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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忽冷忽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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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连日搜查,最终在荒野一处空地挖出了徐恩明的尸体。
说是他的尸体,其实早就腐坏得只剩一副骸骨,那还是多亏美女法医的检验,才证实出尸体的身分。
至于安托和部分教徒,似乎因为消息灵通,已经知悉袁肖抖出他们的事实,果然就撇下其他信徒逃之夭夭,躲到不知哪里去了。
张修哲每次说起,都气得跳脚。
红宝石案正式结案。警方立案起诉袁肖杀害四名受害人,律师郑重表明,袁肖面临的最高刑责,可能是死刑。
旁边的布文文听着,忍不住掩脸哀号起来。
在Z区,只有未植入芯片的非用家需要面临死刑,用家们都是直接删除记忆了事的。
这段话说给布文文听,也只落得一阵悲愤的痛哭。
不过律师最后强调,袁肖是受人唆使作案,法官可能会酌情轻判——这句话总算是戳到至关重要的地方,布文文终于冷静下来,抽噎著向律师答谢。
余洛斯听见警员绘声绘色地形容,心中又禁不住一阵唏嘘。
警方对袁肖起诉的谋杀罪名,除了针对冒用徐恩明身分杀害的四名女子,还包括了施柏瑞案,换言之,施柏瑞案正式翻案,谢腾黄泉之下总算是沉冤昭雪了。
不过,因为翻案内容涉及的动机过于敏感,公安局接下来面对媒体记者也只能小心说话,谨慎行事,高层甚至嘱咐,最好除了翻案本身和凶手以外,不再提及其他情报,就这样顺理成章让民众散播施柏瑞死于邪教变态杀人事件的谣言好了。
文森透过新闻得知消息后也给余洛斯发了条信息,短短一句‘新闻是真的吗?’,害他纠结了半天不知怎么回。
余洛斯没料到当初在心底发的誓,这么快就完成了一半,当然,另一半还得拿穆逵的命填上。
“嗯,是真的。”最后还是平实地回应了他。
杀死爱人的凶手前后各一个,心情复杂确实是难免了。不过文森也没再多询问,一句谢谢便结束了对话。
白荠安排下属回家休息,值班已经超过一天的警员们也陆续回家。余洛斯回去白荠的住所睡了半天,晚餐时间还是抵不住饿,醒了过来。
他下楼走到客厅,打算找找可以填肚子的东西,顺道留意下白荠有没有回来的痕迹——衣帽架还没有挂上风衣,空空如也。
余洛斯眉头一皱,对白荠的身体揪心一般担忧起来。连续工作这么长时间,就算不倒下,也肯定过劳了。他越过沙发,打算联络白荠劝他休息,谁知斜眼一瞟,白荠就躺在沙发上睡得正沉,外衣鞋子都没脱。
余洛斯松了口气,连着这口气差点倒在地上。他入神地盯了白荠好一会,还是决定外出打包晚餐回来。
拎着外卖回来的时候,迎面已经是一副灯火通明的景况。白荠醒了过来,有些愕然地站在客厅,道:“我还打算自己煮?”
余洛斯举高外卖,有些苦涩地笑:“抱歉破坏你的兴致了。”
他们在饭厅共进晚餐。因为肚子饿的关系,两个便当很快解决了。
两人一直无言,当下更是无话可说。
余洛斯不喜欢这种沉默的气氛,更不喜欢白荠刻意回避的态度,只好随意找了些工作的话题寒暄:“你很晚回来吗?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跟进?”
白荠的视线疏离地飘向别处:“嗯,跟高官开会之类的。”
余洛斯毫不掩饰对他的关切,直勾勾地看着他道:“明天应该可以补假了吧?不然,我怕你身体撑不住…”
白荠淡淡地回望:“我身体很健康。”
“骗人,”余洛斯露出一点愤怒,“明明之前还病发了,你有过呼吸症,对吧?”
白荠明显怔了一下,而后缓缓扬起嘴角,温柔地说:“不是的,我没有这个病。”
余洛斯毫不犹豫地反驳:“你骗人。”
白荠站了起来,百般无奈:“好了,我不跟你争辩了,明天一队放假,这样你满意了吧?”
显然,他是不满意的:“那你呢?”
他的目光紧随走远的白荠,忽闪忽闪地等待他的答复。
“我?我啊…”白荠顿了一下,带着笑意扭头看他,“要不,我也放假吧。”
看着白荠越走越远的背影,余洛斯心中欣喜若狂。刚巧两人的假期凑在一起,若是不出去约会,就老觉得浪费了个大好机会。余洛斯情不自禁地计划起约会的行程,幻想得津津有味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白荠根本还没答应!
一不小心绕到了难度最高的部分,毕竟怎么向白荠开口才是最费劲的事。余洛斯自暴自弃地纳闷反正无计可施,还不如先拉近现下的距离,见一步走一步。
他走到厨房,正好瞧见白荠在洗涮塑料饭盒,似乎是留作回收之用。
白荠听见他的足音,反倒抢先开口:“听完袁肖的口供...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他的口气像是试探,小心翼翼的,放慢著语速。
绕到工作的话题,余洛斯飞快地转换了认真模式:“孤儿院。韩露丝和肖维拉都是孤儿院长大的,我推测,莉格英很有可能就是跟孤儿院有关。”
白荠把干净的饭盒扔进回收桶里,沉默的样子显然不打算对此置评,顿了顿又问:“还有呢?”
“还有...”余洛斯认真回想,“那个叫傅子灵的少年,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要将他的芯片植入别人脑袋,他的芯片里面藏着什么信息吗?”
白荠往客厅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傅子灵这个名字,只要是政府内部高官,都必定非常熟悉。”
余洛斯跟了上去,不解道:“为什么?傅子灵是什么特殊人物吗?”
白荠顿住脚步,回身凝视他,那对眼神直勾勾的,锐利而冰冷:“傅子灵是刺杀前任总统莫桑奇的凶手。”
白荠的语气像是聊天气那样平淡无奇,说出的内容却叫余洛斯蒸腾起全身的血液,浑身发麻。
莫桑奇总统四年前死于一场刺杀,凶手据报是一个外国难民,因为不满Z区不主动救济难民,从而怀恨在心,趁总统出席活动时开枪射向他的脑袋,莫桑奇总统当场死亡,凶手亦被作为保镖的伍德华当场击毙。
这个新闻,余洛斯翻阅过无数遍,没有一篇提及过傅子灵的名字,而且他也相信,傅子灵绝不是什么外国难民。
白荠补充道:“这件事是第一次,让莉格英的名字进入我们认知当中,也是莉格英的第一次行动,第一次,就让他们夺走了Z区地位最崇高的人。”
余洛斯震惊不已,震惊得一时半会也处理不了这件简单易懂的事实。据袁肖的形容,傅子灵应该是一个温顺而柔弱的少年,实在想像不出他会干刺杀总统这么严重的事情。
余洛斯思路一转,又冒出一个想不通的问题——照这么说,莉格英第一次现身,高官们就已经决定让这个名字藏形匿影了?为什么?
余洛斯脑浆稠稠的,当下实在消化不下这个信息,只是,他还有另一件事在意至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应该是机密事项吧?”
白荠肃穆地注视他,神色中却隐藏着一抹悲恸:“因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重要’,余洛斯当然明白,尽可能了解莉格英更多的情报,对之后的调查工作必然有更大的好处,可是,白荠口中的‘重要’,却像是有别的意味。
“那么,今天就这样吧,晚安。”白荠倏地转身上楼,往房间的方向走。
又来了!这股烦闷的感觉,这刻意躲避的态度,不是跟以往别无二致吗?
“等下!”余洛斯脱口而出,打着死而后已的觉悟,“明天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出去?”
白荠回头瞥他:“去哪儿?”
余洛斯一时语塞:“还没想到...或许吃个饭,看个电影...你喜欢呢?”
白荠面无表情:“...为什么?”
余洛斯一肚子气:“还问为什么...我想跟你约会啊!这么说你懂了吧?!”
白荠几不可闻地划过一丝惊诧,顿了片刻后,淡淡地说:“恕我拒绝。”
余洛斯脸色一沉:“我...可以问你原因吗?”
白荠:“我没有那个心情。”
余洛斯思路开阔:“那就是说不是我的问题?”
白荠一阵无语:“我不想回答你。”
他拂过袖子扭头要走,没料到余洛斯竟大逆不道地圈住他胳膊就往墙边拽,一个拳头重重地落在耳畔的墙上,声音像是压抑著什么可怕的躁动,发出低沉的磁音:“科长,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情吧?”
“还是说,你是故意对我忽冷忽热?”余洛斯孩子气地埋怨,说出来的效果却意外地撩人。
“请你放尊重。”白荠压着怒火。
“不尊重的人是科长!”余洛斯愤而怒吼,“科长可以跟不喜欢的人接吻吗?”
白荠震惊地抬眼一睨。
余洛斯气冲冲地吼:“不然那个吻,为什么要迎合我?不喜欢的话,随时可以推开我吧?”
像是寻求证明一般,余洛斯二话不说就吻了下去。
这回和之前都不一样,是粗暴的,具侵略性的啃噬。只不过,他的便宜占得不多,享受的时光太短——白荠噼呖啪啦就是一个膝踢,三下两下就把他掼在地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已经疼痛无比。
白荠面无表情:“请你适可而止。”这回,就真的绝情而去了。
夜里,余洛斯像个哭宝宝,抱着被子沮丧了一整晚,在悔疚与低落交替之中进入了梦乡。
翌日醒来,本来只想随意找个地方消遣掉这个无聊的假日,谁知刚下楼,就被一个穿着纯白衬衫,安逸恬淡的身影招徕着他的视线。
余洛斯像是看什么稀奇宝贝一样目不转睛,不一会就看入了迷,害白荠也一阵尴尬:“你到底要不要吃早餐。”
“啊,对不起。”余洛斯猛地回过神来,慌张失措地往饭厅走。
白荠不急不徐地跟随其后,缓缓地道:“吃完就出去吧?”
刚拉开椅子,余洛斯就带着茫然,措手不及问:“呃、哎?去哪?”
白荠坐到对面,羞赧的目光飘忽游离,仿佛在为某些什么忸怩著:“想起来,最近有一部电影想看...如果你没有约其他人的话,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