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不加冰》一只大大大鲸鱼

31、第 31 章

　　陆宇泽把奶茶喝完，题也讲完了，邢芃昊似乎也听懂了。

　　教室人渐渐来齐。

　　“给我。”邢芃昊站起来，朝陆宇泽伸手，陆宇泽把喝完的奶茶递给他。

　　邢芃昊一手拿着垃圾一手拿着陆宇泽的笔记走了。

　　天气一天一天变冷。

　　晚上骑车回家简直是种煎熬，如果不戴口罩，冷风会变成刀子刮在脸上。

　　陆宇泽刚灌下热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

　　“到家了吗？”

　　邢芃昊发来的微信消息。

　　以往陆宇泽不常带手机去学校，现在几乎都随身带着。

　　两人大多只有微信联系，而且聊天次数并不多，如果查看聊天记录的话，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想吃什么，在此前面加上个时间，比如，明天早上，中午，或者周末。

　　“到了。”陆宇泽回复完，就把手机放下换衣服。

　　乔岚出差去了，家里又是只有陆宇泽一个人。

　　陆宇泽在浴室冲澡，十五分钟后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微信有未读消息。

　　“明早不用给我带东西。”

　　“早上骑车多穿点衣服。”

　　陆宇泽看了眼脱在椅子上的卫衣，回复道：“知道了。”

　　*

　　又是一周过去。

　　周二这天，下午体育课意外没有老师强占，一班人欢天喜地去了操场。

　　陆宇泽被喊去办公室帮老师干点活，出来的时候课都快结束了，陆宇泽也没去操场，直接回了教室。

　　下课铃响了，又过了几分钟，陆续有人从教室前后门回来。

　　陆宇泽的同桌也回来了，坐下来之后对着陆宇泽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小声地说，“那个，邢芃昊和人在球场打架了。”

　　“打架？”陆宇泽眉头拧了一下。

　　“我也不清楚，应该很严重，救护车都来了。”

　　陆宇泽听到“救护车”脸色变了，回头看，果然贺鹏和胡一凡全都不在。

　　“谁受伤了？”陆宇泽眉心蹙着，其实他不怎么担心邢芃昊，毕竟邢芃昊的身体素质谁都能看得出，是个打架好手。

　　只是，在学校公然打架，还惹得这么大，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是高三的，其实我也不清楚，都听别人说的，当时球场上围了很多人。”他个子又矮，根本看不见什么。

　　这个同桌平时话比陆宇泽还少，人老实，对邢芃昊这类“危险分子”从来都是避而远之。

　　看见陆宇泽脸色难看出去了，同桌心里还嘀咕，陆宇泽怎么会和邢芃昊玩得好呢。

　　临到上课，陆宇泽才重回教室，周平国不在办公室，牵扯到打架的人现在全在教务处，他在里面看见了贺鹏和胡一凡，没有邢芃昊。

　　“你现在在哪？”陆宇泽坐在教室，偷偷给邢芃昊发了消息，整个晚自习都没见他们三人回来。

　　倒是周平国中间来过一次，脸色铁青，逮着一个睡觉的男生发了好大的火。

　　另一头，医院。

　　和邢芃昊发生争执的男生叫高麒，高三体育生，可现在却断了两根肋骨。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医院里，大面积白色墙壁显得很不近人情。

　　邢芃昊一人抱着手臂靠着墙站，满脸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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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多，陆宇泽收到了邢芃昊的语音消息，“在家。”

　　陆宇泽背着书包刚走出校门，把手机放在耳边，从声音听，邢芃昊的心情似乎还可以。

　　有丝丝小雨飘下来，寒气从袖口钻进衣服里，陆宇泽打了个寒颤，天更冷了。

　　他从书包里翻出耳机，边走边低头看手机，不准备骑车了，打车回家。

　　孟微雪刚要上车，发现陆宇泽站在路边，她等了几秒，陆宇泽一直维持低头动作。

　　“等一下。”孟微雪对着司机说完话，关上车门，举着一把伞朝陆宇泽走去。

　　陆宇泽正在和邢芃昊打语音电话，注意旁边来人，他微微侧头。

　　孟微雪打着伞，两人还保持着半米距离，一人在伞下，一人在雨里。

　　孟微雪看见陆宇泽发丝上凝着细细的小水珠，开口道：“等不到车了，坐我的。”她的声音如寒夜一样清冷。

　　“你放学了？外面冷不冷？”邢芃昊正拿着遥控器换台，他一直在屋里，不知道外面下雨了。

　　陆宇泽没说话，倒是忽然冒出一个女声，邢芃昊手一停，眼睛虚虚看着电视。

　　就听陆宇泽没什么犹豫地嗯了一声。

　　邢芃昊没立刻听出来这声音是何方人物，但是他转念一想，不拿腔拿调和陆宇泽说话的女生，除了孟微雪，也没别人了。

　　“嘁。”邢芃昊往后仰，不满地踢了一下被子。

　　陆宇泽听见那头有动静，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嗯？”

　　他还在走路，小声的喘气声和哈气声混着风雨声丝毫不露地灌进邢芃昊耳朵里。

　　邢芃昊感觉耳朵被一只小手挠了一下，他所有动作停下来，静静靠着床头，情不自禁想象陆宇泽此时的样子……以及发出喘息声的嘴唇。

　　邢芃昊忽然一笑，心情突然好多了。

　　邢芃昊从房间的小冰箱里拿了瓶啤酒，易拉罐拉开的声音让陆宇泽听见了。

　　“你在喝什么？”陆宇泽声音不大，他看着窗外，夜幕之下雨丝多了点缠绵的味道。

　　车内很安静，所以陆宇泽说话听得一清二楚。

　　孟微雪偏头看了眼陆宇泽，低头看起自己的iPad，上面是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有些倔强的味道，悄悄叹口气，太难了。

　　邢芃昊仰头喝酒的动作没停，一口咽下去，冰冷的液体直直灌进胃里。

　　他说，“可乐。”

　　陆宇泽没说话，邢芃昊重新躺回床上，两人陷入默契的安静里，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从里汲取自己想要的安慰。

　　过了会儿，邢芃昊盯着电视屏幕忽然开口，“我没事，手上有点小伤。”

　　在医院，高麟父母张口闭口就是要邢芃昊负责，作势报警，一副不把邢芃昊送进去不罢休的意思。

　　邢芃昊听得炸脑子，冷脸摆着大少爷样子，邢父的助理及时赶过来，处理后面的琐事。

　　“准备私了，我大概一周都不去学校。”邢芃昊说着皱起眉头，虽然从小到大他惹的事情不少，但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要求回家反省。

　　“你要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别理就行了。”

　　起初，陆宇泽还不明白邢芃昊说的风言风语是什么意思，等他第二天到学校……

　　“两人是为了朱可莉打起来的吗？”

　　“鬼知道，高三那边是这样的说的……”

　　“真把高麟打断了两根肋骨？有点猛吧。”

　　“朱可莉”这个名字频繁被陆宇泽听到，一上午课间的八卦全是关于邢芃昊的。

　　谁要是去高三溜达一圈，带回来的全是八卦谈资。

　　陆宇泽听到的版本大约是这样的，开学那会儿邢芃昊篮球场受伤就和高麟有关系，两人早有不合。

　　上周，朱可莉在生日会上公然拒绝高麟表白，并且表示自己喜欢邢芃昊。

　　高麟面子拉不下来，怀恨在心，所以才在球场挑衅邢芃昊，结果邢芃昊一脚直接把他肋骨踩断了。

　　陆宇泽手拿着小勺搅动咖啡，不紧不慢地把自己听到的说给邢芃昊听，最后问了一句，“所以，朱可莉在追你？”

　　邢芃昊听得脸都黑了，偏偏陆宇泽还一副好奇的样子。

　　平时没见你对这些上心！

　　“我都不认识那个女的。”邢芃昊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倒不是对朱可莉，关于他的桃色花边一直没断过，只是这次不一样。

　　不能弄得陆宇泽真以为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会儿是中午，陆宇泽从学校里出来，邢芃昊从家里出来，两人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里。

　　陆宇泽听完哦了一声，没什么表示，低头喝了口咖啡，留着邢芃昊干瞪眼。

　　这家店养了好几只猫，平时被人摸惯了，这会儿有一只英短慢悠悠踩着小猫步过来，跳上陆宇泽坐的长椅，原地看了陆宇泽几秒，上前用头蹭了蹭陆宇泽的腿，两脚兽考察完毕，安全。

　　陆宇泽平时动物缘不算好，这只英短却主动过来，他轻轻笑了一下，伸手在它的脑袋上摸了摸。

　　猫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牌子，陆宇泽拿起来看，上面写着黄豆，那该就是它的名字了。

　　“黄豆。”陆宇泽喊了一声，黄豆配合喵了下，仰头用脸顶陆宇泽的掌心。

　　陆宇泽心一软，伸手把猫抱到腿上，黄豆乖巧地趴下。

　　邢芃昊静静看着，啧，哪里来的肥猫。

　　黄豆好像察觉到了敌意，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邢芃昊。

　　黄豆：“喵喵。”你看啥。

　　一人一猫对视了几秒，邢芃昊缓慢挑起了眉，这只肥猫胆子还不小。

　　黄豆对邢芃昊不感兴趣，喵喵几声，确认对面的两脚兽没有敌意后就彻底歪倒在陆宇泽的腿上，尾巴惬意地甩一甩。

　　陆宇泽看了时间，低头摸着黄豆的背，“我得回学校了。”

　　邢芃昊说：“不着急，再坐会儿。”

　　“会迟到。”

　　“我送你。”邢芃昊骑着摩托出来的，他靠着椅背，目光在陆宇泽脸上停留，内心的欢喜暗自发酵，所以他的眼神里有种不经意但一直存在的温柔，在陆宇泽看不到的地方，肆意生长。

　　“不会迟到的，我保证。”邢芃昊顺手喊服务员再添个甜点。

　　陆宇泽没说话，对黄豆“上下其手”。

　　磨蹭到最后时间确实不够了，邢芃昊才肯放陆宇泽回学校。

　　校门口。

　　“晚上你怎么回去？”邢芃昊摘下头盔，忽然想起昨晚陆宇泽和孟微雪坐一辆车。

　　这两人……陆宇泽什么时候背着他和孟微雪关系好成这样。

　　邢芃昊对孟微雪无感，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漂亮，且孟微雪这种冷性子对一般男生来说吸引力极大。

　　不过，陆宇泽肯定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邢芃昊在给自己洗脑，坚定不移地这么想着，可还是挡不住隐隐的危机感在脑子里作祟。

　　“骑车或者打车。”陆宇泽的方向正对着太阳，他微微眯起眼睛避光，嘴角弯着，似乎在微笑。

　　今天太阳很明媚，阳光照在他脸上白得亮眼，看着比平时有生气。

　　邢芃昊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凑近了，眼睛狠狠地盯住陆宇泽，“晚上，我来接你。”

　　“嗯。”陆宇泽没反对，低头唇角隐没一抹笑，脚尖在地面上蹭了一下，抬头，平声道：“那我进去了。”

　　“去吧。”

　　晚自习结束。

　　邢芃昊在校门口等着，这几天晚上天气已经跌破零下，他还是简单穿着一件牛仔外套，里面有一件低领毛衣，骚断腿。

　　陆宇泽发现他的时候，邢芃昊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寒风瑟瑟也挡不住这些人聊得热火朝天。

　　邢芃昊一边聊天一边盯着校门口，陆宇泽一出来他就看见了，“不说了，我来接人。”

　　众人：“？？？”

　　陆宇泽径直走过去，邢芃昊手里拿着一个头盔，陆宇泽配合着低头，邢芃昊给他戴上……

　　周围人过于震惊，集体默契地没有出声，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默默看着邢芃昊载着陆宇泽走了。

　　邢芃昊骑得不快，怕陆宇泽冷，他自己也冷，等绿灯时候突然回头问：“你妈在家吗？”

　　“不在。”

　　邢芃昊笑了下，直起腰，假装开玩笑道：“那我把你拐回家了。”

　　“随你。”陆宇泽波澜不惊。

　　他抱着邢芃昊的腰，衣服上有不小的烟味，但是他没见过邢芃昊抽烟，应该是什么地方染上的，估计是网吧。

　　“随我？”邢芃昊磨了下牙，这还不带回家，简直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