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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锦堂春 ...

  •   丁家原本就是此地的望族,今日大喜之日宾客自是不断盈门。
      白玉堂在三日前不知通过什么消息知会过丁兆兰,说是三日后必定赶到,是以丁兆兰和蒋平此时正在大门口等着。离吉时也就只剩了一个时辰了,他们却竟还没到?丁府众人不免越来越焦心。
      ......
      丫鬟给嵬名羚羊送来了珠冠,嵬名羚羊奇道:“这是干什么?送我房间来做什么?”
      丫鬟还没答话,又进来了一批人,瞧着一个个都有点像喜婆的样子。
      “哎呀,苏姑娘,快快快——快坐下我给你打扮起来了。”
      “什么?”嵬名羚羊一阵后退。“给我打扮做什么?”
      “哎呀,新娘子自然是要打扮的,再不坐下就晚了,免得误了吉时。”
      “谁是新娘子?今日成亲的不是另有其人吗?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先给我说清楚。”
      嵬名羚羊连番炮轰,一幅冷脸的模样,令那些喜婆的一脸笑都僵在了脸上,没人敢跟她说话。
      还是原先的那个丫鬟道:“苏姑娘,是这样的:二少爷说再等一个时辰你便要和她成亲了,他让你赶紧打扮,等吉时一到便可拜堂。”
      “谁?谁说要跟他成亲的?让丁兆蕙过来。”
      “哎,苏姑娘,拜堂前新郎新娘见面那是不吉利的。”
      “我不管,丁兆蕙不来不给我解释我是不会换衣服的。”
      “哎,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成个亲拜个堂都让我不得安生。”门廊处响起丁兆蕙懒洋洋的声音,话儿刚说完,人便已经在大家眼前了,“你们先下去吧。”丁兆蕙挥了挥那些喜婆和丫鬟。
      众人都走后,丁兆蕙才笑嘻嘻地望着嵬命羚羊,“怎么样,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赶紧换衣服吧。”
      “谁说,今日是我们俩成亲的?”
      “我说的。”
      “可是,我没做好准备。”
      “你要什么准备,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珠冠我都是拣了最衬得起你的,你看看。”丁兆蕙拿着那珠冠放到嵬名羚羊眼前。
      嵬名羚羊却看也没看,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愿意跟我成亲的,难道又是敷衍我?我说过,你若不是真心便不要答应我的,可你当日偏偏就答应了。”
      “那日我自是真心答应你的,可是如今我没有准备好。”
      “暗香,你看你,终日锁着眉,冷着脸,对人不搭不理。你跟我成亲后一定不会这样,你看我妹妹跟展昭过得多好,笑得多甜,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的。”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同别人相比做什么?”
      丁兆蕙顿时脸露不悦:“怎么,你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嫁给我是吧?”
      “不是,当然不是,只是太突然了,我以为至少等得那白玉堂他们先成完亲再说。”
      丁兆蕙抓过她的手,拉着她走到那副珠冠面前道:“早一日晚一日有什么不一样?反正你终是要嫁我的。你看,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多月的,这颗珠子我跑到杭州,找遍整个杭州城才找来的,你看配不配你?”
      茫茫红尘,对于嵬名羚羊来说,此生她若还有牵挂,那便只有丁兆蕙一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死与共让她明白丁兆蕙是她此生命中历经这冷冷红尘中唯一的一股暖意。只要有他,她的生命便仿佛能增添了些许色彩,未来的日子如果她还是终将于存在这世上,那么她的目光唯一愿意追随丁兆蕙。珠子或者珠冠到底配不配她不觉得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她确实是甘愿陪着这个一次次拯救自己于水火间的男人共渡余生的。
      心头暖意涌动,言语不禁轻软了很多:“可是,我难道要顶着苏暗香这个名字过一辈子吗?”
      “苏暗香这名字不好吗?”
      “不适合我。”
      “我觉得很适合,而且会越来越适合。暗香,其实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将你性格改变,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你若变得不是你,我怕也不喜欢了。我只是想让你变得开心快乐起来,在我面前,有小女人该有的柔婉而已。”
      “这段时间我已经很快乐了,我从来——没有像如今这么快乐过。”许是她此生从未说过如此的话,说起这些话来她言语里还是带着些许生冷的。但丁兆惠明白这是她,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便是不假,也算万分难得的。
      伸手抚了抚嵬名羚羊的脸颊凑在她耳边低声道:“那好,好好换衣服,好好打扮,今夜我们就可以做夫妻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嵬名羚羊被他触过的脸颊忽然从原来的苍白填上了一抹红晕,只片刻间却又从红晕变回了苍白,复杂难辨。
      丁兆蕙看了看依然凝滞在那里的她,推了推她,“听话,赶快梳妆打扮。”说着,转身而出。
      ......
      三日的辛劳奔波,终于赶到了茉花村丁家。白玉堂和赵翎的身影一闪现在丁家大门口,便有看门的小厮当场欢呼起来。
      丁兆兰和蒋平赶紧上前,却见两人一身风尘,自己灰头土脸不说还带着一大群更为灰头土脸的人来。
      丁兆兰将那群跟乞丐不差分毫的人请进了府里,丁府一路的张灯结彩让这些三百老弱个个喜笑颜开,而白玉堂和赵翎却一步一惊心。
      终于面对这个问题了,成亲。
      可是,此时他们就算是彼此无心,但既然丁家和陷空岛的命数在他们手中,那么这个亲成就成吧,反正他们对对方并不讨厌,想着还是能过的,朝夕相见想来也不会生厌。
      两人连坐都未曾坐,便被人推进去各自房间里沐浴。赵翎没来前倒是一路想着到了家如何吃个好,躺在软床上睡个好觉,如今却被人时刻牵着,沐、浴罢了便给她梳妆打扮,再罢了又给她罩上红盖头,匆匆牵着她进了喜堂。
      待得她进来时,时间不早不晚刚刚是那吉时,两对新人便开始拜堂。对于赵翎来说,一切都是浑浑噩噩的,被人像木偶一般地牵制着完成各项事。事毕,又被牵入了洞、房。
      ......
      白玉堂一心惦记着赵翎这一路上也没有吃东西,想着尽快回房间,给她揭盖头,好让她能早点吃上东西。连日来的艰苦困顿已经让他们产生了相依为命的感觉,也让他不自觉地时时都将她牵挂在了心里。
      随着那三百边民到来,原本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丁兆兰是本地豪绅,今日丁府双喜,盈门来贺喜的宾客不论是江湖上双侠或是陷空五鼠的旧交,还是本地一些仰仗着丁兆兰讨生活的一些商贾及一些小民,还有本地的一些官员该来的几乎都到,甚至连为慕南侠之名的江湖豪客竟也来凑这个热闹。反正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得不少。
      丁夫人陪着官员女眷在花厅闲聊着,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顾及其他。
      原定展昭,丁兆兰都陪着应酬一些客人,可如今面对延州来的这些边民,两人和那些来到官员商讨了一番安置问题。
      幸有其他四鼠帮忙招呼着那些江湖来客,丁兆惠也时而从旁周旋,白玉堂才终于抽出空来。
      急匆匆地拿了些吃食端着打开自己新婚的洞房,却蓦地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
      地上一片狼藉不说还躺着一个小丫鬟,很显然这丫头是被赵翎打晕的,白玉堂的想法是这小妮子很明显事到临头又后悔逃婚了。和自己成亲还会逃婚?这这这,这赵翎究竟是哪只眼睛是瞎的?这多多少少让白玉堂感觉到有些受伤。
      不过,眼下他更担心赵翎的安危,她这一跑出去又将会跑到哪里?别看这小妮子一脸灵气,一心想着闯荡江湖,但其实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拐卖了送到青楼的危险。
      “醒醒,醒醒。”左右拍那小丫头却醒不了,白玉堂一溜身,另叫了他人去房间照看那小丫头,自己寻思着赵翎此时必然跑不远,便飞奔着出去寻找赵翎。
      ……
      次日,当赵翎从大红喜床上醒来的时候,头依然有些晕乎乎。
      “四小姐,你终于醒来了?”侍候她的正是昨晚那个躺在地上昏迷的小丫头。
      赵翎见这个小丫头面生,便道:“你是谁?”
      那小丫头道:“回四小姐,我是府里刚收进来侍候四小姐和四姑爷的,我叫云儿,夫人说小姐以后回陷空岛云儿也要跟着去的。”
      赵翎“哦”了一声,又道:“怎么现在很晚了吗?”起了身,伸了几个懒腰,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甚是舒爽。
      云儿道:“不是,按理说新娘子头一天成亲应该拜见长辈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赵翎见云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觉皱皱眉,暗道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便道:“对了,那批跟我而来的边民呢?如今在何处?”
      那云儿本就懊恼自己说错话,此时见赵翎自己撇开话题,不免高兴,便兴冲冲地回话:“四小姐放心吧,大少爷和姑爷将一切安排妥当,他们跟知县大人商量好由知县大人暂时提供住处,他们供吃食。大少爷和姑爷还说日后他们会为那群流民再另行提供住处的。”
      “哦。”赵翎颇为满意,对她来说那批边民的事就是最大的事儿,其他都不在话下,如今既然他们好好儿的,便又点点头问:“那他们如今暂住何处?”
      “听说是汪家的大祠堂。”
      赵翎边问边洗漱,又见自己身上那身衣服红得扎眼,便换了件素淡的。
      云儿道:“四小姐,我给你梳妆吧。我娘以前曾说过女子成亲后便要换发饰,四小姐我给你梳个髻子。”
      “不不不,我才不要呢,还是按原来的梳吧。”
      云儿无奈,只得听赵翎的。
      梳理罢,赵翎起身,颇为心满意足,“好了,我该去看看丁夫人了。”
      “丁夫人?”云儿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四小姐竟叫自己的娘亲为丁夫人的?
      “哦。”赵翎恍然明白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又笑嘻嘻地道:“我是怕你不知道,丁夫人就是我娘。”
      那小丫头本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手脚上足够伶俐,只是终究因为年岁小,有些事上又显迟钝,所以也并未对赵翎的话产生什么想法,只道:“夫人是小姐的亲娘,云儿当然是知道的。”
      到了前厅,赵翎见丁夫人坐在堂上,丁兆惠携着自己的新娘子在给新婆婆请茶,嵬名羚羊平日里总是一身黑衫,今日却换了件绛红色的褙子,不知是因为衣服的缘故还是新婚之故,眉梢眼角间荡漾出一股平日里在她脸上根本不会显现出的温情。
      其实不但是赵翎,连丁月华都看出,嵬名羚羊的改变及眼底里对丁夫人的恭顺。
      丁夫人平日里对嵬名羚羊也是不甚理会,便是有时同她说句话也是一副对待下人的态度,今日却是反了常态,目光露着几分慈意,同望着丁月华和赵翎的没有两样。
      事毕。一家人围坐在大桌子上吃饭,丁夫人坐在上首,身边依次是丁兆兰,丁兆惠和嵬名羚羊,展昭和丁月华,还有就是赵翎。
      赵翎坐了些许时候,才发现竟是没有见到白玉堂。这才发出声音道:“咦,白玉堂呢?怎么不见他?”她的口气便像是问今日怎么没这道菜一样,却把大家听得个个都觉得诧异。
      丁兆蕙刚吃进一口饭,竟见她此时才发觉白玉堂不在,一时竟把饭全给喷了出来,喷得满桌菜碟上都是。于是,大家望着这一桌子的菜顿时全都停下了筷子。
      “二哥,你怎么吃饭的?”丁月华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却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翎的问话。不过心里却又觉得好笑,她也真是服了赵翎了,直到如今才发现白玉堂不在,好像他们根本就没有成过亲似的,真真是奇怪的两个人。
      却听丁兆蕙连连咳嗽声不断,嵬名羚羊轻轻拍着他的背,又去拿了杯水递到他嘴边,见他喷得衣服上都有米粒,便拿出绢子替他轻轻拭去。
      丁月华望得目瞪口呆,心道:二哥啊二哥,你可真会驯人,才不过一个晚上,这嵬名羚羊半点从前的狠辣都没有了。其实以前嵬名羚羊也会做此类的事情,但便是做着柔顺乖巧的事也是一幅硬邦邦的样子,绝不是像今日这样地柔情似水。
      丁月华念着之前嵬名羚羊救过自己等人的恩情,便主动示好道:“二哥,二嫂我还没有恭喜过你们呢。”
      她这一声二嫂可是千金难买的,此前丁月华虽也念着嵬名羚羊的好,但仍是没同她说过话。嵬名羚羊平日要没事便躲在房中不见人,要见面两人也是见着不搭话。如今嵬名羚羊听丁月华竟放下身段主动喊自己二嫂,心中顿时泛起一层涟漪。很多东西,她从来都不曾拥有过,如今竟能让她得到。她从前不敢奢望,也不知道此生还能拥有亲情,如今竟拥有了,一时坐在那里被这满满涌动的温暖侵袭地不知所措。她本就不是会表达自己的人,如今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丁兆蕙见她没有说话,便对她道:“还不赶快谢谢三妹妹。”
      “哦,谢谢三妹妹。”她的声调同样冷冰,但在座的人还是都听出了她心里的一丝悸动。
      气氛变得莫名的尴尬,为化解尴尬,丁月华又对赵翎道:“对了,我还要恭喜四妹妹呢。”
      对赵翎便可以不必向对嵬名羚羊那般僵硬了,丁月华自是轻松自在。
      却不知赵翎还是道:“姐姐,你们还没告诉我白玉堂究竟去了哪里呢?”
      “白玉堂他——”丁月华一时竟被赵翎难住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了,你们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夜?”赵翎摸摸自己的脑袋,却实在想不起来她昨夜究竟做过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完全忘了。”
      丁兆兰望着她一阵蹙眉,道:“你真完全记不起昨夜之事了吗?”
      赵翎又想了好久,又摇头道:“还是想不起来。”
      丁兆兰望着她笑了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丁月华看着丁兆兰可能知道些什么,便道:“大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别卖关子。”
      丁兆兰正待要说话,却见赵翎一边不停吃着东西一边道:“哦,我明白了,白玉堂该不会是逃婚了吧?”说着,她又拍起桌子来:“岂有此理,白玉堂竟然胆敢逃婚。”
      “谁说我逃婚了,小妮子,我昨夜找了你一夜,没想到大清早你竟然回来了。”说话的人竟是白玉堂,话音落下他人便风风火火进来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饭。
      丁月华奇怪道:“五哥,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白玉堂飞快地刨着碗里的饭,一边道:“我哪知道,我昨夜进了房间见她逃婚了,便出去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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