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你》步囧

1、第 1 章

　　“不好意思，您来晚了，我们这里已经招满人了”
　　“那好吧，麻烦您了。”于小鱼还是感谢了面前穿着白领装的女人，手拿简历离开了这家高档餐厅。
　　艳阳高照，于小鱼擦擦额头的汗水，忍不住叹了口气。明天就要从宿舍搬出来了，她还是没有找到工作。于小鱼是个独生子女，从小学习成绩就不是很好，家里人对她倒是很好，她也不是非得在首都城工作，但奈何父亲是个有着极重大男子主义思想的人，觉得女孩子还是应该相夫教子，支持女儿上大学也不过是觉得大学生能更好的教导孩子。所以，如果她回老家，面临的将是相亲结婚生子，于小鱼暂时没有这种打算，更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更何况与一个陌生的男子相亲结婚一步到位？
　　可惜，于小鱼没有什么超高的智商，即使考入首都也不过是一个不是很好的本科学校，在首都这个地方，首都大学的毕业生都不一定能找到心满意足的工作，更何况是于小鱼？
　　看着手机里的短信，“还有最后一家！”再试一次吧。
　　宿舍里的大件已经邮寄回家了，随身物品都是小样的东西，被褥什么的也不准备带回家了，要是没有找到包住的工作，于小鱼剩下的钱在首都都租不了半个月的房子。
　　是这里吗？在胡同里转了不少路，于小鱼才找到这最后一家用人单位，没有高大上的建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院落，门是木头的，没有锁，开着一条缝，左下角甚至长了几个蘑菇。
　　用手轻轻一推，手指上甚至还残留着木头受潮之后粘腻的感觉。
　　“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家吗？”这几天首都并没有下过雨，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院落如此潮湿。
　　“找谁？”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响起。
　　于小鱼一惊，回头看见门边右侧坐着一个男人在洗衣服，于小鱼觉得自己找到了潮湿的原因。
　　“您好，不好意思啊，请问这里是有道道有限公司吗？我是接到通知来面试的！”
　　“有道道？”男人一脸不解。
　　“是的，是的，这里就是有道道有限公司！你就是于小鱼小姐吧？”从西边的小屋又出来一个年轻的男子，不得不说这个公司帅哥质量很高啊，“幸会，幸会，鄙人，吴有道！是有道道有限公司的负责人！”
　　吴有道？这么年轻的负责人？
　　“您好！什么时候开始面试？”于小鱼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不会是个皮包公司吧！
　　“面试？不用面试的，在你收到通知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们公司录取了，这次请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办理入职手续的！”
　　“那个，呵呵，我只是来告知贵公司一声，那个，我家里有点事情，无法在贵公司工作了！”
　　那男生一愣，“这样啊，那真是可惜！”
　　“是啊，不好意思啊！”于小鱼淡定地向大门走去，还和正洗衣服男人点了点头。
　　许久之后，年轻男人深深叹了口气。
　　“所以我说让你先装点下门面，就这样，绝对是来一个吓跑一个！”男人终于将衣服洗干净了，从脸盆中提起，轻轻松松拧干，就这么皱皱巴巴地晒在杆子上。
　　“装点门面？不用钱啊！说得容易！你倒是把你的工资拿出点来，贡献贡献！”
　　“得，您啊，就是个守财奴！”
　　男人说完就进了东边的屋子里，还将门锁住了。
　　“什么守财奴？我不得找媳妇啊，不得买房子，不得赡养老人啊~”男生看着皱皱巴巴的衣服，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将衣服抖开，俨然是一件白色的古装外袍，外面还有着墨色的图案。
　　另一边，匆匆忙忙走出胡同的于小鱼喘着粗气，将手中的简历撕了，扔在路边的垃圾桶里。
　　“这叫什么事啊？”天色已经不早了，收到面试的地方也全部都去过了，于小鱼身上的白色衬衫都有点泛黄了，她心累身也累。最后还是选择步行回学校，万一路上有招工的呢，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没钱打车。
　　“小于啊~”走到宿舍楼下，舍管阿姨走出来，笑眯眯地和于小鱼打了声招呼，“不是阿姨狠心，你看，这个学校有明文规定，你这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看你东西也不多了，收拾收拾，明天能搬走吧？”
　　“不好意思，阿姨，我知道的，本来就准备明天走的，给您添麻烦了。”自己找不到地方住，也不能难为别人。
　　“那就好，那就好。”可能也觉得尴尬，阿姨又接着说道：“我闺女给我邮来的山竹，挺好吃的，小于你拿点回去吧！”
　　说完就转身，要给于小鱼拿山竹。
　　“不用了阿姨，真不用了。山竹以前我吃过，我吃不太上来，我妈都说我是享不了福的，这种好东西给我不浪费嘛，阿姨，我先上去了！”
　　舍管阿姨拿山竹出来，只看见于小鱼飞速爬楼的背影。
　　“这孩子……”
　　躺在床上，于小鱼也不准备吃饭了，掏出手机想了一会，还是拨打了出去。
　　“芳，你在哪呢，现在？”
　　“小鱼啊，我在夏威夷呢，我和你说，这里老多半裸帅哥了，下次带你来玩，保证你流连忘返！”
　　夏威夷啊~
　　“那你生活的挺滋润，又祸害小鲜肉了吧？”
　　“你姐姐我啊，现在喜欢满是胸毛的大汉，哈哈哈！”秦芳笑岔了气，平复过来，就开始关心自己好朋友，“你呢，找到工作了吗？”
　　“啊……嗯，找到了，在一家公司当助理。”
　　“我说，你就是自尊心太强，让你来我公司当我的助理就是不愿意，包吃包住，还有我这么个大美人，都无法打动你的心。不过，你找到工作就好，等我回去再聚哈。”
　　“嗯，想你，么么哒！”
　　“么么哒！”
　　挂了电话，于小鱼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嗡~”手机震动，一条短信息，是陌生的号码。
　　于小鱼小姐，这里是有道道有限公司，鉴于一些外在原因，于小鱼小姐没有进行入职登记，若于小鱼小姐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可于明日17点以前来有道道公司办事处进行登记。有道道公司有最好的福利，包吃包住，一月四天带薪休假，一年可连续请半个月假期，实习期工资4444元，转正后底薪8888元，提成视个人能力而定。住宿条件可能赶不上三星级酒店，但负责人吴有道保证，吃的绝对是最好的！
　　什么啊，这种皮包公司，谁知道进去之后是卖身还是卖肾！
　　于小鱼没有理会这条明显是陷阱的短信，关机，睡觉。
　　因为心中有事，并没有睡好的于小鱼早早就起床打包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了，当时买的被子是黑心棉的，于小鱼这不板正的女人硬生生将东一块西一块棉花的被子床褥，盖了整整四年。
　　离开的时候倒是省事了。
　　将几件衣服、洗面奶、面霜收拾了一下，一个背包搞定，穿烂了的拖鞋往地上一扔，穿着唯一留下的黑色高跟鞋，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唉~果然还是逃不脱回家相亲的命运！”
　　铃声骤然响起……
　　“妈，咋啦？”
　　“闺女啊，你啥时候回来啊，要我说啊，那首都哪有咱家好。我听你三姑说，她对象的弟弟在首都那地方都奋斗二十年了，每个月还是月光族，现在带着一家老小在那租房子住，可怜见的。”
　　哦，哦。于小鱼无所谓的应答着。
　　“还有，你小时候住咱家旁边的那户人家，那个比你大八岁的姐姐你还记得吧，现在也在首都城，我说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喜欢往那边跑。那女孩每个月挣一两万，在那里不够花啊，傍了个大款，结果被甩了，现在怀着孕在家里要死要活呢。”
　　“所以，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不是想和你说说离家在外的缺点嘛！”
　　“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车站，估计明天一早就到了。”
　　“真的？到时候打个电话，我让你爸去接你！”
　　嗯，嗯！就算对方看不到,于小鱼还是习惯性的点点头。
　　“对了，你爸给你相看了一个对象……”
　　什么？老爸的速度这么快？
　　“家庭情况还不错，有两套房，人长得也精神，但是是独生子，家里人都靠他养老，现在在一家企业上班，工资就三千来块，因为是实习期，以后应该还会涨。之前还没定下，你这都要回来了，我和你爸说一声，尽早见见。”
　　“妈~要不要这么着急啊~”没想到逼婚日程在还没离开首都城的时候就开始了，“我才23岁！”
　　“你已经二十三了，又没有工作，说句实话，闺女啊，你也不是女强人，找个登对的嫁了，过几年在考个公，简简单单的生活多好啊~”
　　妈妈说的很有道理，但奈何这不是于小鱼想要的生活。
　　“算了，我回去再说吧！”
　　“好来，乖女儿，妈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酱猪蹄！”
　　“恩恩，拜拜！”
　　挂了电话，于小鱼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叹的气简直是她前二十三年的总和。
　　“说一段神话，话说那么一家……”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个陌生号，被十九个人设置为诈骗。
　　准备挂了的于小鱼，真的是手指一抖，就接起了电话。
　　这还真是……
　　“喂，你好！”都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挂断。
　　“您好，请问是于小鱼女士吗？”电话里的女声清亮透彻还带着点嗲嗲的感觉，让于小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的，有什么事情？”想到这是被标记为诈骗的号码，于小鱼立刻语气严肃的回话。
　　“于小鱼小姐，您好，这里是有道道有限公司。关于昨天的面试，以及面试环境，也许造成了什么误会，对于我公司的外部形象，我认为，有必要再次打电话询问您一声。我们公司是正式的、高薪水、高收益的注册公司，您真的要错过这个工作机会吗？”
　　想想昨天见过的工作环境，再想想这标记着诈骗的号码，于小鱼果断地想拒绝，脑海中又回想起刚才母亲的话语。
　　“结婚？”
　　“什么？于小姐，结婚？不好意思，我们公司不包办婚姻，不过如果于小姐有这个需求，公司的男青年确实都相当优秀！”
　　“喂，你这家伙，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那边传来一整嘈杂的争执声。
　　“不，不，你误会了，”于小鱼擦擦额间不存在的汗水，“你们单位包吃包住？工资高？”
　　“是的，是的！”听到于小鱼似乎有点松动，对面立刻说道，“实习期间4444元，没有提成，转正之后，每月8888元，加上百分之10的提成。包吃包住！”
　　“那，方便的话，我等会过去再聊吧！”
　　“可以的！”
　　“麻烦你了！”于小鱼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有道道试试，总比回家结婚生孩子强吧。
　　最多就是传销、□□、卖器官，再坏还能坏到哪儿，还能被卖去山村当媳妇吗？
　　于小鱼打了个哆嗦，别说，还真有可能，那深巷中的小院子不就像是犯罪分子的据点吗。
　　“哈哈，我爸还是通情讲理的一个人，要不还是回去吧！”到了胡同口，于小鱼还是没有勇气进去，打了退堂鼓，转身就准备离去。
　　“哎哟~”撞到了一堵肉墙。
　　“是你啊，又来面试？”
　　抬头看到的是之前来时洗衣服的男人。
　　“啊，于小姐？”吴有道兴奋地上前，握住于小鱼无所适从的手，“于小姐是不是后悔了，我们公司福利很好的，作为负责人，我可以再给于小姐一个机会的。”
　　“吴有道，你还是请人家进去喝口茶吧？”
　　“不是，那个我，我不是…….”于小鱼被两个男人簇拥着来到了胡同深处，那座院子。
　　“于小姐，请坐！”进了北屋，地方没有外表那么寒碜，里面装修的倒是挺好，沙发、电视、冰箱，东边两个办公桌，用的还是苹果电脑。
　　“咱也不来虚的了，这是合同，你可以看一下！”
　　于小鱼翻了一下，这份合同就和她在百度上搜索的一模一样，这更值得人怀疑。
　　“实习期是两个月，如果实习期过了，就自动续两年，如果实习期不合格，这份合同就失效，这些合同上都有写。”
　　于小鱼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是写有这些条款。
　　“为什么不等实习期过了再签合同？”一般的公司不都这样。
　　“我们公司啊，就没有不通过实习期的。”男人拿了个桃子，一边吃一边吐槽。
　　“喂，说什么呢？”
　　这是怕我不干了？于小鱼觉得这个公司还真是奸诈啊。
　　“于小姐可以仔细思考一下！”
　　手机适时地震动，于小鱼看了下，是自己母亲发来的微信。
　　“坐上车了吗？你爸给定好时间了，下个周六，你和对方相看一下，要是可以的话，明年妈妈就能抱上外孙子了。到了给我电话！”
　　都已经想到孩子的事了？
　　“那，合作愉快！”于小鱼果断地在合同上签上了名。
　　“合作愉快！”吴有道拿着合同，笑得睁不开眼，“老李，老李！”
　　“啥事？”是那个清亮的女声。
　　“带我们的新同事去宿舍！”
　　“好来!”话音未落，从北边的门后出来个光头小子，“于小鱼？跟我来吧！”
　　“这…这……”
　　“老李，你又吓着人了！”男人嗤笑一声，“于小鱼，我是魏光，这娘娘腔是李京。”
　　“谁是娘娘腔，老子纯爷们好吧！”光头男子忿忿不平，撩起自己的衣袖，亮出硕大的肱二头肌。
　　于小鱼觉得确实是特别男人的男人，可惜，这嗓音实在……
　　“是，是，有着少女嗓音的纯爷们。我说小鱼啊，离这家伙远点，这家伙可是喜欢勾引男玩家骗取装备的人妖变态。”
　　说完以光速离开。
　　“别听那混蛋胡说，”李京稍微有点尴尬，挠挠自己的光头，“跟我来吧，给你看看你的房间！”
　　于小鱼跟在李京身后，摸摸自己身上被这嗓音激起的鸡皮疙瘩，现在反而觉得心安了，这种氛围怎么也不像是犯罪分子……吧。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配备卫生间。公司为你配了两台电脑，房间这一台是娱乐的，配置比办公的那一台好上一点，这里有网线，密码是八个八，要是有看电视的需求可以提出来，到时候为你按个电视。”
　　于小鱼看着这个不大的房间也是应有尽有，靠墙的地方有个冰箱，看着还很新的样子，后门通着后院，这小小的院子也是别有洞天。
　　“不用了，电视机又不是什么必需品，没想到公司的福利这么好！”于小鱼觉得自己真的是走了大运，幸好改了主意。
　　“这不是好不容易来个女生。”
　　嗯？
　　看着歪着头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于小鱼，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说什么？因为都是男人，迫切的需要女生来打破外界有道道全部都是钙的传闻。还是解释，有道道万年招不到新员工，对每一个员工都视如家人般疼爱。
　　说不出口啊~
　　“你收拾一下，外面冰箱里还有点吃的，你今天刚来，晚上肯定有大餐，中午就凑活吃点，然后买点日用品什么的。有什么困难叫我一声就好。对了，你电话是多少？”
　　两人互换了电话号码，又尬聊了几句，李京就离开了。
　　关上卧室的门，于小鱼开始打量这个暂住点，没有窗帘，后门上也是带着玻璃的，这就又多了一笔开销。自己的被褥、床单什么的也得现买，今天日头很好，于小鱼收拾了一下就去买需要的东西了。
　　袁启刚进院子还以为是走错了，院内晾着一套粉绿色的被罩床单，怎么想也不是那些糙老爷们的欣赏水平。
　　“袁哥回来了？”吴有道第一个发现站在门口愣神的袁启，“正好，咱们这来了新人，说是要吃顿大餐，赶紧收拾一下，也好介绍你们认识。”
　　是新人？袁启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觉得这是累了，还是委屈了？”看着袁启一言不发地回屋，李京捅捅魏光的腰。
　　“唉，男人的腰碰不得。袁哥委屈什么？”就是因为李京在外也不注意形象，才会被外界人士传成同性恋，拖累整个公司。
　　“袁哥来的时候，吴有道可没举行什么迎新会！”
　　魏光回忆了一下，不仅是袁启，他们进来也没有迎新，装备还是最差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科技在进步，咱那装备不是也比刚来的时候好了不少，再说袁哥能和人家小姑娘计较？”李京诧异地注视魏光，原来这么多年，魏光是一点都不关心同事啊，袁启有多小心眼，怎么可能不计较。
　　“袁启回来了？”吴有道穿的人模人样的，“正好，叫上他，咱们一起吃餐！”
　　吴有道从不吝啬吃食，订的是最豪华的的海鲜套餐，于小鱼掰着一个蟹腿，吃的满脸油水，看着对面拼酒的大男孩，默默地在心中感动，自己这么好运，一定要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