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小鹿乱撞》未未不知眠

11、第 11 章

　　等陆落锦从霍言洐办公室再回到餐厅时，俞若世已经回来了，他还装模作样问陆落锦是去了哪里。

　　陆落锦没好告诉他其实自己去了一趟霍言洐的办公室，正好有餐厅的员工送了一个蛋糕过来，陆落锦便道：“……刚才我去抽奖了，这是我抽中的奖品。”

　　俞若世自然什么都清楚，嘴上还要道：“是吗，你手气真好。”

　　撇开面对霍言洐的紧张不安，这顿午饭陆落锦还是吃得挺开心的，而且霍言洐说手链在他那里，明天还给他，他更开心。

　　但事实上霍言洐还没打算这么快就将手链还给陆落锦。

　　做什么这么快，他该借着这个理由，再多一些名正言顺跟陆落锦见面的机会。

　　第二天西点培训班的课是在下午，不过就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才是下午三点，霍言洐还没有下班。

　　因为霍氏离培训班并不远，陆落锦是想慢慢走过去，结果他才踏出大门，霍言洐的助理就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陆落锦当然不知道霍言洐的助理长什么模样，但助理知道这是今天必须带到霍言洐面前的人。

　　见陆落锦出来，他便上前道：“霍总让我带您过去。”

　　您。

　　一个年长者如此尊敬地称呼自己，陆落锦特别不习惯，但看对方气场模样，他并没有起疑心，乖乖上了车。

　　陆落锦还以为这次自己只要拿了东西就能走，哪里想到霍言洐为他准备了一桌子点心，还摆出了各种奶茶咖啡——陆落锦走进霍言洐办公室时都愣了，这哪里像是他昨天进来的房间，简直快变成了下午茶的休息室。

　　霍言洐显然跟这一桌甜品的气场不搭，但陆落锦却因此觉得霍言洐很和善，因为这些是为了自己准备的。

　　陆落锦是喜欢甜点，喜欢做甜点，所以才会萌生想要当一名烘焙师的念头，也为自己能在西点培训班学习感到高兴。可所有心里期许的事情也就只有在期许的时候是充满了美好跟幻想的，等到现实模样摆在自己面前了，陆落锦也就意识到想要成为一名专业的烘焙师并没有那么简单。

　　各种甜点的名称区别要记住，配料表里的材料克数要记住，而且光理论清楚并不够，实际操作又有不同，现在闻到甜品甜腻腻的香气，陆落锦就觉得自己回到了课堂之上被各类材料支配的痛苦。

　　霍言洐看到陆落锦，便让他坐到自己面前：“来，坐这里。”

　　陆落锦乖乖过去坐下了。

　　霍言洐没着急立刻就要把手链给他，而是先问：“听说你在附近的西点学校上课？”

　　陆落锦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毕竟与他年纪相同的孩子，现在不是在准备考大学就是已经考上了大学，就只有他什么都不是，连上个培训班都是运气好蹭上了免费名额。

　　霍正楠打压陆落锦打压狠了，这使得陆落锦在面对霍正楠的时候就有自卑——更不用说他现在面对的是霍言洐，他觉得自己是比霍言洐等了好几个等级的存在。

　　霍言洐随口与他闲聊：“将来想当甜点师？”

　　这个追求在霍正楠口中是“没有出息”的意思，想到这个，陆落锦就有些不敢说了。

　　最后慢吞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将来想当什么……”

　　霍言洐思量着可能自己这个问题越到小孩界限了，便不问了。随后将一个纸袋子递到陆落锦面前：“你的衣服跟手链都在里面。”

　　陆落锦连忙接了过去，这才是他今天来找霍言洐的目的。

　　那套衣服在不在都没什么关系了，手链回来了就行。

　　但他打开纸袋，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套衣服，并没有手链。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很为难地说道：“……霍先生，好像没有手链……”

　　里面当然不可能会有手链，霍言洐一开始就没有将手链放进去。可他道：“我用锦盒装起来了，没有吗？”

　　要是有盒子装着，陆落锦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但哪里有什么盒子，就只有两件衣服。

　　“那可能是我忘记将手链放进去了。”霍言洐道，“不好意思，只有下次再将手链还给你了。”

　　陆落锦又哪里敢说不好，只有点头应了，说那就下次吧——可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霍言洐却并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日期。

　　他又哪能想到霍言洐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再有一个跟他见面的机会。

　　陆落锦本是拿了东西就想走的，但他并不会处理现在面临的这种情况，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做。

　　因为霍言洐好像没打算就这样让自己离开，至少他看上去很友好地说道：“上课累吗，吃点东西吧。”

　　陆落锦不饿，也不想吃，毕竟他才从西点培训班出来，刚才两小时一直都泡在甜品的味道中。

　　只是霍言洐这么说，再看着摆了一桌的食物，要是不吃，好像是不给霍言洐面子似的。于是他端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杯牛奶，喝了一口。

　　这番小心翼翼的模样更让霍言洐觉得可爱，他心里当然不想让陆落锦害怕自己，可想要欺负弄哭这小孩的念想也愈强烈。

　　这么一双眼睛要落了泪，该有多叫人心疼。

　　霍言洐问他：“霍正楠对你好吗？”

　　陆落锦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一下睁大了眼睛，但是沉默。

　　“上回看到你的手臂上有淤青，是他动的手吗？”

　　听到霍言洐问的是这个，他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霍言洐是知道前几天他被霍正楠踢到住院的事了。

　　陆落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要说霍正楠对他好，可霍正楠脾气差劲暴躁，对着自己更常动手，陆落锦很害怕他。但要说霍正楠对他不好，其实也没有。要不是霍正楠，也许现在自己的遭遇会更加糟糕。

　　关键是，陆落锦并没有忘记霍言洐是霍正楠的小叔。

　　他又怎么会当着霍正楠叔叔的面指责霍正楠哪里不好。

　　陆落锦眼神闪闪躲躲，明显是心虚的模样，最后说道：“……没有，正楠哥对我挺好的……”

　　这一声正楠哥，倒是让霍言洐有些酸了。

　　哪里来的傻孩子，他任你被雨淋湿，让你手臂上都是淤青，还将你打进了医院——都这样了，竟然还说他挺好的？

　　霍言洐不想听着陆落锦说霍正楠好，他应该要说霍正楠不好，这样自己才能将人从霍正楠身边抢过来。

　　霍言洐想了想，道：“你可以跟我说实话，我知道他一向脾气不好。他要是欺负你，你都可以告诉我。”

　　陆落锦只眨着不确定的眼神，也不敢随意地就将视线往霍言洐身上放。

　　他不觉得霍言洐在说谎——哪怕霍言洐真是说些好听的场面话，他也辨别不出。只是要让他真当着霍言洐的面说霍正楠对自己做过什么，他同样说不出来，最后依旧是沉默。

　　霍言洐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是陆落锦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对霍正楠是有真心真情的。

　　倒不是他因此就会放弃想要陆落锦的念头，就是过程就不会如他心里所想的那么轻松简单了。

　　霍言洐看着陆落锦，再说了句：“如果他对你不好，你想离开他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说得很直接了，他想知道陆落锦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

　　离开霍正楠。

　　在意识到这五个字是有可能发生之后，陆落锦的眼眸亮了一瞬——可也就那么一瞬，因为很快他就再意识到，就算离开了霍正楠，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霍正楠对他的心理控制打压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算是成功，因为陆落锦的确都听进去了，哪怕嘴上不愿认，但在潜意识里也已经如此看定了。

　　他身上有着难以启齿的缺陷，算是个“异类”，更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他只能待在霍正楠的身边。

　　眼里的光黯淡到了灰蒙，不过很快陆落锦又假装无事，对霍言洐说道：“……他真对我挺好的……我不会离开他的……”

　　要陆落锦说这句话时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委屈，霍言洐就要以为这是他的真心话了。偏偏陆落锦又让他看到了眼神中的委屈，这就像是，虽然说着拒绝抗拒的话，可这小孩的心里，是在向自己求救的。

　　霍言洐莫名地舒坦了。

　　正如他不愿意陆落锦对霍正楠有百分之一的真心一样，但其实陆落锦只要对霍正楠有百分之一的排斥跟不甘愿，他就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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