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不加冰》一只大大大鲸鱼

10、第 10 章

　　陆宇泽不知道自己一睡就睡了一个多小时，中间换瓶子都没醒。

　　邢芃昊手机都快玩没电了，他站起来伸伸懒腰。

　　看时间快放学了，正好瓶子里水也挂得差不多，就是这小保姆真能睡。

　　邢芃昊无聊地把周围看了一圈，最后低头去看陆宇泽，注意到他眼底浅浅的青色，嘴唇也干得裂皮，不过额头出汗了，脸色不像一开始那么苍白。

　　看久了，邢芃昊不由地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温度应该下去了。

　　手一碰到额头，陆宇泽就动了动眼睛，睫毛微颤。

　　邢芃昊及时收回手，指腹还沾了陆宇泽额头上的薄汗。

　　过了几秒，陆宇泽睁开眼睛，又眨了眨，眼前模糊的视野渐渐变清，睡前脑袋里浑浑噩噩的感觉没了，记忆也回笼。

　　“醒了？”邢芃昊目光略过陆宇泽起皮的嘴唇，忍不住拿起杯子递过去，“喝点水醒醒神，马上挂完了。”

　　陆宇泽坐起来，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温凉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谢谢。”

　　邢芃昊听得皱起眉，他发现陆宇泽病好了就恢复平时的冷静疏远，一身看不见的铠甲。

　　“饿了吗？”邢芃昊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发烧的人要吃点清淡的？

　　陆宇泽没明白邢芃昊的意思，抬头看着吊瓶里的水，快到底了，他从床上坐到床边，“几点了？”

　　“马上放学了。”邢芃昊头也不抬地说，看着花花绿绿的外卖页面，“你有什么不吃的吗，香菜，葱姜……”

　　陆宇泽抬头看着邢芃昊的脸，然后目光落在邢芃昊拿手机的手上，指骨上还有前几天的擦伤痕迹。

　　半晌，陆宇泽才想明白邢芃昊是要给他订饭，心里涌进奇怪的感觉，他听见自己低声说，“没有。”

　　明明食堂就在眼前。

　　邢芃昊嗯一声，自作主张给陆宇泽订了粥，觉得太寡淡又添了一份生煎，最后给自己订了一份牛肉煲仔饭。

　　等医生来拔针的时候外卖还没有到，邢芃昊在外面付了钱，走到里间看见陆宇泽已经站起来，便道：“走吧。”

　　陆宇泽没动，看了眼邢芃昊的腿，邢芃昊注意他目光，试探问：“你架着我？”

　　“这么快就，好了吗？”陆宇泽抬眼和他对视。

　　邢芃昊想自己从小皮到大，各种伤加起来没准比陆宇泽得的奖还多，复原能力不是吹的。

　　不过，没有必要在陆宇泽面前显摆这些，他一笑，很随意道：“差不多了。”

　　陆宇泽听他说完眼睛还执拗地盯着邢芃昊的膝盖，好像视线能透过布料看见伤口似的。

　　邢芃昊任他看，不没觉得不耐，倒是心里有些好笑。

　　陆宇泽怕不是从来没受过伤，哪看都细皮嫩肉的。

　　两人并肩往邢芃昊的寝室走，走到食堂楼下时找了棵下站着，邢芃昊看手机，“等会儿吧，外卖到了。”

　　陆宇泽手背上还贴着胶布，这会儿他把胶带撕了，棉球上有星星红点，手背留下一个针眼，他知道明天手背上就会冒出一大片青紫。

　　没等几分钟，手机响了。

　　“你站着，我去拿。”邢芃昊望着太阳，有点晒。

　　陆宇泽嘴角抿着，他站在树荫底下，眼睛紧紧看着邢芃昊的背影，却在邢芃昊取完外卖回头时垂下眼睛。

　　邢芃昊走近，发现陆宇泽一直低着头，脸又白回来了。

　　陆宇泽的白和女生的白不一样，他的白透着冷气，捂不热似的。

　　“走吧，吃完再躺会儿，不耽误下午的课。”邢芃昊抬脚就走，正好错过陆宇泽思考的眼神。

　　邢芃昊不是那么容易交好的人，贴心订外卖，处处照顾，甚至把人带回寝室才是奇怪的。

　　两人回寝室，这会儿还没人。

　　陆宇泽站门口默默打量着，四人间，独卫，阳台，一中的住宿条件在一众高中里算是好的。

　　邢芃昊把外卖放在桌子上，回头看见陆宇泽还站在门口，“进来啊，我先洗个脸，饭你自己拆，先吃着。”

　　陆宇泽点头，这才踏进这间陌生的寝室。

　　虽然邢芃昊没说，但他一眼就能认定左边第二张床是邢芃昊的，目光不由地多停留了一会儿。

　　邢芃昊弯腰从床底抽出脸盆，去阳台拿了毛巾，忙活自己的。

　　他这样“不闻不问”的态度让陆宇泽自在了很多。

　　陆宇泽站在桌子边伸手拆了外卖盒子。

　　邢芃昊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陆宇泽拿着勺子坐在桌子边吃饭，一手还扶着碗边，说不上来的乖顺。

　　“热不热？我把风扇打开。”邢芃昊一手端着盆，一手去按墙上开关，想起陆宇泽容易流汗。

　　空调上个星期学校就给停用了，白天热的时候打开风扇也就图个心理安慰，实际上吹不到什么风。

　　不过，寝室楼层高，如果开窗通风也没那么热。

　　陆宇泽停下勺子，看着邢芃昊晒完毛巾走过来坐在自己旁边，拆了筷子，吃起饭。

　　陆宇泽吃的少，一碗粥喝了，生煎吃了两个胃里就发堵。

　　反观邢芃昊，吃饭速度快，几乎和陆宇泽同时放下筷子，又起身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瓶加多宝。

　　邢芃昊发现陆宇泽盯着自己看，他晃晃手里的凉茶，单手拉开易拉罐，眉梢一扬，笑了，哄着说：“你忍忍，回头给你喝。”

　　细看陆宇泽唇角微颤，他低头开始收拾两人吃过的残局，剩下的生煎被他放在一边，拎着剩下的餐盒，“这些扔哪？”

　　“给我。”邢芃昊仰头喝着东西，一手拿过塑料袋走出寝室。

　　陆宇泽无事便好奇地看着邢芃昊的床铺，灰蓝的床单，被子叠着四方四正，但是枕头却歪在上面。

　　让人忍不住想，是不是早上整理他们的人因为赶时间而把它随意抛在上面了。

　　床底摆了很多鞋，细数有七八双。后来，陆宇泽才知道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邢芃昊扔完垃圾回来，走廊里开始传来讲话声。

　　“你在我床上睡会儿吧，中午没人回来。”邢芃昊扬了扬下巴。

　　却没想到陆宇泽摇头，“我差不多好了，可以回教室。”

　　邢芃昊顿了顿，把人带回寝室这个过程太顺利，叫他忘了陆宇泽不易亲近人的性格。

　　但让陆宇泽一人回教室邢芃昊也不太放心。

　　“那你等我下，和你一起去。”

　　邢芃昊本来打算陆宇泽睡觉，他顺手洗衣服来着。

　　平时大件的衣服周末都让阿姨过来带走了，但是内裤袜子之类的贴身衣物邢芃昊不喜欢旁人碰。

　　陆宇泽思考片刻，答应了。

　　邢芃昊倒了洗衣液在盆里，端着盆往洗手间走，经过陆宇泽旁边停下脚步，“无不无聊，不然你玩我手机？”

　　“不用。”陆宇泽说道。

　　看到邢芃昊居然是要去洗衣服，陆宇泽有点惊异，不过脸上看不出什么。

　　在学校，邢芃昊是个富二代的说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的穿衣打扮也可见他家境非同一般。

　　所以从高二开学，邢芃昊住校再到眼前的状况都叫陆宇泽意外，没亲眼见过，确实难以想象邢芃昊会是个自己洗衣服的人。

　　邢芃昊端着盆进了洗手间，其实就是昨晚换下来的衣服。

　　陆宇泽在外面等了没两分钟，就听见一阵嗡嗡声，邢芃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

　　陆宇泽走过去，发现来人备注的是阿姨。

　　“你电话。”陆宇泽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邢芃昊正背对着他，低头搓袜子。

　　“什么？”邢芃昊一手泡沫，偏头问。

　　“电话。”陆宇泽重复了一遍，把手机递到邢芃昊眼前。

　　邢芃昊看了一眼，“帮我接一下，放我耳边。”

　　陆宇泽滑开，举着手机贴到邢芃昊耳边。

　　“喂，阿姨。”

　　因为离得近，陆宇泽隐约能听到那头是个中年女性。

　　“什么，哦，记得，您忙您的吧，我没事。”

　　陆宇泽看见邢芃昊说着说着眉头皱起来，直到挂了电话都没松开。

　　陆宇泽拿着邢芃昊手机，垂眼看着邢芃昊泡在盆里的手，又抬眼，平声问：“怎么了？”

　　邢芃昊顿了顿，眉头展开，搓袜子的动作又慢慢恢复，“我家阿姨国庆有事，要请假一周。”

　　其实，阿姨要请假的事情早就提过，邢芃昊给忘了。

　　刚才阿姨电话里说他才想起来，阿姨家闺女生二胎，她得回去陪坐几天月子。

　　陆宇泽闻言也没说什么，拿着手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