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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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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小憩了一会儿,想起黄鱼的嘱咐,于是起身到客厅看看小姑娘在做什么。果不其然,咲叶正呆呆的望着玄关的方向,眼一眨不眨。
看来完全痊愈依然需要些时间,银时快步走过去,将脸凑到小姑娘的耳边,叫她:“咲叶?”
感觉到耳边有小风拂过,咲叶转头,银时那张脸顿时映入眼帘,吓她一跳,还不及反应一巴掌就糊了过去,却被对方敏锐的一手接住。那手握着咲叶挥到半空中的手腕,顺势慢慢向上,附上她的手掌,指尖在她的指缝中轻点。
咲叶眼看着两只亲密无间的手,一时反应不过来,气氛逐渐暧昧,银时眯起了眼,对此十分满意,而后看着小姑娘的脸慢慢红了个彻底,迅速抽回了手。
细腻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他很想进一步,再进一步,让小姑娘的眼里看到的,脑海里出现的,都是他。但是不行,他既不能趁人之危,亦不能确定咲叶的心意,只能在合适的时机里偷偷占个便宜。
怎么才能让她喜欢上我呢?
银时面无表情起身,满脑子思考着这个艰难的问题,去厨房做晚饭。
而这位小姑娘,依旧红着脸,满脑子也在拼命思考,是她想多了么?银时只是喜欢逗她而已,毕竟,咲叶苦涩得笑了笑,自己都算得上是半个灾星了。
“银时,我…”咲叶后脚跟进厨房,低着头,犹豫着开口:“想回以前的家看看,虽然早就没了…我还是…”
“本来就是要带你去的,那黄鱼说了,你得正视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所以我是打算先带你回之前的住处,再溜进将军府里转一圈,”明显感觉到咲叶身子一僵,但这些是终究要面对的,银时便狠下心接着道:“还没来得及征求你的同意,这之后再去找你那…算了,总之我们就先回你家去看看,你觉得可以么?”
按事情捋的话之后应该再去找她那宝贝少爷,话都到嘴边了,银时就是不想开口,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反正现在,想起黄鱼的嘱咐,银时挥挥手将飘来的嘱咐扇走,把少爷的事告诉咲叶?他偏不!!
“哦…嗯,”咲叶听着银时的话,慢慢攥紧了掩在袖里的手,是啊,终归要面对的,至于那时候该如何…她看着背对着自己切菜的银时,突然就不那么在意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反正,还有这个人呢。这个人的背影,平时虽是摇摇摆摆,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却总是高大又可靠,是那个会让自己无条件去相信和依赖的人。
“那明天就去吧。”咲叶笑笑,脸上多了一份坚定。
“啊?哦哦,好,明天就去。”小姑娘应该没察觉到自己方才想说的话吧,银时偷偷向后瞥了几眼,嗯…以她现在的智商,应该是猜不到的,总之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次日,两人一大早随便收拾了一下,搭上了向西的公交。大概是赶上了上班的高峰,车里别说座位,连能站的空都少得可怜。银时一手抓着上面的支架,怕小姑娘被挤跑,便很自然的一手将她揽到怀里。咲叶有些迷茫的被揽着,脸侧轻贴着男人胸前的白色和服,那布料似乎将里面包裹的强劲有的心跳声也传了出来,令她有股莫名的不知所措。她隐约觉得两人的关系有点怪,却又说不出什么,轻微的身体接触,对于银时来说,其实是没什么的吧。但是于她而言,不论是先前的手指交握,又或是近乎拥抱的姿势,着实有些过了,再怎么说男女有别,即便两人关系再要好,这也太…亲密了,就连当初她与響,也不曾这般的…
思至響,咲叶鼻头一酸,呼吸变得急促,开始挣扎,银时见平时都很听话的咲叶突然反应这么激烈,怕她又犯了心病,赶紧拉着她在下一站下了车。
咲叶甩开银时牵着她的手,很着急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银时,别,别这样了。”她攥着双手,摇着头道:“这样很奇怪,不要这样了。”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对不起。”小姑娘没有明说,但银时却一下子懂了。也是,她的心事还一个都没开始解决,自己倒是先安耐不住了,银时认真直视着咲叶的眼睛,希望她不要与自己产生间隙,道:“我不是有心的,你别在意,不会再做了。”
“不用...道歉,就是想讲清楚,我不是…很习惯这样,也不…喜欢。”
唉,银时踢走一粒石子,暗想:我也不是啊。
把话说开了,咲叶明显自在了不少,顺着回忆,她开始给银时讲着这条陪着她长大的街道,几家水果店,包子铺,还有她几乎每个月都要拜访几次的琴行。她探头朝琴行里看了看,还是曾经的老板娘,在那里和颜悦色的招待着顾客。
“不进去打个招呼?难得遇到旧人。”
“不去了,本就不会再有什么联系,只怕给他们添乱。我们接着走吧,快到了。”咲叶加快步伐。
两人又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块了无人烟的空地。银时皱眉,这里与其说是空地,倒不如说是块废墟。咲叶上前,踩上那早已被烧焦的草地,“看来当年被一把火烧了之后,便再没人管过这里了。”
“大概是在那里吧,父亲被杀的地方。”咲叶朝一个方向指了指,轻声道,像是怕吵到谁。
“你父亲...做了错事,在那日终会有一死。”银时也踩上枯草,心想:你非但不该自责,还得责怪你那因己错而坑了无辜闺女的父亲,平白无故被关了那么久,饱受身体上精神上的摧残,竟还生不出一丝对生父的怨恨,唉,银时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生气。”
“你干嘛啊,”见银时一副看着自己病入膏肓的模样,咲叶又好笑又无奈,道:“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不论谁犯了错,都是要一起抗的,更何况父亲对我还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也许他在世人眼里是个小人,但于我心里,他却始终是可敬的。在将军府的那些日子,我与他也是无怨的。”
“挺好的,”银时拍拍她的肩,“能这么想挺好的,说明你走出来了。”
咲叶心里一暖,道:“其实我能恢复到现在这样,银时,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
“那另一半呢?”
“鱬医生呀,多亏了他的话,我才能理清自己的事。”
咲叶垂眸,心里接上了下一句:而让我能拥有义无反顾去面对这一切的勇气,确是因为有你。
“切,那黄鱼,”银时咂嘴,并没有注意到咲叶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情,“还是有点本事的,不愧是你那老师的知己,怪中之怪,葩中之葩。”
“你不能这么说话!两位都是我的恩人,不许你胡说!”咲叶佯怒,嗓音不禁高了几分。先前银时不曾听过她讲话,小姑娘平时是比较沉稳的性格,虽然偶尔也会犯个傻劲,所以他想象中的声音多半是细细的,温和的。可真正听到才发觉,尤其是她反应激烈一点的时候,那嗓音听起来是脆脆的,却又自带着少女特有的婉转。
银时脑海不禁闪过她身着红衣抚琴的样子,她的嗓音便是与那天籁的琴音一般,温婉却随性,妩媚却不自知,她的一颦一笑便像那琴弦,撩拨着他从未在乎过的一种感情,原来它不是缺失了,只是从未被唤醒罢了,而咲叶的出现便是那个引子。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去强求她在意自己,喜欢自己,他甚至想拿当初的救命之恩胁迫她留在他身边,可他也舍不得小姑娘再受一点委屈,去做违心的事。如果今后小姑娘再和那个什么少爷一起了,那他们也是两情相悦,银时叹了口气,看着咲叶,她比先前活泼了许多,眉眼间少了些心事,多了些轻松。就这样吧,他想,她平安无事就比什么都强。
两人离开前咲叶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知道自己不会再来了。她对过去的自己道了别,心情颇是畅快,只想快快回家拿小筝练练手。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先前的管家,那位对響对咲叶都很熟悉,也是他俩从初识到相恋的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