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小姐》苏慕清

5、005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胡菁菁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唯有点头。

　　书房在楼下，傅君临在前面带路。他身高183cm，是个典型的衣架子，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衣勾勒出男人健美的身材，胡菁菁回忆了一下，那衬衣的扣子貌似扣到了锁骨上方，只留了最后一颗没扣，有种禁欲的诱惑。

　　胡菁菁跟他隔着三级台阶的距离，尽管如此，仍旧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对方那种气势上的压迫感，让她有点呼吸不畅。

　　好容易捱到书房门口，一眼就瞥见乌冠林坐在里面，神色较刚才稍霁，但眉宇间的戾气仍旧隐约闪现。想想也是人之常情，公司的当红小生跟一个声名狼藉的狐狸精扯上了关系，身为经纪人，乌冠林当然不高兴。

　　那么，这次的“鸿门宴”应该不止是赔偿傅君临的爱车这么简单。

　　胡菁菁跟雨天的合约还有一年，当然雨天财大气粗，随时都可以炒她。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雨天不跟她解约，而是将她雪藏起来，不给她任何资源，这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是致命的。

　　胡菁菁是一个很能屈能伸的人，当即琢磨开了，等下该如何伏低做小，好让乌冠林减轻对她的恶感，毕竟饭碗才是一切的前提。

　　傅君临落座后，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简单的一个字：“坐。”

　　胡菁菁思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站着比较保险，于是向他赧然笑了笑。

　　傅君临也不去管她。

　　乌冠林一脸不耐烦，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已经跟你的经纪人孟捷打过招呼了，从现在起，一直到你的合约到期之前，你在公司的一切活动，都由我来安排。”

　　胡菁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是天上掉馅饼，她傍上了娱乐圈最牛经纪人？

　　乌冠林冷冷道：“你先别高兴。鉴于你欠君临400万，今后你所有的收入，除了基本的生活费，全部都会转到君临的账户。”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扔给她，“这是债务合同，签名吧。”

　　胡菁菁冷不防被文件砸了一脸，虽然只是普通的A4打印纸，但砸在脸上还是疼的。不过她不敢叫唤，就连抽气声也极力压抑着，在文件跌落之前，迅速将它捞到手中，低眉垂目看了起来。

　　这份所谓的“债务合同”，准确地来说，其实是一份“超级不平等条约”，除了乌冠林刚才提到的收入问题，通篇都语焉不详，出现得最多的语句是“本条目解释权归傅君临”。

　　胡菁菁虽然涉世未深，但也知道这份合同是个火坑，如果签了，基本就等于卖身给傅君临了。

　　若是在以往，“卖身给傅君临”对她来说，多么具有诱惑力，可是现在她忍住了。尽管跟谢琰正式恋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她是个拎得清的人。傅君临对她来说，是只可仰望的男神、偶像，而谢琰才是可以相偎相依的恋人。

　　谢琰跟傅君临不和的事，整个娱乐圈都知道，虽然这并不妨碍她仰慕傅君临，但仰慕归仰慕，在大事大非上必须保持自己的基本立场。身为谢琰的女朋友，绝不能卖身给他的对手。

　　她心一横，说道：“乌先生，我……”

　　乌冠林冷冷道：“还不签？”

　　他的语气充斥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胡菁菁本就不足的胆气霎时间缩成了一团，脑子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一个说要为了谢琰坚持原则，绝不能卖身求荣；另外一个则说当然是自己的前程更加重要，不管这份合同有多么“霸王”，这都是一个绝佳的抱乌冠林和傅君临大腿的机会，而且很有可能是她此生唯一的机会。

　　两个小人并没有打多久，因为很快，第二个小人就把第一个小人打死了。

　　她真的太想红，太想向父母证明自己了。何况，就算她卖身给傅君临，后者也最多让她做做苦力，兼且克扣她的片酬罢了，又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我……签。”

　　傅君临欠了欠身，递了支签字笔过来。胡菁菁咬咬牙，在最后的落款处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

　　乌冠林的戾气这才淡了下去，不过声音依旧冷冷的：“我这边刚好有个适合你的角色，不过戏份比较少，片酬也不高。”

　　胡菁菁一听有戏拍，自然高兴。要知道这半年多来，基本每隔两个月，她才能接到一些配角的戏份，而此时刚抱上乌冠林的大腿，立马就有工开，也算是变相的“因祸得福”了。

　　虽然那很少的片酬肯定也会被傅君临扣下，作为车子的赔偿款，但她不怕穷，怕的是在自己最年轻美丽的时候，一直被埋没在人群中，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娱乐圈风起云涌，像傅君临那样年过而立才大器晚成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有成就的人，都是在很年轻的时候便崭露头角，像雨天娱乐的前任董事长夏雨天，就是在十九岁那年拿到的影后。

　　她赶紧表态：“我愿意演。”

　　乌冠林道：“后天开工，明天我会让人把剧本送过来。”

　　胡菁菁有点紧张。她深知自己资历不够、经验不足，所以每次接到戏，都会提前好多天就背熟剧本，然后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反复推敲，像这样明天拿剧本，后天就上场的，还是头一遭。她担心，如果这第一部戏就演砸了，乌冠林可能不会再给她新的机会了。

　　乌冠林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冷笑：“放心吧，这戏是你本色演出。”

　　说完他便站起身，带着一身冷气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君临，你自己看着点。”

　　“好。”傅君临应道。

　　胡菁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本色演出”指的是什么。以她的名气，自然是没什么代表作的，以前演的也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乌冠林怎么知道她的“本色”是什么？

　　正在疑惑，傅君临忽然道：“会做饭吗？”

　　“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傅君临往椅背上一靠，望着她，慵懒地说道：“会做的话就去做，不吃饭难道想做神仙？”

　　胡菁菁：“……”

　　这刚签了合同，她都还没习惯角色的转变，男神已经毫不客气地使唤开她了。

　　“请问厨房在哪里？”她很上道地问。

　　傅君临随手指了指，她还没看清，他的手已经缩了回去。胡菁菁张了张口，最终决定还是不要问了，自己去找。

　　吴飞和那小姑娘已经不见了，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她跟傅君临，这让她莫名有点心虚——孤男寡女什么的，总归有些瓜田李下的嫌疑。

　　不过转念一想，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傅君临啊，凭她的地位，连跟人家“有嫌疑”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房子很大，但毕竟是在市区，面积有限，她很快便找到了厨房。里面非常整洁，每件厨具都锃亮锃亮的，透明橱柜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佐料，冰箱里则放满了新鲜的果蔬。

　　对于六岁就学做饭的胡菁菁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她的梦中厨房。

　　她静静地欣赏了一小会儿，不敢耽误太久，赶紧开始做饭。她不知道傅君临的口味，只能按照现有的食材发挥。短短一个多小时，就做好了四菜一汤。

　　正准备把菜全部端到外间的餐桌，然后去请那尊大神来就餐，谁知一抬头就见到傅君临倚在门框上，神色淡淡地望着她。

　　她的脸蓦然一红，嗫嚅道：“是等得太久了吗？对不起……”

　　傅君临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开饭吧。”

　　“好的。”胡菁菁将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一手端着一盘菜，往餐桌走去。

　　傅君临很自然地走过去，将剩下的两盘拿在手中，跟在她身后。其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傅君临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将她的完全覆盖住。胡菁菁看着重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不由得有些走神。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接着传来傅君临略带疑惑的声音：“嗯？”

　　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餐桌旁边，赶紧将手里的盘子放下，冲傅君临抱歉地一笑，又跑回去，将汤煲抱了出来。

　　傅君临已经在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开始盛饭。胡菁菁紧张地搓了搓手，问道：“傅前辈，我可以走了吗？”

　　合同也签了，饭也做好了，应该可以放她走了吧，总不成还要留她吃饭。

　　傅君临的手一顿，剑眉微蹙：“走？你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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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君临：进了我家的门，竟然还想走，你当我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