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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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大会很近，似乎所有人都在默默发生着变化。互相聚首又有人在道别，仿佛一场大雨冲散了什么，又孕育出了什么。
“明天是烟火大会，歇业两天。”
中岛刚刚有起色的身体斜靠在吧台边，临近下班的时候，只是简单交代了一句。他是有私心的，他还有一把自己的事情没有做，需要一点点时间。
“啊？店长，我们……”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杰罗的脸上，适时闭嘴的雪月没有说下去，而是跟两位道别之后去赶电车。
“明天……”
有些犹豫，中岛有话想跟杰罗说。
“我们去喝酒怎么样？”
十分少见中岛正式的笑容，端正姿态站在门口的他身影冷清。
“我不是说过，我要去看烟火大会么？”
“你有约人吗？”
这并不是中岛想听到的答案。
“没，就我自己。所以抱歉了。”
一脸轻松，特意没有去看对方，杰罗只等着对方让开好出门去。
“那我跟你一起看吧。明天晚上五点我准时去接你，你在家等我，可以么？”
关掉几乎所有的灯，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昏暗中传出了杰罗轻轻的嗤笑声。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干嘛要跟你一起去。”
虽然语气仍旧是那么慵懒随意，但是拒绝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对此，中岛深觉头痛。
“我有事跟你说。杰罗，不管如何，我跟你的关系再这么持续下去是不行的了，我想好好处理。”
杰罗沉默了一会，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再也没有任何回复。
中岛说的没错，继续这样下去，这段关系让谁都很难受。这么多天来，最初自己生气的理由也差不多不在乎了，一天天下来，那些想要掩藏的小小期盼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
这种可笑期待，也许是这么久以来，莫名生出来的错觉，更可能是自己一时寂寞所带来的心里不爽。但不管怎样，一团乱麻一样的情绪越是早一天解决，就能让自己越早从痛苦中脱身。
睡得很安稳的一整夜，同样也是属于中岛十分少见的一夜好眠。
酒吧中的几个人如果没有事几乎没人会起太早，如今雪月却比以前醒来得更早。他的早饭几乎都是前田一手包办，如今就算自己不醒过来，也会有人叫他起床。
“幸好我没有起床气，否则你每天都要看臭脸了。”
喝着汤的雪月只是朝前田笑笑，感叹着。
“诶？我还蛮好奇雪月你发脾气的样子的，除了跟你表白的那天你说话声稍微大一点，其他时候我都没看过你生气。”
听着前田的话，雪月停下了手，认真看着对方。
“你就那么想知道么？”
看着雪月不再动筷子，前田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到底是想看，还是不想看，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
“也不是，只不过是觉得雪月你脾气很好而已，比较好奇你到底会不会发脾气。”
“喔……我其实也不知道，因为我做的工作不允许我发脾气，而且跟我熟识的人也都蛮照顾的，我也没有需要生气的时候。”
前田在心里默默感叹着这个人的生活实在是太单纯，连需要发脾气的时候都没有。想来想去，也一样可以理解为一种幸福吧。
“那真好啊。哦对了，雪月，今晚做我的模特怎么样？”
“模特？”
雪月并不是很懂前田的意思，放下碗看着对方。
“对。自从辞了工作，已经很久都没有动过笔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画，雪月，你做我的模特，让我画一幅肖像吧？”
心里盘算着想要问前田想不想去会场凑热闹，这下雪月有些犹豫。
“嗯……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没有经验，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没关系，只要你保持一个舒服的坐姿就行。来！”
伸手抽了张纸巾，前田细致地帮雪月擦了擦嘴角。
这种来自日常中的微小举动总是无时无刻不在让雪月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着的，只不过如今心里会有一丝其他的犹豫。那种犹豫来自于前些日子两人的裸裎相见，自己奋不顾身的回应与真挚情感宣泄。
以至于，那样的爆发之后，更发羞怯，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以至于只是对方帮自己擦了擦嘴角，便红了脸。
“嗯。那，什么时候开始？”
“我得先收拾一下东西，画具还都在箱子里，你可以先自己懒懒散散地发一会呆或者做点喜欢的事。”
“我给你帮忙吧？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你一个人忙，会让我坐立难安……”
急切想要参与前田的生活，成为对方的一部分，但是对方却只想让自己在一旁看着，雪月瘪着嘴，脸上还有些颜色，皱着眉看着对方。
被恋人这么可爱的样子盯着，心里除了暖融融的，还有一些痒痒的。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让人反感，可以说十分舒适。
“如果雪月你不想什么都不做，就把脸朝向我，看着我收拾东西可好？能被你那样的眼神注目，会让人感觉很幸福。”
“你在说什么啊……总说那么让人害羞的话……”
红着脸扭过头，看向外面的眼睛是温柔的，也是害羞的。但是这样静谧安详的气氛下，是能够让人放松下来的舒适。
这种氛围该如何形容呢？它让人心安，在前田的身边，不会再有身心闭塞的感觉。终于可以卸下伪装，那些人前拿捏完好的伪善笑容与生硬客气都不需要，最真实的自己，敞开心扉的样子，都可以展示出来。可以去生气，可以做许许多多表情，对这个人有所期待，同时也被这个人期待着。
他们互相给予对方的不仅仅是期待，同时也是守护。正如每日的早安，早餐，不管多晚，对方的牵挂与等待，都足以让人心里充满了希冀。那是曾经，雪月从未体会过的生活姿态，有着这种平淡却爱意满满的温暖。
思及此，雪月嘴角划出淡淡的的笑容，再次看向前田已经眼波如水般满是柔情。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么会做饭，还对人这么温柔，又这么会照顾人，很适合娶回家做妻子？”
双手垫着下巴，小小的脸就搭在沙发背上与在整理工具的男人聊天。
“从来没有过，因为我虽然会做饭，但是从来都没家人以外的人做过一餐。而且其实我本身的性格没那么好，以前朋友总说我任性又武断。”
看了一眼雪月，他正乖巧地看着自己，前田回以十分温和的笑意。
“诶？那么说的话，作为一个能够吃到你做的饭的外人真的很幸运呐。”
手里没有停下，杂乱的颜料和各种笔已经摆了一片。穿着一件深色围裙蹲在地上，正专心归类着颜色。
“不。”
明确否定了雪月的形容，却仍旧没有抬头。
“我想让雪月成为我的家人。所以你说我温柔，会做饭，还照顾人，那是因为我将雪月当做自己亲近的家人看待。”
心脏像是突然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巨大的涟漪荡漾着回响，不停在雪月的脑海中来来回回地震动。前田的话语，像是能击穿一切的魔法，让雪月久久无法平静。
难怪，自己对于这样的气氛会觉得这么安心，那种难以形容的舒适感，原来可以定义为家的温暖。
一个人行走了这么久，哪怕是居住了十八年的孤儿院，都不曾馈赠给雪月一丝丝家的温暖与概念。那些冰冷的日子，除了让人想要封闭自己，就是无时无刻的孤独。雪月的沉默与不善交际，让他无法交到朋友，哪怕别人愿意主动靠近，最后也被雪月毫无反馈的冰冷对待而推开。
可是如今变得不一样了，生活里再也不是他一个人，一边看着窗外发呆，一边找不到跳下去的理由。那种孤独的撕扯，在逐渐将雪月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前田恰巧适时地出现了。
他让自己明白，在这世上，自己本可以不去选择一个人生活，可以接纳别人的善意与照拂，将两个人的生活交织着一起前行。那是与孤独的枯燥日子不同的新鲜幸福感，能够让人满足到热泪盈眶。
“……你还真是个坏人呐。”
将脸埋在沙发背上，双手偷偷擦拭着泪水的雪月不太好意思给前田看，但发觉了雪月带着点鼻音的异常腔调，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迈步过去，扶着脸颊看着雪月仍旧湿润的眼睛。
“这个小笨蛋，怎么感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么？呵呵……”
轻轻吻拭掉还没有溢下来的泪珠，咸咸的滋味前田却尝得十分满足。
一下不够，再在额头上啄吻一下，不再多言，便隔着靠背将雪月紧紧搂在了怀里。
“谢谢你……”
这个谢道得十分真诚，紧拥着前田的后背不肯松手，仍旧挂着泪珠的脸却洋溢起了幸福的表情。
自己此刻一定很奇怪吧？一边掉眼泪一边止不住地笑着。
“嗯，也谢谢你。”
前田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他到底在感谢着雪月什么，雪月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感白痴，从未涉入过感情的圈子，所以，无法明白对方的感谢，唯有肢体更加贴紧，不愿分离。
“滴、滴、滴——”
是洗衣机洗好了的声音，惊得两个人都望向了对方，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你继续收拾吧，我去帮你把衣服晾出去。”
稍微摸了一下雪月的头发，前田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外面阳光十分明媚，晴朗得让人觉得有些睁不开眼，想来今天晚上看烟火会非常适宜。
将洗干净的衣服晾得十分舒展，转身回来便开始戴着手套清洗碗筷，放好之后又开始收拾地板。雪月虽然愿意看着前田在那里做事，可是自己还是愿意跟着忙碌一会。既然前田手里的工作没办法帮忙，那就找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就好。
过了晌午很热，开着空调的房间相对比较凉爽，整理到最后的时候，前田却也开始渗出汗来。有许多从老家带来的，也有跟雪月一起买的。油画工具虽然很齐全，但是自己已经很久不动笔了，前田虽然很想动手，心里却忐忑着。
傍晚时分，天已经逐渐变黑，窗外映出了烟火大会升空的第一朵烟花，绽放得很慢，但是巨大的光团在空中分外美丽，将原本暗色的天空照亮。
紧接着便是无数的烟花升起。
“坐在这里，以你觉得舒服的姿势。”
准备好之后，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屋内，偏坐在落地窗旁边，雪月有些疲惫，便毫不客气地靠在了毯子上，不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期期艾艾地望向对面的前田。
“这样可以么？”
放松下来之后，身体都慵懒起来，雪月有些昏昏欲睡。
“……很美。”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4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