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兰诡案录[西幻]》丹珩

14、第 14 章

　　“她就是那种……闻着味儿都能找到老鼠的人。你打也打不过，躲也躲不过去。”他看起来又遗憾又有些放松：“可惜她虽然会注意到这个案子，却也不会插手进来。”

　　“为什么？”

　　“艾丽卡从查吸血鬼科西塔开始，就已经得罪了女王殿下。”约书亚眯起了眼睛，笑道，“现在不知道得罪到了什么地步了。”他从窗户跳了出去，隐入夜色中，“什么时候想要找我，记得敲五下耳钉，三长两短。”

　　另一边。

　　“你可把女王得罪死了。”罗瑞安调侃道，“你让你妹妹小心些，我本劝她来维斯兰，但她坚持不来，我只能摆脱我的朋友照顾一下她。”

　　“你们早就联系上了。”艾丽卡并不觉得意外，莱拉留言的第二天，罗瑞安就翩然而至，只是心里稍微有些酸意。

　　“也没有很久。你离开王都的那几天，我刚找上她，她完全支持你的所作所为。”罗瑞安笑笑，“你妹妹真是个很难说服的人，她和你很像。”

　　“她说，王都是风暴的中心，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罗瑞安道，“她说王都的消息最灵通，你会需要她的——虽然一个长袖善舞，一个不通人情，但你和你的妹妹，真的很像。”

　　“我知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于公，我是维斯兰警长，我必须守护这里的安宁。”

　　“于私，我真的不觉得她们是真正的生物，离开了操控，她们真的一刻也不能生存。”

　　“所谓‘女王党’和‘议会党’只是明面上闹得凶罢了。”艾丽卡冷笑道，“他们可曾对这荒诞的法条说过半个‘不’字？”

　　啊啊——

　　这时，天空一只渡鸦盘旋着，罗瑞安伸出手去，那鸟儿便停在他的手指上：“松子。”

　　罗瑞安从随身的袋子中拿出一把松子，喂给渡鸦，随后从渡鸦的脚上取下了信息，展开，扫了一眼，收到了口袋中。

　　这是王都大学饲养的乌鸦，被大学的教授们精心饲养，能识路，能口吐人言，据说还有一定的神智。

　　艾丽卡大学的时间便招惹过其中一只，结果被追了一个下午，从此便对这种生物敬而远之。

　　“你朋友？”艾丽卡问道。

　　“算是，他是王都大学的教授。”罗瑞安漫不经心道，“女王今年四十二岁了。”

　　艾丽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千里传音就传了这句话？”

　　“上一任女王去世是什么时候？”罗瑞安反问道。

　　“二十年前左右，那时候我还不大。那时街上好多人在哭，我却在笑，妈妈还说我了一顿。”艾丽卡陷入了回忆之中，“她好像是因为车祸死的，然后她的女儿上台了，一直到现在。”

　　“每一位女王都是四十多岁去世的。”罗瑞安意味深长道。

　　艾丽卡心中有了个荒谬的念头，随机把它斥出脑海：“现在医学条件这么发达，可不像以前那样。”

　　“这可不一定。”罗瑞安轻声道。

　　“嘿。”艾丽卡开了个玩笑，“我总觉得，你们精灵一族那么不受待见，是因为活得太久，知道得太多。”

　　和吸血鬼一族不同，精灵们反而是不被人类待见的“异乡人”。他们在城中总是找不到什么像样的职位，最后几乎都回到森林，郁郁不得志。

　　艾丽卡小时候听过不少关于精灵的□□，他们总会用自己美丽的外表和声音欺骗别人，愚弄别人做一些他们后悔终生的事。

　　她一直对精灵充满偏见，直到她上了大学，有了几位精灵教授之后。

　　“是啊，我们总喜欢去找传说背后的真相。”

　　“而真相，往往没有那么漂亮，每一次的权力更迭背后，都是满满的血腥。”

　　“总之，今后请一切小心。”罗瑞安郑重道。

　　结案了。

　　艾丽卡给自己放了个小小的假期，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早上……中午好。”昨晚的大战之后，马格纳斯、提利克、罗根、兰斯都请假了，连罗瑞安都没有露面。

　　西恩斯是个老油子，没有人盯着就绝不会去干活，见到艾丽卡来了，才装模作样地看着卷宗。

　　艾丽卡把背包取下来，看见桌面上有一封烫金的请柬。

　　“这是谁送来的？”艾丽卡看着维斯兰市长送来的晚宴邀请，微微叹了口气，她到维斯兰之后，只拜会过这位市长一次，希望他不要因此为难才好。

　　“是市长的管家送来的。”西恩斯道，“他嘱咐泽维尔警长一定要去。”

　　“哦？”

　　“警长，您所言不差，长石饭店住的那群贵族都疯啦。”西恩斯像看到猴子一样兴奋道，“一个个都被关到了戒断所，只有几个清醒的，估计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呢……”

　　“等会儿把我的遣返函送到王都。”艾丽卡厌恶道，“别让他们继续待下去了。”

　　这时，梅兰莎和斯科特一起回来了。

　　“泽维尔警长。”虽然艾丽卡说不用拘谨，但是这时梅兰莎还是用上了敬称，“请您看这几笔记录。”

　　几乎每个访问维斯兰的王都贵族，在成行之前，都有大笔资金入账。

　　“资金就是通过几个假得不能再假的汇款节点直接转汇。”梅兰莎皱眉道，“最后都能追查到吸血鬼科西塔的账户。”

　　艾丽卡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罗瑞安昨天晚上说得对，他们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到不屑掩饰，甚至科西塔也只是个白手套，只是用来掩饰真正背后的那个人。

　　“吸血鬼科西塔之后的事情，就别再查了，我们就此结案吧。”艾丽卡轻声道，梅兰莎根基不如她深厚，她不能把这个女孩拖下水。

　　“好。”梅兰莎苦恼道，“后面我就查不出来了，也可能这就是吸血鬼科西塔一个人的主意也说不定。”

　　不仅是吸血鬼科西塔的主意，艾丽卡叹息着，但是我们都不可以妄言。

　　案子结了，还有一些后续的问题需要处理。

　　下午，马格纳斯和提利克回来上班了，他们要负责把这些贵族押运回王都。他们一上来脸都绿了，隔得远远地都能听到哭嚎叫骂的声音。

　　“辛苦你们了。”罗根和兰斯坏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一路顺风哟。”

　　提利克苦着脸捶了他们两拳。

　　艾丽卡向那个唯一清醒着的女孩颔首致意，她不混贵族圈，甚至不知道那女孩的名姓，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克制住自己欲望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一堆麻烦解决了，还有一个。

　　艾丽卡灵机一动，半道去集市上买了一只活鸡，抓住两翅就提溜去了维斯兰警局，径直进了审讯室。

　　吸血鬼科西塔早已不复来时的风流倜傥，眼周有深深的黑眼圈，两颊苍白而凹陷，犬齿露了出来。

　　他在“渴血”。

　　艾丽卡把活鸡丢了上去。

　　科西塔把犬齿刺入了鸡的身体。

　　“咕！咕……”

　　鸡发出了一阵尖利而凄惨的叫声，慢慢地失去了生命。

　　“你在侮辱我。”吸血鬼科西塔的神采恢复了一些，恨恨道。

　　吸血鬼永远对血上瘾，在“渴血”的时候，就算他们面前是老鼠血，也能喝的下去。

　　他们最爱的是少女血，他们在王都永远是最受优待的，千百年来，总会有些家境贫寒的少女、受到蛊惑的少女献出自己的血液。

　　为了蛊惑少女们，他们甚至编出被吸血鬼吸干血液便能转化的谣言，写出一些浪漫的故事，但是被吸干血液的少女只会变为干尸罢了——吸血鬼也由母亲分娩而生，人类永远无法成为吸血鬼。

　　艾丽卡静静地欣赏着自己手下败将的窘态：“有的吃就不错了。”

　　“你越线了，你的身前便是万丈深渊，你所爱的人会死在你的眼前。”吸血鬼科西塔阴沉道，“而我有最强的律师为我辩护，我会全身而退。”

　　他放低了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恶毒道：“我知道你不怕，但你真的舍得你亲爱的妹妹吗？”

　　艾丽卡呼吸一窒。

　　“做个好梦吧，孩子。”科西塔道。

　　艾丽卡走出审讯室，心中一片冰寒。

　　“叮铃铃——”艾丽卡的通讯器又响了。

　　“艾丽卡？”莱拉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莱拉。”艾丽卡握紧了手中的的通讯器，“听我的，到维斯兰来，不要待在王都。”

　　“我不待在王都，”莱拉道，“我要到东境去。”她压低了声音，“你走后的一两天，王都的情况就变得有些邪门。”

　　她回忆道：“你知道吗，有的人的樱草瘾一下子变得很大，连走在路上都在吸食，有些人甚至都已经戒断了的……”

　　“维斯兰也有点不对劲，小心，女王的铁卫正在去维斯兰的路上。”莱拉道，“别担心我。”

　　“你在哪里？”艾丽卡握紧了话筒。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莱拉沉默良久，保证道。

　　女王的铁卫来了。

　　艾丽卡心中咯噔一下。

　　那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