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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罗织无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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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雪转动手腕挥起刃鞭,残影四起夹带着狂烈的爆风,向着敌人袭去──此刻,敌在暗,我在明──攻击便是最好的防御。
攻击消停的同时,这边转守为攻的结界,业已被彻底突破。此时,对方就算下一瞬出现在眼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鬼云州一系的结界,向来御敌成效甚好,可不是什么寻常货色能通过的,然而对方的突破速度也未免太快。
这可有些难缠,狱雪静静地下了判断。
狱雪以意念操纵巨大蛇骨悬空围绕在身周,抬手迅速地将黑发高绑而起。
凝聚着寒气的荧紫光点,一点接着一点地闪现,有如花瓣一般地飘浮在骨鞭旁,随着心跳般的律动飞舞着。
──来了。
对方的境界霎时袭来,只见刃影如丝,重重复复地挥起连片黑火,瞬间搅碎四周建筑。
爆燃而起碎石木屑正欲狂飞之际,狱雪瞇起紫眸,纤长的羽睫一颤,抖落了不知何时冻上的冰霜,刃骨长鞭击出,冰霜刃影裹着飞旋的冰花正面相击,打碎对方的攻势。
狱雪呼出的空气化为白雾,飞散的碎石等物,已被冰柱冻结在半空,而黑火蓦地消散。
──带着诡异邪气的如丝剑影与灭天黑火。
……怕是罗织无命了。
狱雪这下可明白姬商给自己带了份多大的见面礼,来人恐怕就是“邪剑罗织无命”的持有者,天下诡秘无影的组织──传闻中“齐天陵”的少主──祁常天。
“简直……姬商,你个蠢货。”狱雪面无表情地暗骂道,额角上青筋浅浅浮起,他翻手取出数张样式不同的符咒,唇瓣轻动,喃喃地念出咒文,顿时符火燃起迸散。
符咒力场掀起的清风,缓缓扰动狱雪颊边的黑发,他白皙的手指拂过左眸,接着不带有温度的紫焰便于眸中燃起。
狱雪隐去自身微弱的气息,燃着紫焰的左眼,捕捉着对方境界游荡探测的灵力丝线,回过了头。
映入狱雪眼中的,是飘扬着灿金长发的纤细俊丽青年,二十出头岁的模样,尾端弧度内卷的发丝光泽亮丽,一双透亮的翠绿眼眸像是绿宝石一般。
被扭曲的空间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只三米多高大的灵兽黑豹跟着跃出,燃着黑焰的豹足踏断地面的冰柱,四足立地站在主人一旁。
身着一袭白绿长袍,金发男子怀中抱着入鞘的细剑,勾起缀着美人痣的唇角,露出温润的微笑,柔和地问道: “找什么?需要帮忙么?”
对方举手投足间气质风雅,轻松随意的模样,很是容易使人产生亲近之心,他身法轻灵如羽地跃下,穿着镂花白皮革长靴的足尖落在地面。
──来人正是齐天陵的少主,祁常天。
黑豹睁着硕大的豹眼,瞪着狱雪,豹口中咬着一栗棕发色浑身血迹的男子,只见他头颅低垂,衣袍残破,相当狼狈。
祁常天指尖轻抚过抱在怀中的细剑罗织无命,打量着眼前这传闻中的刺客黑琥珀。
只见刺客一头黑发高绑,肤色苍白如雪,一张清灵好看的面容上毫无表情,深邃紫眸中有着的净是冷静与透彻。
“这人就是鬼云州暗鬼阵牙的刺邪刺客么?好一个冰霜般无色无情的模样”悄悄在心中做出评价,祁常天的脸上仍然维持着温和的笑容,轻抬左手……
黑豹一得指令,便昂首甩头,向着狱雪高高抛去咬在口中的血人,顿时血珠点点落地。
起初有关“鬼云州有刺客出”的传言出现之际,祁常天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而在那之后刺客黑琥珀连挑十二大门派,祁常天听闻他实力之高,势如破竹无人能挡,身怀密术犹如鬼魅般,出入如无人之境──只要是违反封尽之约,罪孽业火缠身者,黑琥珀必将前去取其性命。
那时祁常天认为,这不过即是名符其实罢了。
能带着名号出鬼云州者,往往有着能惊动天下的一面,几百年来的案例比比皆是,而只要对方目标不变,迟早会与齐天陵的势力有所交集。
意指即便自己不去费力地找出对方,对方找上门来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直到那日,齐天陵的探子传回的情报──刺客黑琥珀真正的武器乃是长刀,并且可能是一把天生灵域的仙器妖刀,至今未曾有人见过,他真正拔刀对战过的模样。
……没有人能让他动真格?从那天起,祁常天的态度便产生了转变,他相当期待与对方交手之日的到来。
这一面是因着齐天陵一个不得不为的使命,但另一方面,亦是对于同走在刀剑之道者的战意,亦即私心之上。
既然无论如何,这样的一战迟早不可避免,那就自己先挑起一端吧,祁常天弧线漂亮的唇瓣,扬起的角度又更高了些。
狱雪无言地以骨鞭揽下被抛飞过来的姬商,看也不看一眼,仅是伸手抹掉飞溅沾在自己脸上的血滴,敛眸启唇道:“告诉你一件事儿,你最好记住了……”
“嗯?”祁常天偏过头,随着他的动作,一头半绑在脑后的金发从肩头滑过,他一双绿眸不解地望着狱雪。
祁常天正欲将剑出鞘,罗织无命的细刃仅脱出鞘身分毫,漫天剑影已燃着满是战意的黑火,压向狱雪……
他透亮如绿宝石的双眸,凝视着笼罩在寒霜漫飞之中的狱雪。
──只有一剎那。
如丝凌厉的剑影与雪花就要接触的那瞬,狱雪的身影忽地模糊了几分。
祁常天感觉到颈侧一寒,黑发如鸦羽出现在视野边缘,竟是狱雪不知何时来到了其身后,他将指尖按上祁常天的颈侧动脉。
太快。
翠绿双眼中,瞳眸骤然一缩。
祁常天在失去意识的瞬间,听见了狱雪清澈而带有磁性嗓音,不冷不热地,在他的耳畔轻声说着:“向来只有爷偷袭别人的份儿。”
狱雪放躺了祁常天,双手结印变换,左眸中紫炎散去,他一翻身避开黑豹灵兽的爪击,同时将神识强压向张口追击咬来的黑豹。
只见黑豹身形一顿僵住,便被他封印收入玉符之中。
漫天冰霜残影消去,狱雪收起维持结界的灵力,走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姬商,抬起腿就是重重的一脚。
“……咳!”被踢飞的姬商撞上墙壁,沾着血污的脸上睁开狭长的青蓝双眸,他抹去唇角的血痕,大笑道:“哼哈哈哈……对、就该这样,你这杂种就该有杂种的模样,有本事就咬死我呀!”
“小骨就在里边,你想死的话我就放他出来。”狱雪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闻言姬商脸上的癫狂之色尽失,仿佛智商倏地回拢,他浅咳一声,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语气中带有诚挚的悔意,道:“……我……这…我可不知道,绝非刻意。”
狱雪拢了拢方才仓促穿好的白袍,走向装有衣物的木盘,缓缓拿起墨黑外袍,开始将自己穿戴整齐,边道:“是啊,谅你这没胆又愚蠢的被虐狂,肯定不晓得。”
“……。”姬商陷入沉默。
“要是没拦住小骨,包准你此刻,连个渣子儿都不会留下。”两指交错执着符纸,狱雪浅浅地打了个呵欠,注入灵力启动咒法,符纸上紫芒一闪。
他走向晕过去的祁常天,蹲下身将符纸贴在他的前额上,祁常天紧闭眼眸,浓密的金色睫毛微微一动,神识就这样深深地陷进安神的梦境之中。
狱雪复又将收有黑豹的玉符放入他怀中,才起身离开。
祁常天确实是鬼云州接下来的接触目标人物之一,但不应该是用这种方式。
狱雪觉得鬼主将情报中枢一职,交给姬商这种擅自作为的家伙,真是天大的失误……纵使姬商确实有不可取代的部分,也不该将过大的权限赋予他的。
紫色的双眸中嫌弃之情,几乎要化为实质满溢而出,狱雪皱眉说道:“蠢人杂事多,就你这三流作风,哪天阴沟里翻船都不值得同情,这洞府的修缮算你帐上,把新的命令拿来。”
姬商别过脸,道:“我,不要,除非你打我!”
狱雪揉了揉额角,使出杀手锏:“你疯够了没?方才不是打了的?还是你当真要逼我,在你的前额上刻个猪首的纹样?”
闻言,只见姬商迅速地回绝:“不不,这就不用了……”先前有回惹火过狱雪,险些被刺些清奇的纹样之事,顿时历历在目。
姬商别开头,有些烦闷地望了眼结满冰霜的浴池,决定免了想泡澡的心,他默默地捡起落在一旁的白布,随性地沾了点浴池中消融的碎冰水,满不在乎药草味的,开始擦拭起自己黏着血污的面颊。
“我听见了,你方才似乎很生气?怎还接住我?”恢复白净面庞的姬商取出伤药,修长的手指沾着些许膏药,轻轻地摩擦着青紫瘀伤的颧骨:“我还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呢。”
“那岂不是白便宜你,让你讨得皮肉痛了吗?”狱雪耸了耸肩,浅浅地勾起唇角。
“哥?十九哥!!这儿怎么被毁得惨成……这副模样?”从里间密室被放出来的小少年殷小骨,睁大一双黑眸,将目光锁定在姬商身上,诧异地喊道:
“……姬先生?!”
狱雪摆手要殷小骨冷静,继续回应姬商的提问:“哼,自然是我有理智,不似你个蠢货,公私不分,只顾着自个儿讨皮肉痛的恶趣味。”
抱着毛绒黑白熊布偶的殷小骨脑袋一转,望了眼躺在地上的金发男子,顿时猜到了大至的前因后果,估计是姬商又将敌人带回根据地,他立刻义愤填膺地道:“就是、就是!姬先生真是过份了!做事怎都不招呼一声的?不是我要说,我十九哥今天可是带伤回来的!”
“哦?这可是稀罕事儿了吶……”姬商语尾刻意地微微拉长,俊脸上一双若有所思的青蓝色眼眸,将捉狭的目光投向狱雪。
“小骨。”狱雪顿时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宛如人偶一般。一看见这不喜不怒的狱雪,察觉自己失言的殷小骨迅速地开溜了。
狱雪浓紫的眼眸中带着倦意,然而脑中思绪交错着,他觉着姬商有事瞒着自已,但却不能明白他的动机。
但无论他究竟隐瞒了什么,对于姬商这个人,狱雪还是信赖的。
“我们并不差这点时间。”狱雪将质问的话吞回肚里,话锋一转,改口问道:“姬商,你为何又拿自己诱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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