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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

  •   清冷的月光倒映在湖面,少年向着鲛人缓缓靠近,与往常热情开朗的模样相反,他虽然是在笑着,但这分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几分讥诮。

      鞋尖被湖水沾湿,少年轻咦了一声,半蹲在岸边,轻声道:“余姑娘,你怎么离我这么远呢?”

      鲛人很害怕,这张脸……这张脸,她就算是把灵魂捣碎成粉末都不会忘记。

      “不、不了。我觉得湖里挺暖和的。”鲛人并不清楚少年的目的,以保险起见,拉开距离是最好的办法。

      “呵呵。”少年往湖里走了一步,冰冷的湖水浸湿了他的裤脚。

      鲛人想挣脱这个身体,但血藤蔓绑住了她的神识,根本逃脱不开,只能哆嗦着嘴唇。

      就在这时,方才落荒而逃的女装少年去而复返。

      “余思!你好了……啊!庄哥哥,你怎么掉水里了?没事吧?”胡蝶惊讶道,正想下湖去救他。

      鲛人看着少年目光变了变,方才那冷彻全身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庄正行像是大梦初醒般,忙往后退,然后叹气道:“光线不太好,我以为余姑娘掉水里,才往湖里走了几步吧。”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走到湖里,但看着女孩快要被水淹没的模样,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胡蝶也掩唇惊讶道:“哎呀余思,你怎么都洗个澡能游到湖心去呢?都让庄哥哥担心了。”

      鲛人不说话,仔细地观察着那被称为“庄正行”的少年。尽管神识不能脱离身体,但放出一点试探后,确实是个修为有点高的少年,和那个……噩梦般的存在应该不是同一人吧?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过去都结束了!该往前看,重新开始吧。

      但鲛人在游回岸边时,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两只手,都是常年握剑长满老茧的手,但鲛人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较为白嫩纤细的那只上面。

      庄正行的眸色暗了暗,但却只是招呼道:“秦道友做好了晚饭,我们快去吃吧。”

      胡蝶只敢将鲛人拉上来,就赶紧将手收回,两只手别扭地交握着,似乎很嫌弃鲛人的模样。

      胡蝶第一个冲到正咕噜咕噜冒泡的锅前。他这两天跟着庄正行,只能啃果子,想学着秦逾白将湖里捞起来的鱼烤熟,结果不是烤焦就是没烤熟,难吃得都快要吐了。

      汤依旧是美味的。现在胡蝶已经完全拜倒在秦逾白的手艺之下,但是,秦逾白却好像没有之前那么亲昵余思。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思反而更加亲近自己。这让他的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些暗喜。

      但很快被他自己克制住了。

      也许两人只是闹了点小矛盾而已。

      胡蝶小心翼翼地喝着汤,但总觉得四人吃饭的气氛变得怪怪的,令他非常不适应。

      湖边有鱼忽地起跳,在月光下反射出银色的光泽,最后一摆尾,重新坠入了湖中,溅起阵阵水花。

      ……

      余思没有立刻答应蚁后的请求。

      蚁后看她一脸犹豫的样子,也没有生气,触角颤了颤,将正在运送食物的食金蚁驱赶出去,道:“汝可是不信任吾?”

      她费力地想要起身,但因为要孕育后代,蚁后的后肢过分脆弱,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她站起来,只能重重地砸回原位,目光……大概是有眼睛吧,显出几分脆弱。

      余思于心不忍,上前扶了扶蚁后。

      蚁后道了声谢,客气得没有什么架子。

      余思确定这蚁后是真心向自己求助时,道:“蚁后为何要将孩子托付于我呢?在这里继续繁衍生息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光明的未来吧?”

      蚁后叹气。

      “吾若一直待在这个黄沙世界的话,也许会如汝所说,教育吾的后代好好统领这个种族,繁衍生息。但吾……其实吾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在汝到来后,吾想起了许多。”

      蚁后在沙地上用描绘了一幅画。

      蓝天白云,绿水青山,一只小白兔在广阔天地中奔跑。

      “吾大概在成为蚁后前,是这样一番模样的吧。”

      夺舍?

      蚁后察觉到她的疑问,轻笑道:“也许是如此吧。只是这幅躯壳中有着太多约束,吾渐渐地也被束缚在这里。但吾记得,吾曾经与吾友在这绿茵地上竞速,一同交谈着长生之道。”

      怪事越来越多了。

      余思想起了那个古怪的声音,以及他对秦逾白过分强烈且执着的杀意,道:“您记得曾被族群分食掉的那位银发鲛人吗?”

      蚁后愣了愣,过了一会才回答道:“适者生存,还是说汝想要为其讨回公道?”

      “并不是的。”余思否认道。她现在对那个装可怜的小鲛人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她道:“您的意思是,您本来并不待在这个世界中的,而是因为某些外力因素,被迫困在这黄沙世界中的,对吗?您自己不想出去吗?”

      蚁后沉吟片刻,道:“吾不可。吾若离去,族群失去核心,必将分崩瓦解。而且,吾的大限将至,只希望能好好地看着这个族群。”她的语气有些沉重,但也微微地带了些自豪。

      她似乎并不清楚那道声音的事情。余思在心里犹豫着。

      “吾想起来了。”蚁后按着腹部,指了指天花板上的一处,道:“吾作为蚁后已经过去太久了,确实记不太清了,汝去那里看看,应该还存有吾曾经写下的文字。”

      蚂蚁的身体攀爬这种粗糙的地面是非常轻松的,因此余思遵循着蚁后的指示,爬上了天花板那处。

      “找到了吗?”蚁后的声音渐渐染上了焦急。

      余思撕扯开覆盖在上面的遮挡物,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然而在掀开后,里面却空无一物。明明是掏空的设计,但里面却什么都没有。显然是在很久以前就被取了出来了。

      蚁后叹了一口气,整个身体沉重地陷进了地面,语气带了些凄凉,道:“汝真的不相信吾吗?”

      “不。”余思从镂空处,摸出了一个极小的碎片,但可以看得出,是属于鲛人的鳞片的一部分,道:“鲛人曾经入侵过蚁族的巢穴吗?”

      “……尝试过。她想操控吾辈。但吾并不会允许。”

      “她将您的记忆取走了。”余思道。

      这个鲛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被那个声音欺压的话,又为何要转而入侵这小小蚁族呢?还是说……这食金蚁有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

      余思沉默了片刻,道:“蚁后,若您想和我达成交易,还是更加坦诚比较好吧?您还有什么隐瞒的呢?”

      四周不知何时聚集起了大量的蚂蚁,此时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触须。

      “呵呵。”蚁后忽然收敛了衰败之气,道:“汝不愧为吾看上的,果然智慧高超。”

      余思将神识凝成针,对准了蚁后的身体,若她对自己不利的话,也可以直接夺取她的身体。

      “吾。”她顿了顿,那些蚂蚁们像潮水般退开,室内又恢复了寂静。

      “吾至今依旧记得,吾最初作为一只白兔时的日子,与恋人相处得很好。但一切都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被打破了。”

      “他杀了吾的恋人,吾的世界一片黑暗。而他还让吾置身于这蚁群中,自以为吾死掉了,却不知吾的怨念让吾和这蚁后融合了。”

      “那个鲛人曾经向你求助过吧?”余思不再用敬语,态度也平和了许多。

      “吾拒绝了。那鲛人眼界短浅,不配与吾为伍。”

      “那么,你又看上了我什么呢?”

      “汝是自异世而来的魂魄。”

      “那鲛人是,你也是。”余思并不相信。

      “汝身边的少年是叫秦逾白吧?若我没看错,他应该是这世间的天命之子。但他……应该与汝想象中大为不同吧。”

      余思蹙眉。

      地面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砂砾洒在蚁后身体上。

      蚁后却继续道:“吾略懂天机术,却看不出他的命数,似乎已经断掉,但他却又如此具有活力。想来,按照那人的计划,汝身边的少年,秦逾白是他必须要下手的对象。”

      那个声音的确是想要杀掉秦逾白,但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接连将不同世界的人杀掉,到底有何目的呢?

      余思低头看见蚁后绘制的那副画,寥寥几笔,白兔倒是画得活灵活现,在她说话期间,又增加了一个人,仙风道骨的模样,并不像凡人。

      “你的恋人……是一位仙人?是天上的仙君?”

      这、这不还是话本里的剧情吗?白兔与仙君,单纯的凡物令冷清的仙人动心,从而为其堕落成凡人,但最后因积善足够,被重新允许登上了仙位。据说是最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对。”

      余思有些混乱了。她本以为自己进入这书中是意外,但这么一看,还有其他话本的主角被拉进了这本书中,到底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呢?

      “那你还记得那个人的特征吗?”

      蚁后摇头:“仙君让我逃,我没逃掉。但听到他说过,这是为了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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