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所谓核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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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没有回来吗？”
特行机关刑侦科，蹿动的人影中，并不包括余洛斯的身影。虽是这段时间习以为常的事情，可白荠却始终掩盖不住无尽的失落，惴惴不安地蹙起了眉心。
凌泰挖苦道：“没有，这段日子都不见踪影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马千媛这时搭话：“科长不是说他请事假吗？说不定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呢？”
“话说自从星晨大厦事件发生后，他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卧底工作瞒着我们啊？”凌泰饶有兴味地盯着白荠，仿佛他脸上藏着答案似的，而事实上，他也认为白荠是知道背后真相的人，所以，才会故意逗弄地套著话。
可惜，白荠却视若无睹地转过了身，也不是刻意回避，只是心不在焉的，貌似没把话听进去，失魂落魄地，就直截了当回到自家办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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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上的店铺灯火通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组合成满目繁星，照活了黑夜中的都市。余洛斯往窗外放空，什么景物都望不进去。
终于到最后了吗？
心下的不安骚动着，越是接近尾声，便越是恐惧。他很清楚，一旦领着穆逵等人踏足机关之内，他便是彻底泥足深陷，永远是一个蒙上污名的黑警了，运气不好的话，或许还会丢了性命。
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他们抗争了六年，哪怕走了歪路，哪怕已经不是最初的模样，可他还有一众伙伴困在泥泞之中，他们已经无法抽身，懵懵懂懂的，只得向目标迈进。
况且，还有子灵...
就算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已经不在世上的人，也必须得把这条一去不返的道路走下去。
他不由自主陷入沉思之中，半响，赫然想起什么，便抓住穆逵问：“柯威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这个啊，”穆逵一笑，“读取器已经造出来了。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给‘储存器’开颅？”
余洛斯听出来了，‘储存器’，指的就是施柏瑞——他们居然把无辜的受害者叫作储存器。
余洛斯问：“所以，子灵的记忆可以读取出来了吗？”
“没错。”穆逵桀桀地笑，“我们终于可以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了！破坏完核心，接下来就是他！”
“洛哥哥洛哥哥！快夸奖小娅！”谭娅从后座探出脑袋，搂住余洛斯的脖子撒娇。
余洛斯勾了勾她的鼻子：“好好，小娅最聪明了。”
“嘻嘻。”
本来，谭娅是不应该参与这种危险任务的，可是通往核心之路关卡重重，不管是路上的监控系统，还是核心区里的各处机关，非精通高端科技之人，都只能连蒙带猜，胡乱捣弄，因此把谭娅带上，实在是情非得已。
谭娅向来是组织里的宠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家最先忧惧的，都是怕连累了她。现下竟然迫不得已要带上她，余洛斯会为此感到不安，也是无可厚非。
“听好了小娅，”余洛斯趁她还舍不得回到座位上时，匆忙叮咛几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得躲起来，危急关头，谁也顾不上你，所以，你必须得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嗯。”谭娅天真无邪地笑，似乎对接下来即将遇上的危险毫无警觉。
余洛斯望了她半响，又兀自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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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科享受着难能可贵的平静，对接下来即将出现的危机全然蒙在鼓里。
“不过，我感觉你刚才说的有道理。”手上还忙着什么文书工作，马千媛嘴上又情难自控地打开了话匣子，“根据我们原来的判断，星晨大厦事件发生之后，莉格英应该马上就会有进一步的行动，可是过了几天，什么也没发生，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人在背后干了什么呢？”
“你是说...洛斯？”凌泰头也不抬地接话。
“嗯。”
“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凌泰道，“毕竟转念一想，洛斯不是被莉格英袭击过吗？不可能当卧底的。”
“也不一定是当卧底啊，”马千媛压着声线，“不是说过剿灭莉格英的行动要低调吗？说不定他...”
“你是说洛斯凭一己之力捣破莉格英吗？你以为他是什么超级英雄啊？”凌泰哭笑不得。
马千媛想起他过往种种威风事蹟，最后却还是遵从常理地被说服过去：“也是......”
话音刚落，办公室外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自远及近的，最终迎来一阵叫人心慌的嘶哮：“不好了！”
马千媛涌起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说：“莉格英闯了进来！”
办公室内赫然浸透起骇人的寂静，马千媛捂著嘴巴，仿佛在为这张乌鸦嘴遮羞，众人未缓过劲来，那人又颤颤巍巍补了一句：“而、而且领头的人是...是...余警官，余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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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洛斯悄无声息潜入大堂之中，趁前台女警不备从后袭击，一摆手，一行人便窸窸窣窣溜了进去，此时正值晚间，特行机关除了职员，基本不会有任何人光临，果然，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只可惜，他们最终还是曝露了，眼下，还正好卡在最后一道闸门前。
核心要地被闯入的警报声震耳欲聋，舒华反着白眼，没完没了地训斥：“都叫你们下手重一点！现在警卫醒了吧？行踪被发现了吧？”
破口痛骂的斥喝声成了背景音，余洛斯压着声线，凑在穆逵耳边道：“现在门被锁了，我知道密码也没用，必须得想办法过去，你有什么想法吗？”
“只是要破门而入吧很简单，”穆逵波澜不惊，默默从工具箱里掏出一个炸弹，便轩轩甚得地递给他，“咱们暴力开门。”
余洛斯懵然地盯着他，不一阵子就冒了一脑门汗——还以为是什么机智过人的办法，结果却是出离地简单粗暴，真不愧是他。
讨伐□□的援兵正匆忙赶上，余洛斯眼看时间所剩无几，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他们把炸弹贴在玻璃门上，随即快步往最远的方向躲避，按下按钮，‘嘣！’一声，玻璃门旋即化身为零零散散的碎片，落了满地。
眼前的道路畅通无阻，他们疾步如飞地跑到升降机前，摁下按钮，没有反应，抬头一看提示灯，却是显示锁定了。
妈的！当真不留活路！
不过，既然有升降机，又怎么可能没有楼梯？
余洛斯不假思索，立刻朝旁边的逃生出口一撞——门没有上锁。他们快马加鞭跑下楼梯，不一会就到达了地下五层的核心区。
果不其然，众人放眼一望，都被其气势磅礴的景象震慑到了，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僵在原地，要不，就是放慢脚步细致地观赏，可当下看见的，其实，还不过是一道巨大的雪白铁墙罢了。
余洛斯作为领头人自然心急如焚，他穿过铁桥，直接往控制室走去，还有约十步之遥时，却赫然顿住了脚步。跟在身后的穆逵不解，探头张望，便瞥见一个满头白发，身披白袍的男人，正瞪着可怕的眼神站在前方。估计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
他下意识掏出枪枝，上前两步便打算将他击毙。不料，却被余洛斯摆手阻止了。
他对前方的人大声疾呼：“庞博士，安份一点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当初...”庞博士幽怨地扯开了话题，“阿荠就不应该带你回家，他那是养虎遗患，引狼入室。”
“即管说吧，”余洛斯无惧他的指骂，反而迈步前进，“反正我跟他如何，由不得你来指点。”
这句话显然是成功激怒他了，尽管他脸上始终不痛不痒，可他从怀里掏出来的手枪，却直叫余洛斯震惊不已。
庞博士把枪口对准他：“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继续执行我的任务——把硬闯核心的人通通杀掉。”
呯———
某处传来的枪声震动着余洛斯的耳膜，他定睛一看，眼前人不知何时，腹部已覆蓋著一层鲜红的血，缓缓瘫软倒地。
余洛斯气冲冲地抓住身后的穆逵，扬声呼喝：“不能杀他！他是白荠的友人！”
穆逵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他想杀你，我自然就要先下手为强。”
余洛斯放开他，深明和此人说道理是没用的，二话不说，就猛地冲上前察看他的伤势。
他蹲了下来，脱下外套，按在他的伤口上：“先用这个捂住，你的援军很快会到。”
“你到底站哪边呢？”穆逵不满地抱怨。
“别废话！不想被抓就赶紧！”余洛斯当即跑了起来，其他人也马不停蹄地追上。
他们一个个跨过倒地的庞博士，踏进控制室里，核心的面貌立时呈现在眼前。
经过刚才的枪声，他们被迫打起了更高的觉悟，严谨而慎重地注意著每个细节，对前来的入口更尤其警惕。另一边厢，谭娅在控制台上捣弄了几下，马上便掌握要诀，启动了升降台。
负责在前线行动的人员包括余洛斯，穆逵和蓝弈伦，其他人则留守二线，以应对即将来临的援兵。他们三人踏上升降台，随之落到更为深入的核心地域。踏上铁桥，和其他伙伴便失去了联系，只能靠抬眼张望，才能瞥见他们都攥著步枪，气氛凝重地来回踱步。
彼时，三人固然也顾不上他们了。穆逵半蹲下来，打开工具箱取出炸弹，再把炸弹安装在弹簧发射器上，扣下板机，啪一声，便黏附在核心上了。
另一边，余洛斯将白荠的掌印扫在总能源的掌纹锁上，‘叮’一下，门锁的面板便缩了回去，露出一个红色的挡杆。他握著挡杆，用力一拉，‘嗖———’，仿佛有什么偃旗息鼓的声音在四下盘旋，尽管眼前的挡杆了无气息，可他还是意识得到，刚才那一刹那，是当真把SPS从整个Z区中关闭掉了。
他凝神屏气，朝挡杆下的空隙扔下一个炸弹，一切就都准备就绪了。
三人互换一个眼神确定，便迈开步子，打算往回躲避即将爆发的冲击力，然而，一个身影的出现，却叫他们顿住了步——眼前的人不知何时踏上了铁桥，向他们迎面而来。
余洛斯嘡目结舌，无意识地颤动着嗓子：“...白荠？”
“白荠......”穆逵茫然地愣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你丫的怎么会在这？！你把我们的同伴怎么了？！”
白荠：“放心，他们只是晕了过去。”
蓝弈伦惊诧地喃喃自语起来：“负责把守的同伴好歹也有十多个，再说他们身上有枪...到底是如何冲破这道防线的？不可能强得这么离谱吧？”
余洛斯听在耳边，却没放在心里，一心只考量着眼前的人：“白荠，对不起，我们必须要毁掉总能源和核心。”
白荠愣一下，笑了：“你们真的想毁掉核心？”
“没错。”余洛斯坚定不移道。
“那个不是核心，”白荠指了指他们背后的巨大金属，“它只是一个幌子，炸毁它对你们而言没有好处。”
“啧！”穆逵呲牙咧嘴地叫嚣，“到这时候了，还在说这种拙劣的谎言，不要听他的！操控器在我手上，只要我摁下按钮，SPS就是彻底毁了！”
白荠不为所动，神色自若地立在原地，像是看戏那般云淡风轻，毫无阻拦的意欲。这股态度，叫穆逵看得睚眦欲裂。
可尽管如此，事到如今，他们也不可能撤销行动了。三人面面相觑，又默契地向前跑了几步，待距离相差得比较大时，穆逵旋即按下手中的开关，‘嘣———’，两个炸弹同时爆开，冲击力之大，甚至把他们四人都震开了好几尺远。
硝烟四散，仿佛有瓦砾和金属碎屑借着余震弹跳，一股焦糊，甚而好似带着毒性的气味在四下弥漫，穆逵拍走脸上的灰烬，往核心放眼一望，一个格外显眼的口子明晃晃地张在那儿，马上大喜：“哈哈哈哈！破了！破了个大洞！核心毁了！完了！SPS全完了！哈哈哈哈！”
刚还笑得乐不思蜀，可待硝烟完全散开，真正看清了那口子的模样时，他的笑声却戛然止住了，与此同时，其余两人也在抬头一望的刹那，猛然怔住。
——这个巨大的金属体里面，居然是空心的！
穆逵脸色苍白，踉跄地退了几步，便转过身对着白荠怒吼：“核、核心里面不可能是空的！它可是承载着数以千万人的记忆，到底...”他终于想起了白荠刚才的话，“这个核心，是个幌子？好啊，真正的核心在哪儿？真正的核心在哪儿？！”
穆逵歇斯底里地嘶吼，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挫骨扬灰似的，余洛斯苦着脸，悲愤而讶然地注目着白荠，他没有想到，原本以为的最后一役，竟然还会遭受如此意想不到的滑铁卢。
核心不在这儿，又会在哪里？类似的任务，是不是要再来一次？——真的还有下一次吗？
白荠掠过他们的神情，知道真相总要揭晓，只不过，他断不会想到，是在此般情景下披露罢了。
他叹了口气，指著自己的脑袋：“核心就在这里。”顿了顿，又补充，“或者说，我就是核心。”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所谓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