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克里斯托的一生》Reach

14、第14章

　　然而，教练并没有让克里斯托和另外两个测试过的少年和安德烈斯一起测试，他只是开口:“你们三个，去b面操场做基础测试。”

　　他看向安德烈斯:“至于你，我可以看你单独测试，现在开始，我记着秒表呢。”

　　克里斯托闻言，转身收拾东西就要离开，安德烈斯愣了一下，连忙开口:“等等！”

　　克里斯托并不觉得这个奇怪的少年是在喊他，他仍然抱着东西朝场边走去。

　　“克里斯托！克里斯托·安弗尔顿！”安德烈斯忍不住叫了一声，“你能不能等我一下啊？我有事找你！”

　　另外两人已经走到门边，看到这边的情况纷纷投来古怪的目光。

　　克里斯托皱起眉头，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什么？”

　　“咳咳，嗯，你不想看一下我们两个谁更快吗……不不，这不是重点，我是说，你不要走，我有话……”安德烈斯语无伦次的说道。

　　“你应该先去测试。”克里斯托把头撇了过去，“再见。”

　　“喂，喂……！”安德烈斯急了。

　　“喂，小伙子，你要不要测试了？”被无视了的教练非常生气，他低头看了看表，“你不测我就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教练，我不测了。”安德烈斯厚着脸皮回答，“谢谢教练啊，再见！”

　　教练:“……”

　　安德烈斯抱着球朝克里斯托追了过去，克里斯托已经到了操场，这边也排满了围观的人群和测试的球员。

　　“嘿，你好，那个，”安德烈斯很快追上克里斯托和他并排，“我叫安德烈斯·卢塞洛·古铁雷斯，你可以叫我安迪。”

　　“你是西班牙人。”克里斯托并没有看他，“有事吗？”

　　“啊……那个，我想说，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我是西班牙人的？我意大利语说的很不错吧？”安德烈斯傻笑道。

　　“猜的。”克里斯托弯腰重新系鞋带。

　　“那个，我之前见到你踢球，我觉得非常好，你想没想过将来去西班牙踢球什么的？”安德烈斯觉得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但是却丝毫不觉得尴尬。

　　他一边开口一边心想，克里斯托这个人的性格果然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比较腼腆，性格温和脾气很软的人，现在见了感觉就像一小座微型冰山。

　　“不想。”克里斯托干净利落的无视了他，递交了号码牌去参加测试。

　　安德烈斯依稀记得他在基础测试上的表现也很突出，不过没有技术项目那么显眼了。克里斯托在人群里并不起眼，比起安德烈斯记忆中那个短发打理精致，戴着耳钉，气质干净优雅的男人，现在的克里斯托只能算是个表情阴沉的小毛孩子。

　　他勾着头探头的样子吸引了另外教练的注意力，一个男人问他:“你不去测试，在这站着干什么？”

　　“呃，我，弄丢了号码牌，a面都测试没法做，我就来看看。”安德烈斯编着早就想好的借口。

　　“是吗，那你下次可得小心了。我们下个周六还有一场测试，你可以来。”教练说道，“你是哪个学校或者俱乐部的球员？或者我可以帮你做个登记。”

　　“不，不用了，哈哈，呵呵呵呵……”安德烈斯干笑着朝一边移动，“我就看看，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我觉得还没准备好，准备好再来。”

　　“好吧，那你加油。投递申请的邮箱在网站上，你自己找找。”感受到了男孩的拒绝意味，教练善解人意的离开。

　　他哪敢给国际米兰投试训申请？他爸不宰了他，劳尔也得巨生气。再说了他西班牙国籍现在又去不了意大利俱乐部。

　　他今天得做晚班车回国，明天一早6点不到就得训练。能见到克里斯托已经很幸运了，只要知道他在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总有机会。

　　克里斯托很快就做完了测试，和那些回去等通知的少年们不同，项目一结束，教练就告诉他他已经通过了试训，要他明天和家长一起去俱乐部登记参加复试，并且提交学习成绩单。如果通过，他将进入u15的少年组，并且在俱乐部的合作学校念书。

　　试训是比较消耗人力物力的一场活动，来的人不仅有本地各个俱乐部和学校推选的，还有合作单位推选的，加上一些教练从外国训练基地带回来的，可以说杂七杂八的人每年都会有几千人。

　　总之，用各种方法把他们筛选到最后剩下22人，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安德列斯又准确的跟到了克里斯托的屁股后面。

　　“我也在俱乐部的青年队踢球，嘿，我觉得我们能有共同语言的。”安德烈斯说道。

　　“哦，在哪？”克里斯托没有回头，他身上有一股刚运动完后的热气，整个人显得生机勃勃。

　　“卡斯蒂亚。”安德烈斯老实的说道。

　　克里斯托皱眉:“……卡斯蒂亚？”

　　“……我在卡尼拉斯足球学校学习，在拉法布里卡培训的，就是那个，”安德烈斯看克里斯托一脸迷茫，连忙解释，“卡斯蒂亚，就是皇马b队。”

　　克里斯托终于停下脚步正眼看他，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表情古怪。

　　“我不是骗人的啊，真的。”安德烈斯干笑，“你不知道吗？我爸爸和球探认识，他说你很不错，可以推荐你去拉法布里卡……”

　　“哦。”克里斯托又扭头走了，似乎丝毫不感兴趣。

　　“喂，你别走啊，你要拒绝总得说出个理由吧？”安德烈斯很无奈。

　　“你以为想去就能去吗？”克里斯托不耐烦的扭头看他，“你要是不想害得皇家马德里夏季转会窗口被迫关一年，就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我去，他居然什么都懂！不好骗了。

　　安德烈斯瞬间震惊了，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屁孩，他觉得这货不愧以后那么强……怪不得人人都说他脑子聪明，不是没道理的啊。

　　皇马和巴萨还有马竞都曾经因为错误的使用青训球员而被足联罚过，被迫关闭一年夏季买进球员的窗口，所以对于青训球员选择的事非常慎重，绝对不能不符合规定。

　　话说克里斯托对这些都这么清楚，显然他是下了功夫的，看来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出国踢球？

　　“所以你其实想去里斯本竞技？”安德烈斯突然开口，“太巧了，我也想去！”

　　克里斯托嘴角不规则的抽搐了一下，他盯着他看了一会，说道:“你怎么知道我……”

　　明明从来没见过的人，见了面就缠着他，也不试训也不和别人说话，简直莫名其妙。克里斯托想了很多可能性，排除了他是法瓦罗弄来耍他好玩的，以及自己曾经见过他，剩下的可能性就几乎没有了。

　　所以这人要不就是瞎猜的，要不然就是和周围人打听到的，但问题是他和自己又不认识，他打听他想去哪干什么？

　　原来他这个时候就想去里斯本竞技了？

　　安德烈斯闻言有点发愣，他只是随口问的，想说什么话题来引起克里斯托的注意力。

　　“这个，这个，虽然你从来没见过我，我之前说了，我爸爸认识球探，我跟着他见过你踢球……他们告诉我的。”安德烈斯被克里斯托看得不自在，这小屁孩干嘛眼神那么凶，“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嘛，你看，这问题又不是什么秘密，全欧洲大俱乐部的球探都是相互有渠道的……”

　　克里斯托没说话，只是眉头又皱了起来。

　　“……有病。”看了他半晌，克里斯托碎了一句，抓着东西快步离开。

　　安德烈斯感觉心口猝不及防中了一刀，茫然的思索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以被称之为“有病”的事。

　　眼看着克里斯托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内心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说好的优雅绅士，帅气温柔呢！那个在金球奖颁奖典礼上笑的害羞又会在赛后采访的时候吐舌头开小玩笑的人是谁！

　　克里斯托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进入大俱乐部青训营对他来说并不困难。这个陌生少年的话不能使他心动，只会使他烦躁，让他越发的清楚自己的选择是有限的，没有那个男人的允许他永远都离不开米兰。

　　由于和法瓦罗闹得不愉快，他整个夏初心情都是极为阴郁的。

　　“我真的不是开玩笑！”那个奇怪少年的声音扔在后面回响，“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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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里奥不敢相信自己儿子居然一个周日就出国了，他震惊的看着风尘仆仆回到家行为还鬼鬼祟祟的儿子，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在训练基地训练。”老卢塞洛开口。

　　“呃……这个，说来话长。”该死的，爸爸为什么现在还在家？他不是出差吗？

　　安德烈斯冷汗出了一身，他干笑着躲开达里奥的眼神，冲向洗手间。他回来的太晚，地铁停运，训练基地的宿舍早就关门了，他进不去。

　　“算了，你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好。”达里奥吸了口烟，深深的叹气，“哎……”

　　第二天一早，哈欠连天的安德烈斯赶到基地参加晨训的时候，周围好像没人对他周日失踪的事情感兴趣，达帕倒是问了句他怎么晚上没回宿舍。

　　“我……有点事出去，回来晚了，锁门了，我就只能住家了。”安德烈斯困得想要一头撞死，他只睡了四个小时，眼睛都睁不开。

　　“真羡慕你，还能住家，”达帕说道，“我要是不按时回来，就得住大街了。”

　　早晨的晨练，安德烈斯状态不佳。他太困了，练完也没有胃口，幸好他一直都是食堂最后一个走的，所以别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因为他总是吃不完饭，所以助教不让他走，非要他吃完才能离开，不能剩饭。他这样下来两星期，每次吃饭都走的最晚，因为他实在吃不下去。

　　不过今天早晨格外的没有胃口，天气也渐渐热了，越热他就越想吐。

　　磨磨蹭蹭的吃了饭去上课，安德烈斯选择性的又趴睡过去。

　　他没法形容那种复杂的感觉，他回意大利，先去的不是国米训练基地，而是自己曾经的家。

　　他看着自己的姐姐离开家门，母亲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从车上下来，他们有说有笑，谈笑风生，但是那里没有自己。

　　他在家门口不远处站了一个小时，直到保安问他来干什么的才离开。

　　他不能这样，这样对安德烈斯不公平。他还有爸爸，有劳尔，而他……他也有克里斯托。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心里却好像有了一个空洞，黑漆漆的一片，而且在不断扩大，里面溢出的黑暗正在逐渐吞噬他。

　　他一定要试图做些什么，不然他害怕自己就这么忘了自己曾经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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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你好，你果然在这。”
　　克里斯托刚从训练基地出门，一个人就跳到他面前。

　　他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然后说道:“怎么又是你？你有事吗？”

　　怎么又能看到他，他不是说他在西班牙吗？难道西班牙和意大利就隔了两条街的距离？

　　“嘿，我想说，我报名了明天的试训，”安德烈斯想了想，觉得虽然可能没法到这踢球，但是和这里的教练混熟想办法更顺利的进基地应该不难，“你踢什么位置？我是踢前腰……”

　　“前腰。”克里斯托淡淡的开口，“加油。”

　　“我会加油的！”安德烈斯笑着说，“我是瞒着爸爸来的，我很想来这里踢球，但是你也知道，我爸爸在皇马工作，所以……”

　　“我不知道。”克里斯托翻了个白眼，一脸“拜托你很烦快闭嘴”的表情。

　　安德烈斯又被噎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顿了顿，他说道:“嘿，克里斯，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不会受女生欢迎的。”

　　克里斯托没说话，自顾自的背着东西沿着街边走。

　　“你现在是去哪？回家吗？你不住在训练基地吗？”安德烈斯见他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走，继续说道，“我来的急，我今晚还没地方住，我没成年，所以我没旅馆住，你得收留我……”

　　克里斯托果然停下来了，他扭头看向他，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多大？”克里斯托突然开口。

　　安德烈斯一愣，过了半晌才回答:“……14，怎么了？”

　　“是吗。”他不再说话，又不再看他，而是拐进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

　　安德烈斯一路跟着他，发现他没拒绝自己跟着，觉得挺高兴。

　　“你多大？啊，我知道，你12对不对？不过你看我们虽然差两岁，但是我个子比你高这么多……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会长高的。”安德烈斯一口气说了一堆，“对了，你没拒绝我，那就是收留我咯？你现在是和谁一起住？”

　　克里斯托瞥了他一眼:“你好像对我的事很清楚。”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嗯……那个……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安德烈斯耸了耸肩，“你上过报纸……对吧？”

　　“哦，那你肯定知道我父亲因为重度暴力倾向进了监狱，”克里斯托淡淡的开口，“说实话，我最近发现自己经常很想捅别人两刀。”

　　他的手在包里摸了摸，突然顿了顿。

　　“啊，哦，”克里斯托慢慢的说道，“可惜今天没带刀，但是带了这个。”

　　安德烈斯低头，看见他从包里摸出了一把枪。

　　安迪:“……”

　　太凶残了吧，他，他，他哪来的枪？！

　　“你一直跟着我，想干什么？”克里斯托拿着枪，并没举起来，只是拿着。他面无表情的的盯着安德烈斯，“接近我，想干什么？”

　　安德烈斯有点懵逼，他是良民，只在电视上见过枪，一时半会不知道他手里的是真货还是假货。

　　震惊了一会，安德烈斯将信将疑的开口:“你……你，你带真枪，上街？”

　　“有问题吗？”克里斯托冷冷的瞪着他，“老实说，上周你蓄意接近我后，我就准备好了枪放在宿舍。”

　　“不可能，你从哪来的枪？！”安德烈斯自然不信，“能合法持枪的种类那么少，持枪证那么难考，你不可能随便就能拿到枪吧！喂……我说，这东西很危险，你还是个小孩，不要随便碰……”

　　而且，能持枪的正常人，除了警察，哪个会天天带枪上街？

　　一时间，小巷里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一个小孩，瞪着另一个小孩，一高一矮，在巷子里对峙。

　　安德烈斯脸僵了，他隐约记得克里斯托好像父亲入狱之后被个特有钱的亲戚暂时收养了，但是具体信息不明……有钱人搞枪这不是什么难事，没枪才奇怪。

　　他不认枪，但也不敢随便刺激他，是真是假不确定，他只能先当是真的。

　　克里斯托突然笑了一下。

　　“骗你的，这是玩具。”他把枪放了回去，拉上背包拉链，转身又朝前走。

　　安德烈斯无语凝噎。

　　吓他好玩吗？！
　　而且他还被一个12岁的小屁孩给吓到了……？！

　　但是他说是玩具，显得太淡定了，安德烈斯反而有点觉得那枪是真的。

　　天色渐暗，安德烈斯跟着克里斯托七拐八拐，终于走出了巷子。

　　他看到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克里斯托走了过去，拉开车门，扭头看着安德烈斯:“上去。”

　　安德烈斯左右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
　　他突然就有点慌。

　　“你上不上？不上晚上你睡大街吧。”克里斯托绕过他，自己去了另一边上车。

　　“这，这是你家的车吗……”安德烈斯吞了下口水。

　　他总觉得，好像是不是，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他不会要绑架他吧？

　　克里斯托没理他。

　　又左右看了看，安德烈斯心有戚戚的爬上车。相信他，他上辈子绝对没坐过玛莎拉蒂，这款黑色商务车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华贵内敛又低调的气息。

　　前面开车的司机没说话也没看他们，只是等车门关上就启动。路边景色在两旁迅速闪过，从刚才起就说个不停的安德烈斯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话了。

　　难道克里斯托真的是有什么大佬背景或者高贵血统？

　　安德烈斯神游天外，而克里斯托只是靠在椅子上，一脸阴沉的盯着车窗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