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成长记》小余不是鱼

36、大雪来临

　　贾环执意要试试芦苇能否制造草料，陈富进言献策，贾环早已见怪不怪。

　　陈富道，此时芦苇做青贮只怕已经老了些，不过比干草好，不妨一试。

　　贾环亲眼瞧着，陈富要了些包谷秆、大豆秆，还有些稗子、粟、高粱、荞麦、稷杆。甚至甜菜、苦荬菜、猪苋菜都行，还有树叶子。不过如今秸秆倒有，菜叶子难寻，树叶更不用想了。好歹庄子上养的牛羊都有些，弄些干草不是问题。

　　陈富选了三四种，让人切了寸长，切碎搅拌。十几个人切了一天，好容易切了半屋子。贾环看着那铡草的刀具，觉着新鲜。与药铺里铡药材的相似，却要大得多，非要两个人人才能抱得动。贾环看那铡刀开开合合，芦苇如雪花般簌簌落下。十分痛快，伸着手跃跃欲试。铡草的人却道：这铡刀一下去，一条猪腿都能切断，可不是玩的。

　　陈富笑道：“当年包龙图的铡刀怕不就是这样的吧。”众人道可不是这样，这是包龙图的刀拿来铡小人，咱们的只能拿来铡草料了。

　　贾环看着草料渐渐堆积，摸着好玩儿。陈富对贾环道：“我想起一个故事，当年有个琴技超然的高手，因为得罪权贵，被发配边关，去做了猪倌儿。每日负责铡草，日出日落只干这一样，别的不许干。这也就罢了，还十余年不许他动琴。不许他唱歌，哼小曲儿。但凡被发现他重拾曲艺，便是一顿毒打，这分明是要把他逼疯。但十年后他回到故乡，好多同样受难的好友，都已经不能在奏曲，他的技艺却丝毫未减。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十年来，我每次铡草都是按着曲子节拍来的。”

　　说完看着贾环希望他心领神会，贾环却一脸懵懂：“你说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他们谁是个被贬的乐师。”

　　众人顽笑，咱们可没这个本事。

　　陈富感叹：“环哥儿，这个故事是告诉你。人无论在什么困境，都要保持乐观，不要废弃自己的技艺。譬如你，哪怕将来你落难了，也不要放弃画画。你画技这么好，将来就算一时落难，单靠这些画，你也能不愁吃喝。比那些一落难就衣食无依，颓废不堪的人好多了。你看你……”

　　嘭！“哎呀”陈富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贾环一个拳头：“你这嘴真是肥肉吃多了滑的很，什么话都往外秃噜。我给你醒醒脑，让你咒我。”

　　陈富求饶：“唉唉，我不是诅咒你，我是打个比方，比方。”

　　“比方你个锤子，我让你方。”贾环把陈富一把按进碎草堆里，用草把他埋起来。两人跟个孩子一样，把草扬的到处都是。

　　陈富摸着干草有些发硬，又让人洒些水上去搅拌。抓一把刚拌好的草料用力挤压，若手指缝内有水显现，但又不流下，说明原料水分适中。

　　拌草料的都是几个养羊的熟手，试了几次便知道水准了。只是陈富还弄了些稀释的酸奶过来让他们搅和起来。

　　陈将军特意给贾环送来的酸奶，让陈富看到。陈富又求着贾环去城里回回那里买些制酸奶的菌种回来，贾环还当他要煮酥酪。结果他最终弄了些稀汤样的东西和着糠，倒在草料里一起伴了。

　　拌好了草料就将其装到地窖里去，地窖是原来用来存红薯的土窖，也用土坯砌成。底面和四周用用掺了牛血，糯米汁的细泥，涂抹的严丝合缝。又用油纸铺了一层，防止渗水和漏气。窖底部平稳但一定的坡度，以便排除多余的汁液。

　　草料压的严严实实，最好凸出表面形成个馒头包。用油纸覆盖密封，再覆一层苇席，用土盖实。

　　一个大窖可青贮三十钧，两个小点的共贮藏三十钧。小窖没有掺酸水，只是多放那些甜菜条进去，陈富说是要加些糖分。贾环虽不明白甜菜条为何可以加糖分，不过也随他去了。

　　据陈富估计，温度适宜的话要经过七到九天才能好。保存好的话可以存贮几年或十几年的时间。

　　三五天时间，芦苇收割了五六晌。能贮藏起来的也不过两晌，乌进忠虽说不在乎这个，到底还是怕糟蹋东西。听说存不下了，还是松了一口气。

　　城里匠户赶着马车来送给贾环的时候，贾环正在屋里画泼墨梅花。这几天陈富闲下来又想出个其他主意。拿调的浓淡不同的朱砂颜料，直接泼在那黛笔打了稿的画纸上，再细细描绘。比之一般泼墨山水画偏工笔，颜色也调的几近真实。贾环总说太过匠气，陈富却非要这样的。谁知画出来，众人都说跟真的一样。连赵国基都说更喜欢这样的，贾环只好多练练。

　　马车送来，贾环忙丢下笔，拉着陈富去看车。乌金早牵过来自家的马套上去，马车包着青黑粗布，车门开在左侧。两边打着三个相同大小的车窗，卷起来的车帘子露出糊着的明纸。车轮四轮，按在车身前后。前轮小，后轮大。车头高，马夫坐在前面视野开阔许多。整个车厢十分敞亮。陈富看见马车心里一咯噔，这不是西方特有的马车样式吗？他问道：“这车？怎么这个样式。”

　　乌进忠笑道：“你还不晓得吧，这个环哥儿的主意咱们在来的路上，把环哥儿颠簸坏了。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把车轮移开，免得颠簸。没想到还真做成了。”

　　乌进忠讲起路上事，陈富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边贾环还在看车，里面一应坐垫，靠背扶手。原画里没有的，罗把式都着意添了上去。车里糊着松花茧绸，铺坐垫蓬松厚实，靠背缝的鹿皮，用的也是好料子，不可谓不用心。贾环道：“罗把式，你这个马车做的倒好。这是也太迟了些，我都快忘了这茬儿了。”

　　罗把式赔笑：“这不是城里前几日要办冬日竞赛，又是木梯子，铁椅子的忙着赶着。这车还是我日夜不停，拼了老命做的。要不是平日里就备齐了料子，我就是两个月也做不出来这个。”

　　罗把式搓搓手笑道：“只是，还有一事要讨贾爷您的示下。”

　　贾环示意他直说，罗把式笑道：“我这车一路过来的时候，路上让人拦着好几回。都说这车好，听说是贾爷的车，都羡慕的了不得。都说要效仿贾爷，也打一辆。贾爷如今好比侧帽风流独孤信，人人都要学呢。”

　　贾环好笑：“我如今不是爱听人拍马屁的小孩子了，你有话直说。”

　　罗把式笑道：“您瞧瞧，我就喜欢您这样痛快的人呢。他们要打车，可这车是您定的，这个样式您不让我给别人打，我也不敢应呀。”

　　乌进忠指着罗把式笑，贾环打趣道：“罢了，你要给人打，我还能扯着你的手不成。不过我这个人小气的很，你有没有好处给我？”

　　罗把式一拱手：“贾爷要是答应，就是小人的衣食父母。这辆车就算小人送您的了，分文不取。”

　　贾环哈哈大笑，得了，我做个东西哪有不给钱吗。不过既然你要孝敬我，我也不好抚了你的面子，就半价给你吧。罗把式千恩万谢，乌进忠让人送了他些新鲜菜，让骑马回去了。

　　这马车本来是要放在城里贾府的，此时被送过来，只好放在这里。黄樱、甘棠两个看着车也喜欢，黄樱直接围着转了起来。

　　贾环看几个人都仰着脖子瞅着，干脆带着大家上车。乌金和赵国基驾车，贾环、陈富、黄樱、甘棠、薇儿五个人坐着。绕着庄子跑了两圈又去左湾屯溜达一趟，这车果真轻盈，不颠簸，胜过两轮马车。

　　玩的正欢的时候，乌金大叫：“下雪啦”

　　贾环往窗外看去，鹅毛般的大学正片片落下。乌金赶忙将车赶回。众人刚到家门口，大雪已经将地面铺上白白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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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芦苇可以青贮，但时间估计晚了，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