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生门》云冢

14、昭腾堂会篇一

　　这是毕辰在过年前没多久才发现事情，自从上次跟没有头的孙小菲打了个照面之后，他就注意到自己看到的路人身上都带色了。
　　当然不是说这个人就是这个色的，而是他身上会飘飘浮浮的缠着一种颜色。
　　一开始毕辰还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什么问题，满街的人身上都白乎乎的，偶尔还有一两个黑的灰的，给毕辰吓得回家就滴了眼药水，不过并没什么用，去医院检查了一下也没什么毛病。满脑子懵逼的毕辰在那天要离开医院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急诊裹着一身灰色被推进了手术室。那种颜色似乎并不多见，所以毕辰也不知怎么想的就留意了一下，结果后来就听说这人是心梗没能救的回来，在手术室里去的。
　　毕辰觉得好像事情不大对。
　　白鲤本称之为半生灵体。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眼里看到的绝大多数人的都是白色的，是健康的活人，只有要死的人才会变成灰色。
　　当然还有一种，是纯黑色的，那是已死之人的亡灵。
　　这种“看见”跟阴阳眼有根本的不同，这类人的灵魂根本是有缺陷的，所以才导致的他能够在阴阳界的边缘徘徊，也才能够接触到活人不应该接触的东西。
　　“换句话来说，”白鲤本说着，“你这是少了块魂，正常来讲应该很招鬼的。”
　　“但应该是小时候家里人给做过法事，所以除非有亡灵跟你正面接触，这种体质才会暴露。”
　　做法事？没听说过啊？
　　毕辰同时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另一个困惑：“招鬼？我已经这样半个月了也没见着过鬼啊。”
　　“那是因为过年，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消停。”白鲤本点了点下巴，“一般除了头七回来的，很少有会在大过年的时候捣乱。”
　　“不过今天这个嘛……”白鲤本说着，示意毕辰走近一点。
　　毕辰走过去，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眼袋很重，眼眶几乎都是乌黑乌黑的，胸口也只能看到微弱的起伏。
　　“他们家就住在后面的这个小区，”白鲤本自顾自地开始说起了病人的情况，“听说是昨天凌晨的时候他老婆听到自家厕所有声音，结果过去就看到他不知道从哪儿整了个钩子，勾着舌头就往外拽。”
　　“他老婆看到的时候舌头已经给拔出一大半了，更惨的是他老婆当时给吓傻了，坐在门口愣是看着他一边惨叫一边把整根舌头都拔了出来。”白鲤本啧了啧舌，“想想就疼。”
　　“验过血了吗？”毕辰第一反应，“是不是嗑药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白鲤本耸了耸肩，“他老婆一会回来你可以问问，虽然我是没听说过嗑药了会自己拔舌头的。”
　　“还有精神科查了吗？”毕辰接着问道，“都这种情况了为什么不去大医院。”
　　“因为昨天晚上在急诊室里他差点没把人家急诊砸了。”白鲤本解释了下，“很神奇吧，明明都大出血要死了的人，一进医院就好像狂犬病一样亢奋到处乱咬，几个医生都压不住。最后好大计量的镇静剂和麻醉才把手术做完，完事儿大概又发作了就赶忙送这儿了。”
　　毕辰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虽然觉得白鲤本没理由骗自己，但这事儿发展的不太真实。
　　“这都是他对象今天早上亲口给我讲的，”白鲤本看了眼毕辰，笑道，“要不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你的意思就是这事情不是人做的呗，”毕辰察觉到了白鲤本的目光，“那要我来做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吸毒的话，这种情况怎么也构不成刑事案件。”
　　“你还记得我刚刚说的，年初一般都不会有出来捣乱的吗？”白鲤本问。
　　“怎么？”
　　“这不是那种传统的袭击事件，是有人引导的。”
　　白鲤本一边说着，一边移步到病床的另一边，在毕辰的注视下，将手掌缓缓地放在了一直盘踞在床头的那团黑东西上。
　　随着白鲤本手掌的靠近，黑雾突然砰的一下消散了，紧接着病人的眉宇似乎也跟着舒展了很多。
　　“而且这伙人的一些消息，毕警官一定很想知道。”

　　在之后病人妻子赶来，毕辰了解了一下情况，再加上白鲤本在一边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些什么之后，两个人便离开了诊所。
　　临走白鲤本也不忘跟江晚打了声招呼。
　　只不过令毕辰比较意外的是，这个江医生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
　　不过毕辰也没多想，两个人出门就钻进了不远处的车里。
　　“怎么说？”
　　毕辰问着，伸手打开了车里的空调。
　　“你还记得之前在烂尾楼，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车里温度并没有立刻升起来，白鲤本哈了口冷气。
　　不是第一次。毕辰看了他一眼，“嗯。”
　　“这次的事情是那伙人干的。”白鲤本把眼镜摘了下来，垂着眼擦了擦镜片上的白雾。
　　毕辰：……
　　毕辰：“泼脏水？”
　　“真的，”白鲤本带回眼镜，顺便抬眼一笑，“估计也就这两天你们就能接着报案的？”
　　毕辰愣了下：“你们神棍届办事会扯着进局子？”
　　“这还真说不好。”白鲤本似乎还认真的想了下，“总之我现在就有他们的一手资料你要不要。”
　　“ya……，”毕辰几乎脱口而出，但是接着就后悔了，“等等，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单纯的这么好心。”
　　白鲤本哂笑一声回过头，“那我们还是这样吧毕警官，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组织叫做昭腾堂会，堂主姓乔，一般人都叫他乔老丈。”
　　“如果你们需要他们的信息，就来找我，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条件？”这是毕辰的直觉。
　　“有，”白鲤本用目光赞许了一下毕辰懂行道，“我要资源共享，必要的时候你带我走走现场，我也带你踏踏场子，怎么样？”
　　“警方的资源怎么可能给你……”
　　然而话都没说完，毕辰迎上了白鲤本的目光。是那种狡黠的、带着笑意的，却又深不见底的目光，虽然毕辰之前多少就有过察觉，白鲤本眼神里的那种与年龄极不符合的讳莫如深，甚至是老谋深算。
　　“相信我，我们资源互换，警方绝对划算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