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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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武·04
“寺田。”
正在前面走着的少女脚步顿了下，她循声回头，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发少年双手插兜朝着她走过来。
和目前寺田弥月名义上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沢田纲吉不同，少年个子要高很多，身材带着点削薄，夏季制服衬衫尤为宽松和随意，似乎随着夏日的风还能隐约捕捉到衬衫下漂亮的腰腹线条。
……如果以寺田弥月现在收集到的数据分析，其实山本武在某种程度上和她更配一些。
譬如身高，性格，爱好……之类的，但是数据还不够多，如果能再多一点……
此刻，寺田弥月的脑海里有无数想法。
“在想什么呢，表情好严肃啊。”山本武走到了她的面前，目光忍不住看到了少女手里的便当盒，“嗯？那是给阿纲的？”
寺田弥月点点头：“是专门给他的，沢田太太去度假了，临走前拜托过我，希望能照顾好纲吉君。”
“你看起来和阿纲妈妈关系很好啊。”山本武微微弯腰，笑了下。
语气又低下来了很多。
……危险的信号。
他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这种口吻带着点探究的意思，只是敏锐的洞察力会让他对于沢田纲吉身边出现的一切都很在意和关心，以杜绝任何潜在的危险，像是一把冷静而锋利的，随时会出鞘的刀，守护着好友的安全。
“还好吧，但是沢田太太专门给我付了费用，请我帮忙。”寺田弥月摇摇头：“但现在看已经不需要了。”
“为什么，阿纲就在家里。”
“你们应该已经吃过了吧？”寺田弥月轻轻“唔”了一声，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山本，你脸上有吃过东西的痕迹哦。”
“啊……？”少年下意识抬手，循着对方指出的位置蹭了蹭。
下一秒，他便听到了寺田弥月控制不住的笑声。
她眨了眨睫毛，明显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那双弧度优美的眼睛难得露出了少见的鲜活的模样：“骗你的，谁让你刚才吓唬我。”
山本武挑了挑眉，语气轻快：“有吗？”
……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属性很危险啊……
寺田弥月眼睫再次默默地垂下了。
他也在这一刻恢复了笑容，又开口道：“我帮你拿进去给阿纲吧。”
“不用了，既然今天纲吉君家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这份便当我拿回去自己吃。”她诚实地说，“山本，吃晚餐了吗？如果晚上没有计划的话，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呢？”
本来还打算回家跟老爸一起吃鳗鱼烧来着……
山本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绽放出笑容：“好啊。”
距离居民区不算远的公园长椅上。
山本武低着头，看着寺田弥月打开了面前的便当盒——很丰富的菜色，第一层是紫薯卷，红豆卷和鸡蛋卷，第二层是猪排天妇罗和辣酱鸡块，第三层新鲜沙拉菜和水果三样，还很贴心的把苹果做成了兔子的形状。
光是看着这份精美的便当，就很容易想到少女低头认真做菜的模样，山本武忍不住笑了，还在将红豆卷用筷子夹出来的寺田弥月听到他的笑声，立刻抬头。
“太丑了吗？”寺田弥月问：“我已经尽力照着杂志和视频里教的方法去摆了，但是……”
“不是这个。”山本武飞快地打断了她：“我只是觉得寺田不像是会做便当的女孩。”
一个古怪的想法钻进了山本武的脑海，他甚至在想，如果十年后她真的是自己的女朋友，也会这样认真耐心的做便当给自己吗？
寺田弥月诧异的抬起脸：“我的确不会做，但是沢田太太已经拜托给我了这件事，我也实在不好意思每次拿便利店的速食便当加热好给纲吉君送过去，这样很不礼貌，所以再怎么不适应做便当，还是要自己去做，如果山本和狱寺真的能够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纲吉君，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啊。”
意外的，寺田弥月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而且还自然地带了点撒娇的口吻，就像是平时在学校里会看到的向男朋友抱怨的女孩一样。
“你原来知道我们关系很好啊，”山本侧过身，“既然这样的话，你和狱寺的事情很难不被注意到吧，嗯？”
“狱寺啊……”寺田弥月双手撑着下巴：“山本，你还是觉得我和狱寺在交往吗。”
“这种事情不被误会的话，哈哈哈哈，有点难度哦。”山本武很刻意的“咳”了一声，“那个，实际上那个是我陪他去买的，就是你头发上现在扎着的东西。”
少女乌黑柔顺的长发被淡蓝色的发带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她抬手，手指轻轻地卷了下马尾末端的头发。
在这种一般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上，山本武实在是太敏锐了。
“便当要凉了，你还吃吗？”寺田弥月转移了话题，将红豆卷送到了山本武的面前。
山本武看着她，内心不禁有些奇怪——他一开始还以为，寺田弥月会说点什么，至少可以解释一下。
“我……我不喜欢说谎话，这个就是狱寺送我的，但是我们确实没有交往。”
看出了山本武的想法，寺田弥月拿起了一块苹果，“因为说了谎话就代表还要再去说无数的谎话去证明它是真的，这种事情太麻烦了，所以我宁愿说实话。”
她微微偏了偏头，“如果按照你们的择偶标准，我确实有过两任交往对象，但是我已经跟他们分开很久了。你想知道吗？”
山本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以为她又在跟自己开玩笑。
他心想，她真的是和其他女孩不一样，看上去温柔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整个人却像是随时可以把人沉溺的大海，藏着无数的秘密，
“如果寺田你愿意说的话。”
山本武拿起了草莓卷：“嗯……味道还不错。”
“初恋对象是他追求我，因为他长得很帅我就答应他了，但是在一起没多久，我们就分手了，因为我的父母催我赶快嫁给从小定下婚约的未婚夫，他是个很凶的人，但是我爸爸说，我们两个人的基因结合的话或许会诞生了不起的产物……我就搬去了他家住了一段时间，其实我能感觉到他大概是喜欢我的，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们大吵了一架后……”
寺田弥月顿了顿，认真的说：“反正他的朋友扬言要杀了我，我的初恋对象也在找我，我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不知道是该说相信呢，还是不信呢？
山本武看了一眼说得有模有样的寺田弥月，但忽然笑了出来。
就算是再夸张，难道还要比他和阿纲还有狱寺他们玩的黑/手/党游戏还要有过之而不及吗？
山本武反击道：“寺田，我相信你。”
“啊？”寺田弥月顿时一愣，“我还以为你还是认为我说的是假的呢，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服你好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呢。”
“……我也是靠直觉，虽然没有阿纲那么准，不过我平时靠着还算正确的直觉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好几次学力测验哦。”
“山本，不管和谁交往，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责任和约定的形成，我不会轻易和什么人交往的，除非我觉得他有交往的价值。”
寺田弥月再次认真的像是上课被老师抽到提问的模样，尤其是她平时经常是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温柔样子，只是因为对着自己，才会出现这种固执的执着，显得更可爱。
事实上，山本武也的确笑了，“寺田，便当再不吃掉的话真的要凉了。”
少女艳丽的眉眼也因为这句话而轻轻地松开，她有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苦恼时鼻梁会轻轻地皱起，没有人能抵抗，看上去实在是太可爱了。
“寺田，吃完后要不要去锻炼一下？”
“咦。”
“那就决定去这附近的自助棒球场怎么样？去练习下击打吧。”
“嗯。”寺田弥月点点头，又说：“不问下我的意见吗？”
“那你喜欢吗。”山本武笑眯眯的说。
“……喜欢。”她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根本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呀。
并盛町相较于东京内其他辖区，要更加的安静和闭塞，哪怕是接近傍晚，街上的行人也不多，有种慢悠悠的生活节奏，只在商业街附近那里有一家棒球打击练习场，基本是无人的状态，山本武熟练地投币，挑了适合自己的重量的球棒，弯下腰：“寺田，你喜欢粉色还是蓝色？”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他的手已经握在了蓝色的球棒上。
“蓝色。”与此同时，寺田弥月也出声了，听到了她的选择，山本武后满意地抽出来，递给了寺田弥月。
球场的规则是二十球一次，对面的屏幕里投球手会做出投球的动作，上方的自动发球机也会同时扔出球，虽然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但是由于击打时球速很快，打中后成就感很高，所以这项运动相当解压。
山本武从一旁拿起了帽子，替她戴上，寺田弥月乖巧的低头，黑密而浓长的睫毛轻轻垂下。
“时速都是新手可以打到的速度，你先试试吧。”
“我知道，我也在棒球部呆了一年，基本的技巧还是明白的。”
“真的吗？可我觉得你好像没有很认真的看过比赛啊。”山本武露出了一个很少有女生可以拒绝的笑容，帅气的脸上笑容绽开，他沉下眼神，认真的看着她：“不过我可以教你怎么打。”
寺田弥月默默点头，她脸上浮着浅浅的粉色，或许害羞导致的，还是很温柔的模样。
球场内，少女膝盖微微弯曲，左手和右手握着球棒，她穿着并盛中学的夏季制服，单薄的衬衫下甚至可以看到骨感的肩膀，侧脸美丽精致，裙摆在膝上十公分的位置，下面便是白皙纤细的小腿——
糟了。
山本武连忙低头。
她击打的动作很大，裙摆也会随着身体的动作掀起，大概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会走光的程度。
……
上一次，这样躲开目光是什么时候？
山本武忽然回忆起来了。
春假前，他发现了关于狱寺隼人的秘密。
之所以说是秘密，完全是因为这个秘密是毫无征兆的被展现在他面前的。
大家都知道的是，狱寺自从国中转学到并盛中学后，就一直以沢田纲吉的左右手自居，平时的生活除了打工以外，也大多都是围着沢田纲吉，每一次小婴儿的活动，狱寺总是第一个热情响应并参与的，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忽略了，那些关于他的事情。
放假之前，山本武和狱寺隼人陪着沢田纲吉一同在学校做作业，顺便商量过年去哪里玩，同班的笹川京子热情地邀请大家一起去逛街，同行的自然还有其他人。
在女孩子们最爱的饰品区，她们完全停不下来，互相拿起那些可爱的头饰和手链，至于男生们，则是非常绅士的等在一旁，山本武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狱寺隼人也跟那些女孩一样，露出苦恼的表情。
“狱寺，你也要买女孩子用的东西吗？”
“啊……”狱寺隼人应了声，拿起手里的盒子，“怎么样？”
放在纯白色包装盒内的，是用来绑头发的缎带，浅绿色的缎带被缠绕成了玫瑰花的模样，看上去就很适合乖巧的女孩，山本武笑了笑：“要送给纲吉吗。”
“哼，才不是呢，我早就准备好了要送给十代目的礼物了。”
“那是给碧洋琪的？”
“……她的也买过了。”
“是吗。”山本武单手支着下巴，“喂，狱寺，不如选蓝色的怎么样？我觉得那个颜色更好看。”
“哈？”狱寺隼人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浅绿色的缎带，拿起另外浅蓝色的缎带盒子，笑了一下：“嘛，你这个棒球笨蛋跟女孩打交道多一点，那就听你的话好了。”
……
开学后，山本武很快就知道了狱寺隼人的礼物送给了谁。
棒球部的部活室，少女宛如丝缎般的黑色长发一如既往地先梳成松松的辫子，再盘起到脑后，只是这一次在上面缠绕着装饰，温柔的斜垂着浅蓝色的缎带，她细白的手指停止了翻书的动作，回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也一如既往地打了招呼。
这个感觉真是奇怪。
山本武想，能让狱寺那家伙这么费劲心思挑礼物，寺田弥月对于那人来说一定很重要，也许是交往了吧，但是——他想到了十年后的那个场景，懒懒地勾勾唇角，忘记问那个世界的她，除了自己以外是不是还跟狱寺交往过，但是分手了呢？
那天，沢田纲吉号召大家一起玩游戏，山本武便歪了歪头，很随意的写下了“希望狱寺隼人跟他的女朋友分手”这句话，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
也许他们根本没有交往呢？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山本武脑子里纷杂的转着这些念头，但是当纸条交上去时，他挑了挑眉，反而没有其他感觉了，脸上这才露出了些微的笑意。
……玩游戏而已，不会有人特别在意啦。
“全中！”
不远处，机械的提示音证明着寺田弥月的成绩，她转身朝着山本武走来，这时少女白腻莹润的肌肤泛着运动后的蔷薇红色，她将一旁的碎发拨到了耳后，“山本，你看到了吗？”
“寺田，很厉害哦，也许你也该加入女子棒球部的。”
寺田弥月嘴角微微莞尔，“嗯……以后有机会的话，会试一试。”
“你喜欢运动吗。”山本问道。
“喜欢，因为竞技运动完全是靠分数来决定胜负，我喜欢这样不掺杂感情因素的竞赛。”
“……你又在说让人头疼的话了。”山本侧了侧脸庞，他俯身拿起球棍，褐色眼睛内闪过一丝自信：“接下来轮到我了，寺田，看看我的分数会不会超过你吧。”
寺田弥月背着手，点头。
两人从球场出来，已经快要八点了，少女低头看了眼手机，发出遗憾的声音：“我要去便利店打工了，今天谢谢你。”
她趁着交通信号灯在闪烁时，几步从街道这一边跑到了对面，在马路的那侧，往前倾了倾身体，“山本——！”
用了比平时还要大一些的音调，山本的直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直视着不远处的寺田弥月。
她抬手，轻轻地拽下了原本用来绑着长发的浅蓝色缎带，黑色的长发不受控制的倾斜而下，白皙秀美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她轻轻地将缎带拽在手掌间，朝他露出笑容，这样压倒一切的美丽，还有周身环绕的温柔，让山本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根本不需要说什么，她只是用这个很简单的动作，再次向他说明了一切。
——山本武的愿望实现了。
不管她和狱寺隼人到底有没有交往，在松开缎带的那瞬间，已经是过去式了。
“山本？”
他一听，转头，正在喝罐装饮料的罗马尼奥，还有迪诺那些下属们，就在距离他不到几步的位置，热情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当山本武再次回过头看向马路对面，寺田弥月已经消失不见。
*
咔哒——
第二天清早，沢田纲吉比往日提前许多出了门，想要提前去便利店找正在打工的寺田弥月，只是当他抬起脸，听到了声柔柔弱弱的招呼声：“boss，早上好。”
“库洛姆。”沢田纲吉也轻声打了一个招呼，“早，你找我有事情吗？还是骸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
“都不是。”少女靛紫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双手递上了装着满满当当早餐的便当盒。
沢田纲吉：？？？
他困惑的瞪大眼睛，晕晕乎乎地，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会不会是那个嘴上总喊着要夺取自己身体的六道骸的恶作剧，不过库洛姆可不是陪着那个任性幻术师胡来的女孩。
“这是给我的？”
“嗯。”库洛姆应了一声，“弥月身体不舒服，拜托我给boss送过来的，那我就先回去上课了，再见，boss。”
三秒后，少年惊疑出声。
“诶，诶诶诶！库洛姆，等一下！”
并盛高中，教室内。
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便当盒，沢田纲吉看着里面的便当，内心愈发的担忧少女的身体，几乎一早上都在烦恼着，尽管库洛姆离开前也向他解释，寺田弥月只是因为昨晚不小心感冒了，但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自己作为她的男朋友，还真是一点都不尽责，甚至还要麻烦她来照顾自己。
“唉……”沢田纲吉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叹气了，哪怕是他的师兄迪诺又以并盛中学英语老师的身份出现，也没让他开心太久，他脑中甚至出现了无数个场景，大多都是柔弱可怜的少女因为生病无法自理的模样。
最终，沢田纲吉在下课后，扭扭捏捏的在甜品店买了份饼干，准备去探望寺田弥月。
他摇摇头，长长一叹，他希望少女真的是单纯的感冒，是那种只需要休息几天就会康复的病症，可是她看上去实在是太瘦弱了，比京子和小春都要单薄许多，一旦生病会痛苦的吧。
这么想着，就连脚步都变得沉重了。
沢田纲吉低头走过人行道，来到了寺田弥月住的公寓楼下，只是，显然有人来的比他要快一步。
他诧异了一下，迟疑地开口。
“狱寺，阿武，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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