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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7(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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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瑾浑厚的中低音,带着不容忽略的威严,从一根细细的耳机机线那端传来,仿似是在吕侠的耳边轻声低喃。而胡医生明显带有南方口音的吴侬软语,和他形成明显的分别,两人一问一答的对话,仿佛让吕侠又回到了最难忘的除夕之夜。
“你叫什么?今年多少岁?”
“郑瑾,比闾夏(吕侠)大5岁。”
“你从哪里来?”
“大聿,我的家乡,闾夏(吕侠)的家乡。”
“父母是谁?干什么的?”
“父母都去世了,不在了。”
“怎么去世的?”
“不清楚。”
“你说的闾夏是谁?”
“我的将军,纵横沙场的战友,也是我最亲近的人。”
“那你的身份是什么?”
“我是王,我是大聿的王。”
“闾夏现在在哪里?”
“他来到另一个世界,我为了找他,也来了另一个世界。”
“你为什么要找他?是因为...爱他吗?”
“爱?以前我爱,很爱很爱。”
“现在呢?这个世界就不爱了,对吗?”
“他害我丢了大聿,害我丢了一条腿,还亲自将我追杀,只要下雨天,我的右肩胛就告诉我:那里的伤还在,我的心还疼。”说道这里,郑瑾扯了把衣领,摸到肩胛处,摩挲着:“我想爱,可我这里,不让!”
“别激动,别激动...”。“闾夏,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吗?”
“我还不知道,到了这个世界,我首先要学会适应,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为了找到闾夏(吕侠),我做了很多我从来都没做过的事。”
“具体呢?有哪些?”
“我要尽快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学的,做的,太多了。”
“那你找到闾夏了吗?”
“找到了,可他不记得我了。”
“为什么不记得?”
“不知道”。
“那...“那你凭良心说:现在的闾夏到底是不是你的仇人?”
“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不是。可我的伤口总在提醒我:他就是!”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找的仇人其实另有其人,你是误会他了?”
“也许吧,可在这个世界,我和他之间,只有这件事能连接起来,如果没有这件事,那我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其实你也慢慢明白:你的仇人并不一定是他,可你存在每一天都在告诫自己:必须是他,只能是他,不然,你连生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都没有,对不对?”
“.....”
“我想我该回去了,我要带着我的玉璧回去,我想回大聿了。”
“你什么回去呢?你有什么方法?”
“我有腰带,我有玉璧,我还有...”顿了顿:“我还有画,可惜,被烧了!被烧了!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要查清楚!谁偷走了我的宝藏!我要搞死他!”
“郑瑾,睡着了吗?能听见我讲话吗?”
“你说,能听见。”
“如果你有能力回去,你会带着闾夏一起吗?”
“还不清楚,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的藏宝被人偷了一部分,我要找回来,我得要带回去。”
“那你知道是谁偷的吗?是谁烧了你的咖啡店?害你损失惨重?”
“我现在正在查,有可能是....不能说,暂时不能说,我要好好的找,慢慢的查。”
“那黄正义,赵淑仪怎么就成了这个世界父母呢?”
“名义上的,我不能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必须找个身份,我给了黄正义一些宝贝,他们自然愿意当我父母了。”
“那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呢?”
“路上,我遇到了文玉嘉,他在他们手下干过,所以,介绍给我了。”
“那文玉嘉,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路上,路上,有缘认识。”
“所以,文玉嘉故意送你去南郊医院,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有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身份?或者是某些事情,你需要借助这个身份,其实,你不是精神病患者?”
“大概就是这样。”
“田恬和他什么关系?”
“田恬?田...恬?”
“嗯,对,田恬。”
“她是黄正义的情人,被抛弃了,我可怜她,让她打理咖啡店。不过,我不太放心她,又暗地培养了一个:小婵。”
“小婵和你什么关系?是你的床伴吗?或者伴侣?”
“不是!不是!我心里只有闾夏(吕侠)一个!我就是给她提供了一份工作而已。”
“还有吗?还有要问的吗?”
“甄甜,你帮我问问甄甜。”
“还挺有桃花运的,认识的女孩都带甜,你也不怕蛀牙。”
“甄甜?甄甜是怎么回事?”
“给我当助理的,简单的雇佣关系。”
“要不要问问他和黄、赵生意上的事?”
“这个...”
“做生意各凭本事,依靠催眠问这个,你们不觉得很low吗?这个问题,恕不传达。”
听完了,再返回,重复三次,吕侠总算明白了几层意思:
1、郑瑾并没臆想症,只是为了有个身份,被文玉嘉安排去的,而且,黄、赵也有参与。
2、大聿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国君和将军的关系,恩怨情仇的原因、经过都不详,但是结果清晰了:为复仇或者叫讨个说法,追随而来。(据郑瑾说)
3、两个‘甜’,都和以前的他们并无瓜葛,全是郑瑾在这里遇到的,还包括那位单眼皮搞马尾的小婵。
4、文玉嘉、鞠大丑,应该算是郑瑾在这里发展起来的心腹和助手,也和以前的他们并无纠缠。其中也包括黄、赵夫妻。
5、近期的长江路9号失火事件,应该一场有预谋有内应的调虎离山或者叫浑水摸鱼谋局,其目的就是为了夺得郑瑾嘴里的那些藏宝。
6、大聿城郭图,是郑瑾很重要的一件宝贝,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为残孤品。
7、.....
吕侠将这些思路大概捋了捋,可最让他困惑的事,却一直无法从郑瑾的话里分析出来,那就是:他怎么就不记得有郑瑾这个人?或者说:郑瑾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从过去而来?他是他前生或者前N多生有纠缠的人?
想到这,吕侠顿感寒毛直竖,电视里、小说中才有的穿越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他身上。(如果郑瑾所言非虚的话。)
郑瑾说他会回去,可不是现在,他要查清楚真相,睚眦必报,才是郑瑾目前最需要去做的,而他和他之间的恩怨,暂且搁置到一边,或者随着时间的消弭,就此烟消云散,也是有可能的。
藏宝?内应?长江路9号,赵淑仪名下的产业?甚至;露面甚少的黄正义,究竟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吕侠努力回忆着第一次陪赵淑仪的‘白宫’酒会,他一帧一帧的回想着这对老夫妻的举动和神态,他想到了一个词:貌合神离。
正如郑瑾所言,在黄、赵的真实关系上,他并没有骗他。
基于这一点,吕侠甚至觉得:郑瑾的所有言语,并非全是胡诌乱侃,有些事实,也不是你不知道,它就是假的,虚幻的。
天马行空的想象在吕侠的脑海里腾云驾雾,翻转反侧,忽然,手机里传来短信的提醒声,这一声,吓得吕侠那些幻想全都飞藏了起来,打开短信:有震惊消息告诉你,算是作为开年第一大戏。吕侠接着往下看,一张灯光明亮,背景清晰的照片出现在眼前:一身黑色棉袄的鞠大丑,弯着腰,搀扶着孕味明显,一身灰色长棉服的田恬,出现在背景写着‘妇产科’的医院面前。
看到这副场景,吕侠骤然响起前面的问题,是不是应该加上一个:田恬和鞠大丑以及黄正义的真实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他们之间,和郑瑾,到底是否存在其他的隐性关系呢?比如:内奸?出卖之类的?
一股强劲的寒风裹挟着湿意,迎面而来,冷冽灌进了吕侠并没捂严的脖颈下,让他顿觉寒噤连连。下意识的捂紧棉袄,掖了掖衣领,吕侠掏出电话:“哪里见?小伙子,有前途,还真是不错的开年第一头条哦。”
那边顿时传来严格略带得意和骚气的回复:“山人自有妙计,岂能随意告知?”
在的士上,吕侠接到吕治国的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吕侠简略地回了句:“有事,暂时不回来。”话音刚落,吕治国的唠叨便开始了:“不回也不早点说,兄弟两个,这家里是长刺还是怎么的,就是留不住你们。”
吕侠感到高台阁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整个天空,严格带着一位穿着棕色皮大衣的男人,正在街口的一家餐馆前,翘首张望,见到吕侠,严格兴奋地打着响指,指引着他。
“这是张医生,就是他拍的照片。”高高壮壮的,带着硕大无比的黑框眼镜的男人,朝吕侠微微点头,对严格说:“他就是叫吕侠的?还真是一脸英气,没辜负这个名字。”
吕侠一边回复一边暗笑:“哪里哪里,一般人长相而已,见笑见笑。”
才搞定一个胡医生、现在又来一个张医生、看你严格还特么认识多少个医生?
严格哪里明了吕侠的暗中揶揄,他亲密地搂着吕侠的肩膀,朝着身后的餐馆直接而入。
坐定点菜后,严格将这张照片的来龙去脉彻底做了交代:“张医生是妇产科主治大夫,算了,老子先喝口茶,由他来给你说说吧。”
“是这样的...”张医生抚了抚眼镜,接着说;“我本来不认识这两个人,可在和这个女孩子看病对话的过程中,我知道了这个男的名字很特别:鞠大丑。所以,我记下了,等到他们去做检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严格曾经找人打听过他,所以我就暗中拍了这个照片给严格,他说我误打误撞,竟然当了回侦探,这不,非要今天请我吃饭,让你也跟着高兴高兴。”
“我说吧,侦探躲藏在人民群众当中,我没说错吧?”
吕侠懒得去理严格的这番玩笑,他继续问:“那女孩是因为怀孕看病的?鞠大丑就是她的丈夫?”
“怀孕是肯定的,她有点孕酮过低,又有点低血糖的症状,所以过来检查胎儿正不正常,这个名字奇怪,长相凶险的男人,确实是胎儿的爸爸,是这个孕妇亲口承认的。”
“卧槽,这是什么鬼操作?鞠大丑和田恬?她前面不是才和你弟弟分手吗?怎么这么快就要当妈了?难道...你弟弟被绿了?”
斜睨他一眼,吕侠有点怨愤严格在这位张医生面前的口不择言,可他又不便发作,只得淡淡一笑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人前段时间,就是拿孩子作为借口,和我弟弟分手了。原来,是这么一出,不过,严格...”吕侠有所顾忌地微微咬了咬下嘴唇,眼神朝张医生瞟了瞟,欲言又止。
“我去催催看,怎么还不上菜,你们先聊。”张医生站起来,走了出去。
“挺不错,很懂世故,对吧?说吧。”严格翘起二郎腿,将脑袋朝吕侠的跟前凑了凑。
吕侠压低声音:“郑瑾是不是说过,田恬曾经是黄正义的情人,那鞠大丑和田恬现在是这层关系,是不是就表示:鞠大丑和黄正义是认识的?或者说:鞠大丑是专门给黄正义收拾后路的?”
“你特么说这么多,到底是要表达什么?这些都和你特么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郑瑾的藏宝被盗,是不是就是鞠大丑联合田恬做的?而他们背后的人,就是黄正义。懂了吧,你特么还公安局搞刑侦的,屁!我呸...”
严格明显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原来,你的心思在这里,我明白了,我先替郑瑾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