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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宿疾发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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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沧溟安顿好两个徒弟之后就睡了,淋了一场大雨他没有着凉,可是半夜里头痛症却发作起来。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脑袋里像是有把电钻在钻一样的疼。
原主身有宿疾,一生都没有摆脱头痛症的折磨,他以为这是人妖结合带来的副作用,实际上那并非什么副作用,而是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被人下毒,他在肚子里被毒素侵染,所以一出生就带了病根。
“怪不得他后期变态了,长年累月被这样的病痛折磨,不死也要发疯了。”
玉沧溟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
“这偌大的门派里就没有点儿什么有用的灵药吗?”这样熬着也太难受了。
他正打算起床翻找翻找,就听见雨声中夹杂着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谁?”
“师尊,是我,景淮。”少年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
“弟子见师尊房里的灯突然亮了,想着师尊或许有吩咐,就过来问问。”景淮本来在看剑诀,刚灭了蜡烛要休息,就瞧见玉沧溟的房间亮起了灯。为显示自己对师尊的关心,景淮立马赶了过来。
玉沧溟不想与景淮有太多接触,婉拒道:“我没什么事,你快去休息吧。”
“可是师尊的脸色看起来很差。”遭遇拒绝已是意料之中,景淮并不气馁,继续出言关心玉沧溟。
此刻的玉沧溟,面无血色,连唇色都泛白,额头上还挂着一层细密的冷汗,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那种盛气凌人的美艳,都被病痛削减了几分,让他显得不再那么难以接近。
玉沧溟重新倒回床上,有气无力地回应:“为师头疼的厉害。”
“怎么回事,师尊着凉了?”
景淮语气略显急切,手也放肆地探到了玉沧溟的额头。奇怪的是,玉沧溟的额头并不烫,反而有些凉。
“不是着凉,老毛病了,不打紧。”
玉沧溟的语气有些无力,景淮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病痛似乎让玉沧溟拒人千里之外的坚固外壳裂开了一条缝隙,景淮看准了这条缝隙,就要透过它来走近他师尊。
“我来替按一按头吧,兴许会好一些。”
景淮在玉沧溟床头放了个靠枕,扶着玉沧溟靠了上去,自己则自作主张地坐在床边替玉沧溟按头。
玉沧溟本想拒绝,可是他被宿疾所折磨,浑身都没了力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好任由胆大包天的景淮摆弄。
无力再抗拒的玉沧溟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景淮的手指在他发丝间跳动。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景淮的手挺大,而且也很有力。
“弟子不曾学过医,这样按可以吗?”景淮从未服侍过别人,也不知道自己按的对不对,他不过是突发奇提出了这个建议罢了,此时真上手了,心里也没底。
“嗯。”玉沧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专心与脑子里的钻洞一般的疼痛做抗争。
过了一会儿,半梦半醒的玉沧溟念叨说:“我明日有早课,记得喊我起床。”
“师尊身体不适,何不告假一次?”
告假?刚被警告过别迟到,立马就生病告假,虽然是事实,但怎么看都像是在赌气啊。
“不必。”玉沧溟没精力给景淮解释缘由便继续闭目养神,所幸景淮并非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他见玉沧溟难受也没追问,只默默地一下一下替玉沧溟按揉太阳穴。
外面的雨声渐渐大了,劈里啪啦地打在竹屋上,有些嘈杂又有些悦耳,一场秋雨一层凉,风忽然一下子吹开了关着的窗子,秋雨瞬间借着风力侵入,凉得人不禁想战栗。
“师尊,弟子去关一下窗。”
景淮话音落了,没等到回答,低头一看才发现玉沧溟已经睡着了。他起身去关了窗子,将外面的风雨都隔绝了。活动了活动手臂,才觉得有些酸涩,也不知道抬手帮师尊按了多久,手臂都有些僵硬。
关了窗,景淮走到床边把枕头放平,让玉沧溟躺好了,又拉过一旁的被子替他盖上,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景淮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凡事不做则已,做就要做到最好,他从未照顾过别人,第一次做却完成的很好,这让他颇有成就感。
往日他在家中,衣食住行皆有人服侍,除了学习和修行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他自己做的事情,他自己也觉得做其他杂事都是浪费时间。但如今独自在外,不仅要操心自己的衣食住行,还要侍奉师长,尽管他有许多不适应,却也一定要亲力亲为,做好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景淮就醒来了,他惦记着玉沧溟的吩咐,就站在门口等着,但一直没听到室内有动静传来。
眼见时间不早了,他只好叫人,“师尊,师尊,师尊该起了。”
玉沧溟毫无反应。
不知道师尊宿疾到底是什么病,严不严重,现在又怎么样了?
景淮心中升起担忧来,推门而入急切叫道:“师尊。”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抬起了一条手臂晃了晃,半晌才道:“别叫别叫,我马上起。”说罢翻了个身,又是半天没声响了。
景淮走近去看,睡梦中的玉沧溟秀眉紧紧地皱着,表情也有些紧张,似乎对于有人打扰他的安眠十分不满。
“师尊,该去上早课了。”景淮俯下身在玉沧溟耳边轻声说。
玉沧溟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仿佛赶走蚊虫一样想要把耳边的声音赶走。
“师尊……”
好烦啊!上课上课,不上不行嘛。玉沧溟浑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来到了书中的世界,还以为自己还在草庐里一个人潇洒自在地睡觉。
“唔……”玉沧溟哼唧一声,突然翻身,柔弱的嘴唇猝不及防擦过一个同样柔软的物体,可惜他迷迷糊糊地完全没感知到。
景淮没想到玉沧溟会突然转身,被亲到的那一瞬间,他像被火燎了一下一样,迅速地闪开了。一张英俊的小脸吓得惨白,很快又涨得通红,等玉沧溟彻底清醒从床上走下来后,他才冷静下来。
景淮年纪小,家教又十分严格,还从未与人如此亲密接触,所以吓了一跳。罪魁祸首玉沧溟倒是无知无觉,自顾自地开了柜子找衣服穿。
今日要去上早课,玉沧溟便选了一件简洁干练的练功服,窄袖修身的白色长袍,唯有灰色护领算是一点儿点缀,但也朴素得近乎简陋。不过好在玉沧溟容色过人,属于披上麻袋也能看出是个美人的那种,这么穿倒也素雅别致。
“师尊头痛可大好了?”一想到玉沧溟昨夜病恹恹地有气无力的样子,景淮就不由地担心起来。
修士最初强身健体,修为高了更是寒暑不侵不会像凡人一般生病,甚至可以白日飞升跳出轮回,师尊已经是元婴期的境界,到底是什么原因能造成他如此严重的沉疴呢?
“不打紧。”玉沧溟边说边往外走,心想这次不能再迟到了。
“弟子听说师尊的基础剑法课十分受欢迎,一直想去旁听,不如这次师尊带上我吧。”景淮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都是些皮毛,你早就不用学这些了。”
玉沧溟不想让景淮浪费时间,可说完了看他还不走,只好带他一起。
玉沧溟召出自己的逐浪剑来,纵身越了上去,仙剑飞出绕了一圈儿,在半空中停下悬在了景淮面前。玉沧溟微微躬身朝景淮伸出了手,景淮拉住他的手一跃跳上了剑。
逐浪剑第一次载两个人,在景淮跳上来的瞬间晃了两下,随即在玉沧溟的控制下稳定了下来。
“站好,走了。”玉沧溟并指向前,逐浪剑便“嗖”一下朝前方飞了出去。
景淮下意识地搂住了玉沧溟的腰,逐浪剑剑身细窄,两个人站上去略显拥挤,景淮也只好紧贴着他师尊的后背。
师尊的腰好细,虽然平时看起来也很细,但是抱起来感觉好像更细一些。
刚起床出门的青梧,只见一道剑光从清风小居上方飞过,他定睛一看,发现师尊的剑上好像还站了一个人。
“景淮师弟?”
景淮大喊:“大师兄,我去旁听师尊的剑课,晚些时候和师尊一起回来。”
青梧:……
青梧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的师弟居然敢和师尊共乘一剑,还搂着师尊的腰,真是勇士!
这一刻青梧对景淮肃然起敬,由衷地感到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