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新年快乐 ...
-
今年的春节比以往来得都要早些，2月8日过年，而余茵从一月下旬就已经放假了。
为此张佳乐还问过一句要不要去他们家拜访，余茵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转而发出了一行消息：“代我向阿姨问好。”
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以来，除了扫墓的时候，余茵就很少再去H市了，也没有留在H市过年的理由。
何况这是她回国的第一年，对于父母要带她拜访B市的各种亲戚甚至要专门召开一个宴会来介绍她的存在，余茵拒绝了后者就无法逃脱前者。
余茵父母的故事存在着只有发生在那个时代才有的浪漫情节。
余父作为80年代少有的考上大专的大学生，与余母在B市命运的邂逅了。
直到今日，余茵都并不了解自己母亲到底有多么显赫的家境。
她只知道，余母作为杨家最小的小姑娘，当家人知道她想要和一个来自H市的大专生度过余生的时候，她的祖父气得拄着拐杖把她母亲赶出了家门。
他们私奔了。
然后很快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余茵的哥哥，以父母的姓氏拼合在一起，余杨。
在那个年代，父亲大专毕业，母亲本科毕业，又靠着杨家小辈偷偷的照顾，他们算是找到了份不错却也安稳的工作，余茵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亲突然有了自己打拼的念头。
于是余杨送到了H市，由爷爷奶奶照顾，然后在尚未安定的情况下，余茵诞生了。
余茵的诞生不合时宜，也是一个预料之外的意外，一时之间对于防护措施的疏忽的后果。
余茵也只知道这些，这么多年来她也是一直由爷爷奶奶照顾，除了过年能见到父母几面，这在H市来说她只是常态中的一个。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父亲的成功还是外公外婆的年迈才使得母亲重新能明面上和娘家人来往，余茵也并不关心这点。
每个人都知道，拜访亲戚并称不上多么高兴，尤其是作为一名20岁的姑娘，要听到一群比自己还要大的侄子侄女喊“小姨”的时候。
幸好今年除夕夜只是一家四口吃了一晚年夜饭。
“羊羊，现在你还没有找到女朋友么？”
余茵听着母亲再次朝自家哥哥开炮，乖巧地夹起了手边的一块鱼。
余杨羊年出生，羊羊就是小名了。
她一点都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发挥什么兄妹情，这种时候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茵茵，你说呢？你哥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结婚怎么行？”
余茵一秒都没犹豫就抛弃了队友。
“嗯，哥，你找个怎样的嫂子我都没意见的。”
趁着低头扒饭，余茵躲过了余杨的眼神攻击。
余母又念叨了两句，然后又问道余茵：“接下来茵茵你想做什么呢？还是继续唱歌么？”
“嗯……嗯。”
余父也参与了这场谈话：“对了，你以前关系很好的，那个叫乐乐的小姑娘——”
“那是个男孩子。”余母纠正道，然后用眼神剐了余父一眼，“张佳乐是个不错的男孩子，你要是喜欢，哪天也可以带回家再给你爸看看。”
余茵的眼神迅速和余杨交换了一秒。
余父的脸色很难看，余杨也赶紧说道：“妈，你说什么呢，茵茵还小呢。”
“哪里小了？当年我和你爸见面也差不多这个年纪了……”
余茵并没有继续认真听了，她只是很乖巧地“嗯、嗯”地应和着。
她……喜欢女孩子这件事，父母是不知情的。
因为那个时候，帮她解决好一切的都是哥哥，并且余杨也保守了秘密。
等到余茵有功夫溜回到房间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我吃好了。”余茵打开电脑，在企鹅上这么回复道。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以往这个时候窗外早就陆陆续续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可是现在自从禁燃令之后就已经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对方——当然是苏沐橙迅速回复道：“好。是不是好好吃了一顿？”
余茵袅袅：[图片][图片][图片]
这种时候她当然有提前拍照啦。
沐雨橙风：哇！看起来超棒www
沐雨橙风：可惜我和叶秋就没有吃那么好了
余茵怔了一下。
什么意思？今天沐沐和叶秋还在一起么？
得是怎样的朋友才会连大年夜都待在一起？余茵唯一一次会在除夕夜看到张佳乐的那次也是因为他们碰巧都在小区里放鞭炮而已。
……一起吃年夜饭？
余茵删掉了输入框中已经输入的“欸？沐沐没回家么？”字样，转而发道：“都过年了应该吃一顿好的呀。”
就算对话框上面有一直跳动的“正在输入中”，短短两分钟对余茵而言也仍然是煎熬。
“正在输入中”消失了。
手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了。
余茵抓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第一次犹豫了五秒才选择了接通。
“怎么了，突然打电话了？”余茵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轻快，以此掩盖内心的酸涩。
苏沐橙沉默了一下，这简直不可思议，她们两个像是调换了打电话的习惯，苏沐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慢又带着小心翼翼：“……茵茵，你有不高兴么？”
余茵这个瞬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知道自己心情很糟糕，从吃完年夜饭开始就情绪不对头了。
就是、就是……她从未觉得这是一场徒劳的恋慕。
父母不会理解她的，哥哥也不会支持，余茵甚至连对苏沐橙挑明的勇气都没有。
这又不是什么简单的“喜欢就要说出来”的事情。
于是余茵只有努力让自己笑出来，哪怕明知道苏沐橙看不见：“怎么回事会让你这么觉得？”
哪怕这个时候，余茵也不想对苏沐橙说出“我没事”之类的谎言。
“因为茵茵你从来都没有接我的电话那么慢啊。”苏沐橙平静地回望了一眼突然朝她看过来的叶修，指了指电话朝门外走去，“果然，茵茵你不开心吧？”
电话那边果然没有声音了。
一出电脑室苏沐橙就感受到了从走廊铺面而来的冷气，她不由得缩了缩身体，但还是握紧了手里的电话：“是因为我说和叶秋一起过年的缘故么？我可是答应茵茵你了啊，绝对不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脱单的。”
“……你还想说什么吗？”余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异。
“嗯，就这个。我不想让你不开心。”苏沐橙说罢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我会和队长一起过年是因为我们都没回家……嗯……是因为……”
苏沐橙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从未对人说过这个，哪怕这么久了，想起那个人的名字还是会让人觉得难过。
“沐沐现在不告诉我也可以。” 余茵像是松了一口气，有些轻松又有些无奈，“我们现在才认识半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能够说呢。”
“嗯。你说得对。”苏沐橙承认自己因为余茵的回答松了口气，或许是这个话题还没有到时机，“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余茵笑了：“只是不是现在？”
“嗯，只是不是现在。”
又是一阵沉默。
不是因为尴尬，这一刻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样的寂静。
“对了，茵茵，你们有没有在看春晚？”
“enmmm……沐沐你该不会在看吧？”余茵看了眼门口，门外隐隐约约还能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我没看，你要是在看的话……”
“不不不，我也没在看啦。只是正好在刷群里和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吐槽而已。”苏沐橙倒吸了口凉气，缩了苏缩身体连着呼了几口热气，“这样的话，茵茵你要不要上荣耀？我们不是一直都说要一起玩么。”
“好啊。不过沐沐，你是不是有点冷？”
“欸嘿，走廊上没空调，所以就……”电话里明显听得到苏沐橙的脚步声，“好啦好啦，我马上回空调房里，别担心我啦。”
余茵叹了口气：“小心手，冻着可不好了。下次还是直接打字就好了。”
“可是我想听到你的声音啊。茵茵你声音那么好听。”
余茵清了清嗓子：“苏沐橙小姐，就算您这般恭维，我也不会健忘到忘掉刚才的事情。”
“好啦好啦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先挂了。荣耀见。”
“嗯，荣耀见。”
余茵操控着绿杨茵里，看到了站在梅花树下的那个枪炮师。
“玩家【共沐春秋】向您发起一条好友申请，是否通过？
【是/否】”
共沐春秋，朝夕与共。
余茵按下了“是”。
听着苏沐橙说着“那么我们打什么副本比较好啊茵茵”的余茵，笑着回答道“沐沐你想打什么我都可以”。
当然什么都可以啊。
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就已经足够高兴了。
或许未来尚不确定，但是……
当十二点到来的时候，余茵看着绿杨茵里和共沐春秋并排坐在树上，远处正是不断在空中燃放的烟花。
但是，至少现在，她能和她互相说一句“新年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新年快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