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校霸，上学去》长安袖里

16、第十六条路

　　下过雨的第二天，学校的一切被洗得澄澈分明，就连五楼教室窗外的大槐树，也枝繁叶透，缀着晨露。

　　吉光伸手去拈了一枝，忽然，听身后有人在说——

　　“就是她，昨天那场大雨，陆羽来接的她，两人还同撑一把伞！”

　　“真的假的？陆羽不是跟沈白在一起的吗？”

　　“哇，那可就有好戏看了，那个吉光才转学过来没多久的吧，这么快就好上了？”

　　“不要啊，陆羽是男神，虽然我不喜欢他跟沈白在一起，但我更不想男神被人骂渣！”

　　“……”

　　耳边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涌了进来，吉光指尖滑过槐树叶时，突然，眉头一皱，收回手低头仔细一看，发现食指的指腹被植物的刺扎了进去。

　　透白上现出一点红。

　　她用力挤伤口，却是怎么也挤不出刺。

　　吉光心里烦躁，被说闲话的是她，为什么被刺扎的人还是她。

　　果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蓦地回身，走向那群围在一起说八卦的女同学，目光很淡地扫视一眼，开口道：“借过。”

　　那几个女生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让开道，说了句：“拽什么拽。”

　　吉光脚步一顿，眉梢挑起，朝她道：“如果因为陆羽来接我，让你们有这么大意见的话，那我，拽的就是这个。”

　　“你——”

　　吉光坐回课室，低头翻起了书，只是刚碰到书页，就感觉到手指扎得疼。

　　捏了捏，就听预备铃声响了起来。

　　刚才那几个讨论的女生经过吉光的座位，突然故意撞了撞，直接把她放在桌上的水壶给撞翻在地。

　　只听一声清脆的砸响，吉光双手微微收拳，就见旁边一个女生故作抱歉的语气：“不好意思噢，把你水壶撞倒了，我还以为它跟自己的主人一样那么拽呢，没想到也有趴在地上的时候。”

　　吉光嘴角勾起，眸子却是冷的，“捡起来。”

　　“我不啊！”

　　有些人刁蛮起来，是不讲道理的。

　　吉光后背靠到椅子上，眼里带着戏谑，“不捡也可以，赔钱吧。”

　　“呵。”那女生双手交叉，“不就是钱吗？谁没有啊。”

　　说完，班上又是一阵笑声，这时，连过道旁的乔蕾也站了起身，看好戏般坐到桌上，“喂！赔什么赔啊，这水壶可是它自己掉下去的，小艾只是刚好路过，你就冤枉她？！”

　　吉光眉眼一凝，就见这几个女生脸上兴奋了，“就是啊，我什么时候碰倒这水壶了？你们谁看见啦？”

　　在一片“没有”声中，吉光只觉后脊泛凉。

　　因为人多势众，就可以歪曲事实？

　　这时，吉光突然站起身，目光直直看着这个叫小艾的女生，直把她看得发怵，忽而，嘴角勾笑，转身走到她的座位，在大家错愕之际。

　　双手搭到那桌沿上，众人眨眼的功夫，只听“哗啦啦”的声音，那书桌整个被掀翻，里面的东西也都被倾洒一地！

　　“吉光！”

　　那女生冲了过来，想要推开她，突然，手腕却被人一钳，下一秒，整条胳膊都被反到身后，连腰都背叛弯了下去，视线正对着吉光那被撞倒在地的水壶。

　　“啊——你、你放手！”

　　“同学，按照你们的逻辑，我只是把桌子撞翻，但那抽屉里的书和水壶，可都是它自己要洒下来的。”

　　“你卑鄙——”

　　“干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一众学生看到站在门口的老师黑着一张脸，迅速销声坐回原位。

　　“吉光，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师！”这时，乔蕾忙上前说道：“吉光把小艾的桌子掀翻了，现在还拧着她胳膊不松手！”

　　中年老师戴着一副黑框眼睛，一脸怒气地走到吉光面前，宛如行走的黑罗刹：“还不松手！你这是在斗殴！”

　　吉光松手时，力道往前一推，小艾差点往前撞去。

　　语气淡淡：“不是斗殴，是讨回公道。”

　　黑罗刹瞳孔一睁，里面燃起怒火：“你——你给我站出去！”

　　“稍等一下。”

　　吉光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水壶，回身朝小艾道：“听你们的，我的水壶，自己捡起来了，你的，自己捡。”

　　说完，拎着水壶出去了。

　　众人倒吸凉气，老师太阳穴突突跳，“下课到办公室来！”

　　……

　　吉光靠站在课室外的墙边，视线看着阳台外这棵安静的大槐树，微风轻松，还有水洗的青草味。

　　她微阖上眼，难得清静。

　　忽然，一声篮球砸到墙面，吉光睁开眼，就看见那篮球弹到了阳台的围墙，那高度，几乎要到这阳台外。

　　吉光心跳一提，好在，差一点。

　　她重又松了口气。

　　只是眉眼再次抬起时，就看到那篮球的主人跟着走了过来。

　　六楼的高二生。

　　吉光瞥了他一眼，像是某种确认，然后，收回了视线，继续看风景。

　　那人嘴角歪起一抹笑，拿起篮球在修长的五指上转个圈，人便走到了她面前。

　　他的身影颀长而耀眼，映在课室的门窗上，惊起一滩鸥鹭。

　　只见陆羽脚步停在吉光之前，弯身认真地看她，“没想到啊，那么快，就能幸灾乐祸了。”

　　“没陆学长如此胆识，家里都那样了，还有心思逃课。”

　　陆羽咬了咬后槽牙，脸上的笑染上阴翳，抬起一只手，掌心按到她头顶，弯身在吉光耳畔道：“所以啊，及时行乐嘛。”

　　吉光心跳骤然一停。

　　突然，一阵风擦过，黑影打了下来，两人侧眸，就看见方才还在教室里上课的黑罗刹一副审判的目光。

　　吉光吓了跳，往后缩，刚好抵在陆羽的胸口。

　　黑罗刹老师脸上的愤怒更上一层，指着陆羽和吉光，“你你你们！陆羽是吧，我知道你，下课都给我到办公室来！”

　　“欸！老师，您办公室哪儿啊，一年没念高一，都忘了。”

　　这时，黑罗刹感觉要炸，吉光心跳快抖出来，手肘撞了陆羽一下，这下可好，陆羽还嬉皮笑脸地揉胸口。

　　这番情景落在黑罗刹眼里，简直就是打情骂俏啊！

　　这陆羽左手还夹着个篮球：“上午这个时候，高二根本没有体育课，把篮球放下，给我回去上课。”

　　“老师，您这罚的是吉光，关我这什么球事。它乖得很。还有啊，我这都跟自己老师报备过的，您就别费这心了。”

　　说着，朝课室里齐刷刷看好戏的学弟学妹们扫了眼，“您的学生还都在里面等着呢，您还管别人，可太让他们心寒了啊。”

　　吉光听了，忍不住唇角弯起，在看到黑罗刹那张脸时，忙咳了声，强装严肃。

　　“狡辩得很，我管不了你是吧。”黑罗刹朝吉光看去，“你，把他的篮球给我扣下来。”

　　“啊？”

　　吉光楞了，这关她啥事——

　　“我管自己的学生，总没问题吧，陆羽同学。”

　　吉光：“……老师。”

　　“给我拿过来，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天天有课不上的陆羽，是不是真要上天了。”

　　陆羽朝吉光笑了笑，“你要拿我的篮球？”

　　吉光撇过眼，清晨的阳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竟生出恍惚的扎眼。

　　“吉光，你要是想回到课室，就把那篮球给我拿过来，再给我监督陆羽回到他的班上。”

　　陆羽翻了个白眼，想说一句”多管闲事”，但思及场合，便压下眼角，把篮球递到吉光面前，也不说话，等她去拿。

　　吉光看了眼这篮球，抬眸盯着陆羽，说了句：“不，我一点都不想坐回课室。”

　　星眸闪动，从里面溢出笑来。

　　“你！”

　　黑罗刹气得鼻梁上的眼镜都跟着发抖，指着两人道：“我且不跟你们一般见识，都给我站好了！下课见。”

　　说完，气势汹汹地走进了课室。

　　只听里面乱成了一锅粥，教材猛一拍桌，“都给我安静！上课！”

　　吉光嘴角冷笑：哦唷，这节课的学生可不好过咯。

　　陆羽靠站到吉光身旁，一同看着屋外的槐花树，随风摇曳起来，甚是可爱。

　　好看的嘴角噙笑：“我发现你这人，还是能当兄弟的。”

　　“谁跟你当兄弟。”

　　“坚持，不背叛。”

　　“我只是怕那篮球弄脏我的手。”

　　陆羽：……

　　说着，吉光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捏了捏伤口，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个黑罗刹，什么都爱管，据说是在竞选年级主任呢，你怎么被她抓到把柄的。”

　　“没有。”

　　“什么？”

　　陆羽不相信。

　　“本小姐没把柄，只是刚才下手有点重，把一姑娘的手掰疼了。”

　　听到这话，陆羽语气停了几息，忽然笑出了声。

　　吉光咬了他一眼，“别那么大声！”

　　陆羽把篮球放到地上，双手枕在脑后，“那肯定是她做错了什么，吉娃娃可从来不会先惹别人。”

　　吉光眉眼颤颤，瞳孔里映着走廊外的风景，凉风舒爽，她忽然觉得，就这么一直安静地待下去，竟也是欢喜的。

　　而课室里，靠窗坐着的乔蕾，若有所思地盯着窗沿，陆羽跟吉光，到底是……什么关系？

　　——

　　下课后，黑罗刹又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见陆羽竟然还待在原地，气焰稍稍一息，道：“跟我来。”

　　于是，吉光和陆羽便在众人的目光中，并肩走进了办公室。

　　“啪！”

　　黑罗刹在桌上拍下一支笔，以及两份表，“去那边给我好好填了。”

　　吉光拿过表，见上面是个人信息，以及父母电话，还有……自我检讨内容。

　　陆羽抬眉看了眼黑罗刹，“老师，您还真省事。”

　　不过一场偶遇，就要写检讨叫家长，我了个去！

　　“老师！”忽然，吉光开口，“我手疼，写不了。”

　　黑罗刹眼珠子瞪出眼白，“你这什么借口，刚才掰人的时候那力气哪来的？还是说又闯什么祸了？！”

　　吉光右手竖起食指给黑罗刹看：“刚才玩树枝，被上面的刺扎到了，这会要是写字，岂不是把这刺扎得更里了？”

　　“玩树枝？！”

　　黑罗刹顿时没脾气了，朝陆羽道：“你怎么回事，没盯着啊！”

　　陆羽一懵，又被殃及，这吉娃娃刚才啥时候玩了——

　　吉光要解释，手腕突然被人握起，指腹触手一阵温热，转眸，就见陆羽认真地捏着她素白的手指尖道，“我看看。”

　　黑罗刹：“……”

　　吉光想收手，却听他道：“这根刺，我会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