜谢少主。”

　　谢羽摆了摆手。

　　……

　　“阿瑶。”

　　凤瑶才巡守总坛一圈回来，迎面见自家阿爷笑眯眯迎了过来，“看起来是有喜事，是吗？”

　　“看。”

　　老人取出那把金灿灿的扇子，塞给自己的孙女。

　　“这不是少主的凤尾扇吗？”听阿幼朵说才做出来，只此一件。

　　“阿爷去寻少主的。”

　　“……阿爷。现下教中风雨初定，教主才醒，少主虽出身中原，毕竟于仙教有大恩，阿爷可莫要为难人家。”

　　“瞧你说的。阿爷是乌蒙贵那样拎不清的吗。”

　　“阿爷……”凤瑶挽住老人的手臂摇了摇，身上的银饰一碰，叮叮作响。

　　明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

　　平时最为沉着稳重的玉蟾使，此刻倒也能看出点年轻少女的天真可爱来了。

　　鬼师凤英无奈，抽出了手，看着那孩子，良久，他一声长叹，“还记得吗？”

　　“百年阴阳，渺命回之法，存凰化之道。”

　　凤瑶一个恍然。

　　“我苗疆弟子，一生唯有一枚命蛊。以此命蛊，借以操纵无数蛊虫毒物，从而延伸出命蛊特有的效果。最普遍的命蛊，是五圣之蛊。除此之外，还有……凤凰蛊。”

　　“传闻数百年前，我教中有弟子与外族人相恋，可惜那人身患绝症命不久矣，忧与爱之切，先祖创凤凰蛊法，同生共死，硬生生将恋人自夺生天拉了回来。凤蛊足可起死回生，你的母亲凤梦，正是凤凰蛊最后的传人。”

　　但也许情之一字，就是历代凤凰蛊主逃不开的宿命。

　　他是如此。阿梦亦如此。

　　为情而生，为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