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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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
所罗门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抛给第四纪的贵族与真神，大概都离不开——可怖，可怕，阴影，权力者，皇帝这些关键词。
可史黛西永远不会说出这种话语。
正如这世间不会有存在知道他们是如何相逢。
被选中的人拿着年少时收获的赠礼，在与她初遇的地方祈祷。他一遍一遍的祈祷，念诵她的尊名，在他年少时许下过诺言的她睁开眼。
“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许下了愿望：“请您成为我历程的陪伴者，见证者。”
寂静之后，天上突然出现一颗明亮的星星，自从造物主陨落后便长居星界的天使出现在他的面前。
尚且是年轻外表的所罗门露出了笑容。
他长开手臂：“许久不见，史黛西。”
眼见自己承诺后得到保障的某人又摆出一副她熟悉的嘴脸，史黛西状似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但嘴角却微微上扬：“我给你的承诺你就这么用了？”
所罗门一脸茫然：“我许下的愿望还不够珍贵吗？”
让曾经造物主座下祂最珍爱，最宠信，也是唯一一个不需要锚点还能保持充沛人性，无数真神最牢固的船帆因为自己的私心来到自己身边。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史黛西的庇护，所罗门甚至怀疑自己会被剥了皮。
“你如果使用正确的话甚至可以复活……算了。”说这些都没有意义，所罗门已经用完了机会，史黛西轻叹口气：“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是你自己的。”这位外貌威严的青年人却是这样笑着说，他是天生的帝王，可此时却用这样的语气对史黛西说话。
“你依旧是自由的飞鸟，是海中漂流的船帆，是森林的白鹿，是最无拘无束的云朵。”所罗门真切地拥抱住了她：“我只希望能做你的归巢，你的港湾，你的海洋。”
他也的确说到做到了，哪怕他已经变成了祂，哪怕祂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最让人畏惧的黑皇帝，祂依旧是她的朋友。
帝国的疆域逐渐的扩大，它无限的辽阔，祂却没有将它变成束缚飞鸟的笼子。史黛西拿起剑在最初的时候陪祂南征北战，她踏过的土地帝国的旗帜在飞扬，所罗门又亲手插上金玫瑰旗帜，那是她的旗帜。
她是祂最亲密的朋友，祂最信赖的臣子，所罗门帝国真正意义的副君。
哪怕到了现在，史黛西还是会偶尔想起所罗门。她听着夜里的风雨声，假装闭上眼，听见克莱恩放轻脚步走近替她盖好被子，坐在自己身边守着自己。
她记得所罗门半夜爬到自己房间的阳台说要送给她一个礼物，也记得祂拽起伯特利让这位天使之王替他们开门跨越海洋去南大陆，去见海底下瑰丽奇幻的景象。伯特利总是用一种无法揣摩的目光久久注视着她，可当她真的看向祂时，祂又总是状似谦卑的低下头。
谦卑，是的，让整个帝国都众所周知其傲慢和伪信的大公爵，天使之王在自己面前一脸谦卑，有那么一瞬间史黛西有些毛骨悚然。并非是传统意义生命上的威胁，而是面对命运突如其来的馈赠不知自己未来会付出什么代价而产生的毛骨悚然。
——所罗门甚至在背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她说，伯特利·亚伯拉罕在祂面前都没有这么恭敬。
“倒不如像最开始对我隐约有敌意和忌惮。”
她着实是觉得有些受不住。
所罗门打了声哈欠，已经成为真神的黑皇帝按理来讲不会有太多困意，但是在史黛西身边祂的人性总是异常的充沛：“这样不也挺好吗？你想去哪就去找祂。”
史黛西嘴角一抽，喂，那好歹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天使之王，你以为是万能门钥匙啊！
此时夜色已深，宫殿里照亮的并非是油灯，而是镶嵌在周围的夜明珠。史黛西披散着长发坐在椅子上，任殿中那么多奇珍异宝争辉般夺目都被她一个人压下所有光芒。
她托着下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含混说话：“算了吧……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价格，紧闭着眼聆听克莱恩呼吸声的史黛西只觉眼皮沉重，困意上头，在沉浸梦乡之前再度重复一遍茨威格这句话。
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她梦见了不少过去的事情，相貌威严的青年变为中年，却依旧拉着自己的手从山谷的花海一头跑到另一头；梦见当初彬彬有礼的亚利斯塔含着笑注视她，最后却疯了一样质问她为什么所罗门可以祂却不可以；梦见那个孩子依偎在她怀里说可以叫她妈妈吗？；梦见伯特利无时不刻望向他的目光，最后握住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和祂离开……
这些记忆像话剧里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里过度，第二天一大早史黛西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还是昏昏沉沉分不清梦里现实。
她这幅茫茫然的样子惹得克莱恩嘴角一抽，只觉得忧心忡忡，是不是因为久不接触社会，史黛西怎么看起来特别……好拐？
这要是所罗门帝国被她坑得哭都哭不出来的贵族听见估计会喷他一脸血。
虽然刚爬起来还是一副昏沉的模样，但转头洗了把脸出来，史黛西已经是容姿光亮夺目的美少女了。
她虽然不是传统意义明艳动人，活泼爱笑型的美人，但只要看着她专注听着你讲话的样子，哪怕是心肠再硬的人都会软。
至少值夜者小队的人对史黛西表现出的态度都是极尽善意和包容。她递交了材料后便想着去哪里租个房子，克莱恩思索片刻，试探性问了问：“要不在我家附近租一个？”
她爽快点头：“好呀，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身上并无让男人心神不定的柔媚，但眉眼间那种开阔明朗的气度却更加引人瞩目，哪怕走在人群里都给人一种珠玉在瓦砾中的感觉。远远望见的克斯玛遥遥缀在她身后，只觉她这幅模样简直同主的话语完全符合。
如果让史黛西知道真实造物主的呓语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是在疯狂炫耀她只怕会当场钻地缝。
这边殷勤带着小伙伴看房租房的克莱恩一回家便被自家妹妹追问了一遍，不得不又苦哈哈解释，史黛西也自有自己的头疼之处，外面窥探的那位圣者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她这下终于皱着眉表示不满，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窥探的视线也消失掉。史黛西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她侧过头，看着正门的位置，果不其然，十几秒不到的时间，她听见门铃被拉响的声音。
史黛西深吸口气，几步走到门前拉开。
克斯玛正跪在门前，低着头不敢直视她。
她语气平静：“起来。”
她不想上新闻头条！
“我忏悔，我忏悔，我忏悔。”进了屋子后克斯玛却是又立刻跪下来抱住她的腿，一遍遍重复还流着泪，第一次真正意义体会到极光会成员这幅狂信徒模样的少女长叹口气，拿出手帕推了推克斯玛，蹲下身擦干净对方的脸：“有什么好哭的。”
梅迪奇都没有表现出这么一副毫无理智的样子。
她虽然冷淡着脸，一副不愿意看见自己样子，却愿意拿自己贴身的手帕替他整理仪容。这般亲近与恩宠简直让克斯玛近乎理智全无。
眼见对方用一种狂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史黛西面无表情随手一按，被手帕直接盖住眼睛的克斯玛：？？？
都说真实造物主疯狂，本来就够疯了，结果信徒也是这么一堆疯子，好家伙，真是1+1>2充分证明现场。
但是克斯玛除了一开始跪下忏悔时一股疯劲，之后竟然开始正常起来，甚至跟在她身后跑前跑后买东西置办物件，史黛西看着就觉得这场景又好笑又惊悚。
合格的值夜者是不是应该直接举报把对方关进查尼斯门里面？
结果刚思考完史黛西目光随意一瞥，神色一僵，她下意识掉头就走却被人抱着腰扛起来。
“你这腰可真细。”
这种耍流氓一样的话一说出口，就挨了史黛西一个肘击，对方揉揉脸颊一声不吭，还嘲笑几句：“你这力气也太小了，怎么这么脆？”
她默默侧过头，不打算搭理这个总爱撩拨自己的混蛋。
得不到回应，对方也不恼，或者说祂已经习惯了。而且比起当初史黛西几乎把祂当成空气一样的态度，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怎么又做了个身体，质量还比不过上次。”
史黛西忍了忍，最终忍不下去：“你哪来这么多话！”
以前也没有这么多废话啊？这是被真实造物主带的？
“梅迪奇大人！”一回头看见史黛西身旁那位天使后，克斯玛恭敬低头。红天使嘿嘿笑了一声，一副要强抢的样子牢牢攥住少女纤细的脚踝，手指还不自觉的磨蹭几下。
她勃然大怒：“把手给我松开！”
险些被一脚蹬上脸的红天使自知理亏。祂擦了把脸只庆幸史黛西没有随身带着剑，那一下捅过来那祂就要去死一死了。
周围人来人往竟然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见这三个人一般。克斯玛垂着头不敢直视，心底却翻涌起了黑色的波浪。
好想，好想。
有点控制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无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