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校霸，上学去》长安袖里

50、第五十条路

　　乔父酒杯还悬在半空，脸上的笑一瞬间僵住了，只剩下一丝牵强的拉扯：“小羽，除了生意，还是有别的事情可以谈谈的嘛，我们乔家跟吉家，又不止是场面上的朋友。”

　　陆羽修长的指腹滑过玻璃杯，“明白，乔叔叔，礼尚往来嘛。”

　　“欸！就是这么回事。”乔爸脸上绷着的那根线松了下来，“吉光，别愣着了，多吃菜。”

　　吉光只觉心头让一股暖意圈着，没那么慌了。

　　此时，倒是一旁的乔蕾神色有些惊疑惑啊，一双眼睛看着吉光，“那我是不是也要去吉光家了？！”

　　吉光：“……”

　　陆羽朝乔蕾懒懒看了一眼，“吉光才来学校多久，你们俩好得有点快啊。”

　　乔蕾认真道：“学长不也是因为吉光，才来我家吃饭的吗？可你们也没认识多久吧。”

　　一时间，当事人语塞。

　　坐在对面的乔阿姨会心一笑，道：“那不是挺好的吗，感情就是这样，又不是因为时间长了才会好上的，总归是一开始就有念头，只不过不好意思说，自己又不知道而已。”

　　吉光愣愣，看着面前说话的阿姨，杯光烛影间，她恍惚觉得阿姨的笑容很温暖，就像让她喝橙汁时一样，亲切得，让吉光发觉，乔蕾有个好妈妈。

　　虽然，他们的邀请，是冲着吉家的背景。

　　“他们还是孩子，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这吉家跟陆家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我们啊，能跟他们交个朋友也算不错了。没办法啊，谁让我们家生的是女儿，又不是儿子。”

　　话音一落，吉光蓦地感觉坐在一旁的乔蕾浑身一震。

　　只是，吉光下意识去看陆羽，毕竟这句话，也很伤他自尊……

　　哪里知他还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吃个饭跟催眠似的，没什么精神劲：

　　“叔叔啊，你这是性别歧视啊，您的意思是生个儿子就能攀高枝了？这思想有点前卫，毕竟大清没亡之前，都是反过来的。”

　　听到这话，吉光猛地忍不住想笑，没想到喉咙里还咽着一口汤，一下呛到了气管——

　　“咳咳咳咳——”

　　“吉光？！”

　　乔蕾紧张地喊了声。

　　一旁的陆羽突然坐直身，长手抽了张纸巾就送到她嘴边。

　　吉光着实是被呛得有些过，咳得一双眼睛都带了泪，只能红红地等着陆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拍一下她后背！”

　　桌子太长，乔阿姨只能让陆羽赶紧给吉光舒气。

　　与此同时，后背熨来一道温热，吉光身子一僵，紧接着，是温和的抚拍，她竟有一瞬间，忘了喉咙的难受，下一秒，气就这么通了。

　　见她不咳，陆羽暗自舒了口气，“还真是不经呛，行吧，吃饭不说话算了。”

　　吉光坐着身，闷声道：“我没事。”

　　抿了抿唇，端起茶喝了起来，一场尴尬就这么在他们的一来一回间转移了。

　　两人神奇的相处方式，让对面的乔氏夫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不容易等一席饭吃完，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因为入冬的原因，乔妈妈还特意准备了一份桂花酒酿，给孩子们暖暖身子。

　　只是，接过甜品的时候，吉光发现，一旁的乔蕾有些心不在焉，勺子一直在搅着白瓷碗。

　　好像是……从乔叔叔说出那句“我们家生的是女儿”这话开始的。

　　不多时，吉光看了眼窗外，道：“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招待，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吉光说完，刚站起身，却发现乔蕾还在发呆，反倒是乔叔叔提醒了自己女儿一声，“蕾蕾，你怎么了？吉光要走了。”

　　乔叔叔给自己女儿打了个眼色，乔蕾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结果因为太着急，不小心撞到了瓷盘上的刀叉，一时间，安静的气氛里，吵出了尖锐的杂音。

　　“蕾蕾？”

　　乔妈妈皱眉，眼里带着关切，“没事，你送送同学吧，明天不是还能上学见面吗？晃什么神呢？”

　　“恩……”

　　乔蕾朝吉光和陆羽道，“那，走吧。”

　　吉光看了陆羽一眼，神色里带了丝疑惑，发现他朝自己微摇了摇头，便心照不宣地没说话，等乔家人送到别墅门口时，乔阿姨叮嘱道：“吉光啊，回到家了，记得给我们回个电话啊，省得大人担心。”

　　“恩，谢谢阿姨。”

　　这时，乔叔叔开口了，“对对对，记得代叔叔阿姨向你爸妈问好，改天一定约时间登门拜访。记住了啊！”

　　吉光看了眼乔阿姨温和的眼神，“我会打电话跟他们说的。”

　　乔叔叔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陆羽斜靠在门边，解释道：“就是她爸妈不在家了。”

　　“那、那就改天嘛。”说着，乔叔叔朝乔蕾道：“你送他们出小区吧，你们孩子话多，爸妈就打扰了。”

　　从别墅走到小区大门，还要穿过一段距离不近的花园小道，想到来的时候那车子突然一刹，就是那小区的保安突然下来拦人给弄的。

　　这时，三个人并排走，吉光站在中间，两边分布着乔蕾和陆羽。

　　她偷偷看了眼陆羽，见他似有感觉地视线也落了下来，然后，吉光一双在黑夜里闪光的眼珠子，轻轻转到了一旁的乔蕾身上。

　　陆羽见状，心里了然，开口便道：“乔蕾，是不是因为我来吃饭，弄得你有些不开心了？”

　　乔蕾一听，脑袋突然抬起，朝陆羽紧张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学长，你能来，我真的又惊喜又意外。”

　　陆羽轻咳了声，“可是，刚才在饭桌上，我也没有说什么漂亮的话。”

　　这时，乔蕾耷拉着脑袋，双手插兜，那视线都要粘在鞋尖上了，“不是的，我知道，你是因为吉光。”

　　吉光：“乔蕾，你别误会，陆羽这个人就是经常一脸不爽的样子。”

　　乔蕾摇了摇头，“其实，邀请你来我家吃饭，就是我爸爸的意思，当然，我妈妈是很欢迎的。”

　　吉光：“我知道。”

　　“你知道？”

　　吉光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妈妈是个很好的人。”

　　听到这话，乔蕾眼睛一亮，那里似乎还蕴起了感激，“我妈妈……确实很好，但是她，总是听我爸的，就算他总是……”说到这，她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吉光和陆羽都默契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难道感情，真的没办法因为相处的时间长久，就能长出来吗？别人都说日久生情，难道是假的吗？”

　　吉光有些奇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陆羽沉吟了片刻，“你是说，你妈妈和你爸爸？”

　　这时，乔蕾那眼神里，简直是把陆羽看成了“不愧是我偶像”的模样，“其实这件事，要从吉光给了我一张黑卡说起，当时因为这件事，我爸爸知道了吉光跟我一个学校，还叫我想办法认识这个人，当时我很叛逆，凭什么我被欺负了还要跪舔。

　　“直到，我发现，原来给我黑卡的人是吉光。

　　“因为吉光这个名字，我发现家里好像变了一些。”

　　“因为我？”

　　“恩，”乔蕾点了点头，“爸爸注意到我故意染黄的头发，会接老师的投诉电话，会偶尔关心我在学校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经常回家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么想你能来我家，他们要是见了你，应该会很开心吧。只是我没想到，‘不高兴’，它还是住在我心里。”

　　吉光垂眸，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抱歉，她叫光，却没能驱走笼罩在乔蕾心头的黑暗。

　　但是——

　　她抬头朝陆羽道：“你听，乔蕾根本不是因为你说的利益关系，才跟我好的。”

　　陆羽失声一笑，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这时，对面的乔蕾已经一脸内疚了，“我爸爸还交待，让我记得跟你说，到吉家拜访的事情。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陆羽安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啊，你自己不也想去吗，但带上大人总是没那么高兴。不过，他们这么做，也只是因为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其实，在他们心里都知道，自己还能以孩子自居，所以可以吐槽成年世界的不屑，但大人们只是在努力拉下脸皮，就为了换跟别人喝一杯咖啡的时间。

　　跟乔蕾分了手，吉光和陆羽两人走在路边，入冬之后，风一吹来，都是簌簌落下的黄叶，怎么扫都扫不干净。

　　“在想什么？”

　　吉光垂眸，“我只是在想，曾经，我的爸爸妈妈，甚至是爷爷奶奶他们，是不是也为了事业，为了一笔生意，想方设法地去求一个能攀上点关系的人。”

　　“呵，”陆羽笑了声，气息在夜里呼出了一团白雾，“你太容易感同身受了。”

　　“难道不是吗？”

　　陆羽仰头，深吸了口气，道：“怎么就不香了？”

　　“嗯？”

　　“你身上的味道，一进了乔家就没有了。”

　　吉光听了，低头从兜里拿出了一管护手霜，递到他面前，“你说的是这个香味吧。”

　　陆羽垂眸，勾唇地朝她一挑眉：“擦上。”

　　“干嘛？”

　　“回去的路太单调，需要一点香气提提神。”

　　“那你自己擦。”

　　“我一男的带这玫瑰香，成何体统。”

　　“你一个男的喜欢闻玫瑰，太变态。”

　　陆羽眼神往头顶的路灯看了眼，一双眼睛闪着少年的光芒，朝她道：“喂，那也得看是谁身上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