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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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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但这并不包括已被挑起战意的羽烙。
手上的巨型“水柱”没了,她反手朝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便立即又吸了不少海水重回掌中,且聚水凝冰,简单的捏了个神兵利器样式。
羽烙单指上举,隔空点着那新出炉的长形锥体,预备将那伙北海来的捅个大贯穿,却忘了自己如今控制不住体内的金乌真火,流窜的戾气眨眼功夫就将那临时神兵灼了个干干净净。
武器又没了,还是被自己给“烧”的,小金乌收回手,垂眸看了看,猩红的眼杀气减了不少,还添了些许茫然。
她隐约记得,自己是不稀得用武器才是,她到底还要如此束手束脚到何时?
“殿下,我们该出发了。”
风淼平静上前,裹住她的手,叫她转移了注意力。
他似是对真火的燎舐没了知觉,一双润出水的眸子认真注视着眼前人,只小心翼翼地平复着她的情绪,深怕又惊动了本就心境不稳的羽烙。
不知何时起,火焰精的气息对暴走之际的羽烙当真有了安抚作用。
待她恢复清明时,总算找回了理智,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的魂魄还未齐全。不再理会其他,羽烙震开风淼的手,再次踏上北行之路。
这一次却无需等她用金乌真火开道了。
原来就在方才两三息的功夫,那金龙早已斥退北海一行,此时正目光灼灼地悬空盘在二人前方,羽烙脚下的平坦大道亦是出自他手。
“公主当真回来了!”
金龙一开口便是满心的欢喜,见羽烙并不搭理自己,他也不觉恼,微微侧过身保持着速度与她同行,急切地想要道明自己的身份。
“公主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无妄海的承乾啊!”
“公主从前常常与我父皇切磋,可还记得当初总是盘旋在你周身的小金龙?”
聒噪,果然还是安分守己的火焰精得她眼缘。
羽烙统共也只记得自己是只魂魄不全的金乌,为了压制那浑身乱窜的戾气,以防自己一不留神又魂飞魄散已是极耗心力。
哪来的闲情逸致去跟一条根本没印象的金龙玩回忆杀。
靠着金龙那侧的肩胛骨处腾地弹出一扇羽翅,啪一下直接把那长长一尾给拍了老远。
暂且称之为蒲扇一般地巴掌吧。
承乾对于心上人毫无防备,又是出自昭阳殿下的雷霆一击,跟个打水漂的石子似的在翻涌的大海里咣咣咣砸了好几下才停住。
不对,他是龙,应是热滚滚的油汤里浮沉不定的大油条才更贴切。
那一端动静不小,羽烙却全程目不斜视,脚下速度更快。
她的羽翼,也只能出来那么一小会儿,力量的流失叫她愈发感受到形势对自己的不利,正式归位刻不容缓。
羽烙或许不记得,但风淼听得真切,立即就将那金龙对上号。
原来是盘山无妄海的金龙一脉,是厚德与自息的儿子,当初窝在自己的蛋壳里久无动静,倒是机缘巧合下叫羽烙敲碎了他的壳,才让他破蛋而出。
承乾经这一番敲打,反而兴奋起来。再翻海而出,便是个俊朗端华的精致贵公子。
龙族都生的极好,这一位更是翘楚,一袭贴身的金龙纹袍,辉芒熠熠,宽肩窄腰腿又长,品貌一流,转瞬又来到了羽烙身侧。
到底是才挨了揍,好歹不再多舌,只安安静静地跟在一旁,面上的笑容却是灿烂的很,连他缠在发间的极品东珠都不及。
羽烙是完全没有在意身旁多了条龙,一心只想快点、再快点。
风淼,暂且忍下。
*
北海很快就被抛在身后,似是踏过了一道界限,自此,越往北,羽烙便发觉那最后一缕魂与她的联系越亲密一分。
不知又过了多久,几人甚至越过了北方天柱,已是到了极北之地。
这里,风淼也曾来过,并未探得有何不妥之处。
“有阵法。”
羽烙细细感受,确定此处有空间阵法,才能叫阵外之人毫无知觉,更不得其入。
风淼诧异:“倘若真的在里面,什么样的阵法连金莲宝塔也能隔绝?”
金莲宝塔,是风淼从陆压处得来的。
血脉相连,这九界唯有陆压还能与羽烙有那么几丝联系,是以,在最初,风淼是靠着金莲宝塔协助他寻找羽烙的魂魄。
羽烙沉默不语,只脑中几个片段闪回,抓不住影像的虚虚实实间,好像是有个女子嘻嘻笑着,将一块小小的石头交到她手中。
“小金乌,这是见面礼。”
于是,她笃定:“触动阵法的,是我的东西。”
心念起,那阵法果真如有感应,白雪苍苍的虚空之中,开始有裂纹隐现。
随即而来的,是杀气。
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刀割似的疼,于这三位倒也无妨,只是冰天雪地里忽然有凶兽扑出。
竟是饕餮,为何会有饕餮躲在这阵法之中?风淼不得其解,此时也不是他细究的时候,这东西杀气如此浓烈,显然是敌非友,眼下该先对付了才是。
最先动作的,是承乾。
既然有打手代劳,风淼也乐得清闲,便跟上了继续往前走的羽烙。
饕餮见那两个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地就越过他去,怒号如雷,不管不顾地就要冲来,承乾岂能叫他如愿。
一定要办好这差事,好叫昭阳殿下明白他的心意。
那边金龙与饕餮打的火热,这边羽烙越走越急。
跨过了阵法,往里走有个山洞,看着普普通通,极其简陋,倒是幽深,本以为三两步就能走到头,可明明就一条路,偏偏跟走不尽似的。
前方的身影忽地停下,风淼听到一声嗤笑。
“倒小看了。”
羽烙心念再起,幽深狭窄的山洞豁然开朗起来,或者说,并没有什么山洞,激斗的声响就在身后不远处,他们方才并没有走多远,不过是原地打转。
又是一道阵法,好在这一回祭在阵眼处的法器已被羽烙收入掌中,她瞥了一眼乖乖躺在手心里的小木头,还挺润的。
就是这个小东西在搞怪,好在听她的话,虽然她压根不记得自己如何得到的这玩意儿。
“柳黄石。”风淼口中喃喃道,他约莫猜到藏在里面的人是谁了。
微弱的莹光,在一片白雪皑皑中稍不留神就忽略了去。
羽烙的目标,就在那里。
戾气又开始乱窜,可能是被近在眼前的最后一缕魂给激动的,羽烙稳了稳心神,再抬步就不再是急慌慌的了。
反正是她的,跑不掉。
昔日昭阳殿下将柳黄石给了定宸,风淼猜测是定宸借着柳黄石躲在此处,一直为殿下守着这缕魂。
柳黄石的来历风淼也知道几分,其蕴含的空间阵法可是出自空心老杨柳之手。而且早已认昭阳为主,无论是谁触发了其中神通,对其主都无效。
不知他是如何得到了那一缕魂,又猜到自己会为羽烙寻找其他魂魄,自打羽烙出事后,他们没有再碰过面,彼此倒也默契。
风淼不禁失笑,想着定宸对他还挺有信心,魂魄之间也会有联系,倘若他真的将其他的魂魄都补全了,定然能被牵引着寻到这最后一缕。
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外面那头饕餮是个什么情况?
走得再缓,也是到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定宸,是定雪。
定雪本就是一团雪灵,受羽烙点化才开神智,软软糯糯的小丫头养在昭阳殿中,乖巧伶俐很是讨喜。
可眼前的定雪却是魂魄消散的所剩无几,不过是个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的空壳子罢了。
上半身还有点模样,腰腹以下却是当初雪灵的原形,几近透明,似是随时都要化了。
她埋首拢着自己,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涣散无神的双眼在见到羽烙的刹那迸出光彩来,苍白惨淡的小脸扯出极浅的笑。
尝试着张了张嘴,不知是太过虚弱还是因为长久没有开过口,定雪努力半晌才勉强地出了声。
“殿下,您来了。”
又僵硬地伸开手,原来她还护着一株即颜草。
“殿下,花开了。”
短短几个字,很轻、很轻,受不得一点惊吓,连呼吸都要放浅。
可听在风淼耳中,却是沉甸甸的。
小小的女孩儿,就像是为了这几个字才活着。
羽烙的眼中只有那朵开着极其艳丽的花,最后一缕魂正是封印在花里。
伸指一勾,那花儿就在她的指引下飞到了手中,羽烙也不再忍着,亢奋地将魂引出,丝丝缕缕的金光缓缓融入她的体内。
魂魄终于齐全。
眼前的人忽然不见,只一株红艳艳的即颜草被丢下,落地时还弹了两下,那即颜草显然被呵护的很好,每一片花瓣都滋润饱满。
风淼蹲下将其捡起,抬眼望向已没了声息的定雪。
她早已是强弩之末,全凭一口气撑着,紧绷的一根弦,心愿一了,便再无牵挂。
弦断,气也尽。
金芒忽然笼罩天地,风淼下意识眯了眯眼,还没分出胜负的金龙与饕餮也住了手。
天生异象。
广袤无际的苍穹之中,有双日高悬,并着龙吟凤啸、天降甘霖,其中一轮渐渐有了变幻。
盘在其中的金乌畅快地展开羽翼,恣意翱翔,三足凌空轻点,引颈长啸,天地为之震撼,这一声,是在向九界宣告——
金乌归位,昭阳殿下在此。
*
小剧场——
绿绿(点烟):眼里只有自己的魂早把定雪丢到一旁的羽烙仿佛拔diao无情的渣男
定雪:不准说我家殿下坏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正式归位了
花开了
这个梗你get到了么?
殿下不在,昭阳殿的小伙伴们都吃了很多苦
现在苦尽甘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