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遗忘悲伤的小孩》陌小溪

10、第一章——10

　　10
　　凌思楚，陆忻明和莫轻浅三个小孩齐刷刷的站在门口。

　　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第一反映就是——完了！这形象全让凌思楚给看到了！

　　凌思楚目瞪口呆，陆忻明眉头紧皱，莫轻浅一声不吭直接拽过我，蹲下身子去扶叶瑶。我一下子没站稳，后腰撞到一旁的桌角，疼的我哎呀了一声。

　　我想，如果我的脸不是让叶瑶这个妖女给扇的通红，现在肯定比陆忻明当时砸我一足球的时候还白。

　　我看着莫轻浅动作轻柔的把叶瑶抱起来，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一个人的倒影，就好象那是一块不小心掉到地上的名贵水晶。莫轻浅说‘叶瑶你没事吧’的时候，我突然间觉得，那双眼睛自然流露出来的关怀似乎从来没有落到过我的身上。

　　我，麦小楠，顶着一个猪头脑袋，在莫轻浅和叶瑶的世界里就好象不存在一样。

　　莫轻浅搂着叶瑶的腰小心翼翼的样子，叶瑶就这么顺势的倒在莫轻浅的怀里。她的脖子上被我抓出的一道道的血痕与她白皙的皮肤相比格外的醒目。

　　莫轻浅显然也看到了那些伤痕，因为他的手在安抚叶瑶后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并且用眼睛轻轻的扫了我一眼。

　　莫轻浅又问了一遍，叶瑶，你没事吧？

　　叶瑶摇了摇头，眼泪随着摇头的动作像自来水似的往下淌，可怜的表情真是人见人怜。美人流泪确实是美景，即使那个美人是被挠的一脖子血痕的叶瑶。

　　陆忻明越过我，越过齐笑笑，越过莫轻浅。他走过去搂过叶瑶，悲伤的看了我一眼。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想到悲伤这样一个词，我只是觉得只有这个字能诠释我从他眼睛里看到的东西。

　　陆忻明说，麦小楠，我砸了你一足球是我不对，所以你打我姐这件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身体也不是太好，早点回家吧。

　　我瞪着眼睛，张着大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陆忻明你刚才说什么？这怎么就变成我欺负叶瑶了？还真是巧啊！叶瑶她那小手当扇子似的招呼我的脸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呢？我刚一咸鱼翻身怎么就被你们抓包了？

　　我横了一眼叶瑶，这妞正在陆忻明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见我看过去，眼睛一亮，嘴角一翘，她用口型说你活该，然后继续抹眼泪。

　　我呆了呆。我说叶瑶你到后来怎么就不蹦达了，敢情你早就看到后面来人了！

　　莫轻浅有些尴尬的缩回自己顺着叶瑶后背的手，他问陆忻明，叶瑶是你姐？

　　陆忻明点头，她是我表姐。

　　很好！拿我当契机，你们俩认亲来了！

　　我的眼睛在陆忻明和叶瑶两个人之间来回的打转。我很自然的理解成，叶瑶你是陆忻明的表姐，那你叶瑶欺负我也就是陆忻明也欺负我！我想了想也是。这俩人绝对是亲戚！一个爱好用足球踢我，一个喜欢扇我嘴巴子！

　　趁着我发呆的时候，莫轻浅又用手肘怼我的胳膊。

　　莫轻浅说，麦小楠，你到底要干嘛？那么长的手指甲平时挠我也就算了，如果给叶瑶弄出伤疤来，你怎么赔给人家？

　　我一听这话就怒了，小火霍霍的往上窜！行！莫轻浅，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这么关心别人呢？我让人一足球砸的眼冒金星的时候，你说你看不出来，我原谅你！毕竟脑袋上一没出包，二没出血，看不出来很正常！我特么让人当沙包扇了半天耳光，你莫轻浅都能看到叶瑶脖子上的血，你就看不出来我一张脸肿的跟个包子似的？

　　我哼了一声，我说，莫轻浅，我挠她就是要挠出伤疤！没伤疤那说明我的技术不到家！我就是奔死挠的！没挠死她算她命大！这要是还有下回，我还挠她，我直接冲她脸上招呼，我让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莫轻浅原本看着我的时候是有些许的无奈的，但是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就变成面无表情了。齐笑笑在一边使劲的扯我的衣服。最后不得不用拳头敲我脑袋让我住口。可是，我还是没说够，我憋气！我脑袋也疼，脸也疼，后腰也疼！我气你莫轻浅进屋以后第一个关心的人不是我，我气你先去扶那个叶瑶！

　　麦小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见我没有道歉的意思，莫轻浅是真的生气了，他用手掐住我的胳膊直接把我轮到叶瑶的面前。这个时候的叶瑶正扑在陆忻明的怀里露着一只眼睛偷偷的看着我呢。我这么直接砸过去，到是把她吓了一跳。陆忻明急忙又腾出一只手用来扶我。我才险些没有摔在他们俩的面前。

　　赶紧给叶瑶道歉！莫轻浅是这样说的。

　　齐笑笑赶紧跑过来抱住我，我瞪着莫轻浅努力的不让眼泪涌出来。

　　我说，我就不道歉！你怎么着吧！

　　叶瑶擦了擦眼泪。她从陆忻明身后走出来。我正瞪着眼睛跟莫轻浅叫号，根本没注意到她走了出来。

　　这女人绝对是演员出身的。她一边擦着泪，一边又有新的眼泪流出来。

　　叶瑶哽咽抽泣着扯着莫轻浅的衣角，她说，莫轻浅，够了。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你别对我这么好。

　　莫轻浅，你是觉得我刚刚被你拒绝的还不够难堪，还是你觉得我因为喜欢你被麦小楠打的不够凄惨？你只是觉得麦小楠道歉以后，你的心里会好过一些，所以你才这么坚持，所以你才会第一扶起我。

　　莫轻浅，求你别给我希望，让我有你喜欢我的错觉。

　　莫轻浅，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求你，别在对我这么好了。

　　莫轻浅，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么，就不要在逼麦小楠道歉了。虽然她是因为我抢走了她的青梅竹马而嫉恨我，但是我不怪她。真的。

　　莫轻浅，挨了这顿打以后，在你对我这么温柔以后，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对你死心啊？

　　叶瑶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又成串的淌了下来。

　　我在一边跟看电视剧似的。我真想上去再给她一巴掌啊我！！！

　　叶瑶你他娘的这招真狠！莫轻浅的臭个性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太了解了！你这么说，明明就是让莫轻浅不安，你明明就是让莫轻浅不舍，你明明就是在增强莫轻浅的罪恶感！你明明就特么地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明明就特么地陷害我！

　　我咬牙切齿蹦起来想要在扇她两耳光，可是被齐笑笑死死的抱住没有办法。我狠狠的冲地上吐了一口，叫道。叶瑶！你放屁！你在说一遍！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大家说，这架是怎么打起来的？

　　围观的人何止一个班，听我问话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我左看右看，突然想起谁愿意为了我得罪校长的女儿？

　　叶瑶看着我，脸上充满了悲伤。麦小楠，对不起，我知道我也动手了是我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怪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我是真的喜欢莫轻浅，请你不要在乱说了行么？

　　我乱说？哈！我冷笑一声瞪向叶瑶，气的都要抓狂了！你特么还真好意思说！我因为你抢走了莫轻浅嫉妒你？明明是你自己犯贱的找笑笑麻烦……

　　麦小楠！

　　我的话音完全被叶瑶的尖叫盖过，她混身上下抖成一团，眼睛睁的老大，脸色刷白，好象我现在继续大声的说话她就会死掉一样。

　　麦小楠……声音变成了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应该喜欢莫轻浅的，全部都是我的错。麦小楠，你就大发慈悲施舍我点自尊吧，算我求求你……你不要在说了，我求求你……

　　要不是齐笑笑到现在还抱着我，我现在肯定已经滩在地上，像一堆烂泥。因为在听见叶瑶那么说以后，我看到莫轻浅向她走过去，用公主抱把她抱在怀里，然后慢慢的向教室门口走去。

　　他就那么走了，甚至没有回过头看我一眼。

　　莫轻浅路过我的时候，我清晰的看见他帮叶瑶擦掉眼泪，那画面是那么巨大而且清晰，我听见莫轻浅不同于平日玩耍的声音在说，叶瑶，别哭了。我替麦小楠跟你道歉。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对不起。

　　莫轻浅带着一脸不属于我的忧伤淡淡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想起就在刚刚还在医务室的时候，莫轻浅抹了一把汗珠，一脸阳光明媚的对我说，麦小猪，别装死了，我帮你请好假了，我送你回家。

　　那么现在呢？

　　他有没有想过，如此伤痕累累的我现在又要怎么回家？

　　蹲下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

　　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齐笑笑抱着我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麦小妞。真的对不起。

　　我想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啊笑笑，这又不关你的事。可是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泪眼惺忪中，我听到凌思楚温柔而又清远的声音。凌思楚说，忻明，我们两个人送麦小楠和齐笑笑回家吧。她们两个女生弄成这样，不能让她们自己走。

　　陆忻明别过头却也没有拒绝。

　　我抬起头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凌思楚的脸，泪光里那张漂亮的近乎梦幻又有着明显担忧的脸。

　　凌思楚，即使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肯理我么？

　　凌思楚，你是不是有读心术呢？

　　我想，莫轻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如果你不在，那么凌思楚也会送我回家，所以你才那么放心的离开对不对？你依然是那个任我欺负，听我的话，对我百依百顺的莫轻浅对不对？你对我这么凶，只不过是因为我对你说过——我喜欢凌思楚，所以你要帮我追他。只不过是因为这句话，所以你才去送叶瑶回家，给凌思楚机会让他送我，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莫轻浅，你没有生我的气，对不对？

　　凌思楚揉着我毛糙的碎发说，麦小楠，别担心了。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