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恶花染血(六) ...
-
……
我好像做了一个极为漫长,且不安的梦。
尽管当我再度睁眼时,已经模糊记不清梦中的情景,我也意识到我所处的位置,阴暗但不潮湿,身下还铺着干草,身上受伤的伤口简单的被处理过。
看来他们并不希望我死。
我的手被束缚在墙上,用锁链吊高,使得我无法结印。
很好,至少我还没死。我闭上眼,感受身体内的情况,现状不太好,查克拉枯竭对于我来说一点都称不上好事。
更糟糕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距离我晕过去,到底过去了多久。我手腕上的……身上的所有忍具也都被取下,不见踪影。
我环视了一圈,这里狭小封闭,看得出应该就是一座木屋之类的地方,木门紧闭,唯一一个窗口又相对较远,不过若是我能够使用水化之术话……正在我思索之时,忽然唯一门被应声打开了。
我侧目,不适应的微微眯起眼定眼一看。
是一名衣着朴素,骨瘦如柴的中年妇女,双眼通红,面容憔悴。与我当时在山洞工场里看到的人极其相似。
女人手中捧着土灰色的盘子和餐具。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侧,一个瘦弱得几乎脱形,灰头土脸的小孩子,年纪看上去比我还要小。紧紧的抓着女人的下衣摆,神色警惕的盯着我,就好似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女人怯生生的将盘子放在了我的身侧,我注意到里面的东西,红馒头,外加一点浑浊的泥水。
我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女人,女人说:“请张开嘴。”
我漠然的别过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
“……请张开嘴……”女人又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我转过头,看向她:“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似乎有些迷茫,我居然会主动开口吧,或者说,她应该是诧异我居然会说话……也说不准。
女人沉默片刻后,双手合十,道:“这是神圣的食物。大人,请张开嘴,我会喂给您的。”
——“这才不是什么神明的恩赐!”
小孩忽然大声反驳,“不过是会让人发狂的毒药!”
女人怯懦不安的面孔陡然变得十分惊恐,猛地起身,一把捂住小孩子的嘴巴,“不准乱说!树!这是神大人的恩赐!!快点向神大人忏悔!”
在死寂中,我看向小孩的脸,他愤怒的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焰。
我低叹了一声……果然,这个东西并不简单。
“我说的哪里有错!”
孩子一把挣脱女人的手,冷目道:“爸爸说过红花就是害人的东西,为什么大家不反抗!?为什么大家都不听爸爸的?大家全都疯了,所以现在还要扯上村子外的人吗?”
孩子每说一个字,女人的脸就苍白上一分。
我留意到了孩子口中的【红花】,很有可能,这就是关键。
——“啪!”
女人忽然一个耳光扇在孩子的脸上,消瘦得额骨突出的脸上,眼眶里泛着脆弱的泪光,“够了!给我住口!你也想死吗?”
孩子捂着脸,恨恨不说话。
这个名叫树的孩子绝对知道些什么秘密。
小孩不再言语,满眼泪水的低下头。
“都在吵什么!?”
卫兵踹开房门,走进房中。
这时女人下意识的一把抱紧孩子,瑟瑟发抖,磕磕巴巴的讨饶,“神……神使大……大人……他,这人不肯吃东西。”
“这有什么?”卫兵不以为然,反而低笑了两声,打量了我一眼,“那就饿着他,看饿不死他。”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还抱着孩子瑟瑟发抖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快点!”女人没有办法,只好端着食物走出去。小孩也只好跟着女人一起离开。
又不知过了多久,晚上女人又来送了一次晚餐,这次她是一个人,而且不论我怎么追问,她就是闭口不言,有关【红花】和【灭世教】的消息她是一点都没有透露。我自然也不会吃那些红馒头。女人无奈,或者说……她还松了口气,悄悄将馒头藏起来,恐怕是打算私藏下来。
女人走后,我也因为缺水而有些口干舌燥,身体内的查克拉因为身体得不到营养补充而缓慢的恢复着。要是现在能挣脱,我肯定先用查克拉结印出大量的水喝。
我舔了舔下唇,感觉有些烦躁。
……
夜色渐浓,我正闭目养神,空气中的花香习惯之后,更让我有些静不下心。
只能默背药草名字和功效,企图平心静气。
可惜……肚子跟我完全抱有截然相反的心情。一直暗暗叫个不停。我几乎都忘记上一次饿肚子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的重温体验,真是糟糕。
“喂。”
我头顶上的小窗里投进来的月光忽然一暗,小孩探进头,喊我:“你,还活着吗?”
我抬起头:“当然。”
看着他,我微微偏头,“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小孩咬咬牙,低声快速道:“那你呢?你是忍者吗?”
我耸耸肩:“……姑且这么称呼也行。”
“那你是汤隐村的吗?”孩子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我会帮助你的。”
好像被误会了。
但说实话,也是好事。
我眼神微闪,也没纠正孩子的说法,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那个红花又是什么?”
小孩犹豫了。
我继续道,“你叫树吧?你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吗?你也想反抗不是吗……?我觉得我们都有着一样的目的……所以……可以说说你知道什么吗?”
孩子的眼神陡然坚定沉稳下来。
“我要你帮我报仇!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说完,他将一株花草从窗口丢了进来,“红花就是这个。”
那花轻巧的落在草垛上,我一怔,倒也不是因为那朵花又多么的丑陋不堪,反而……层层叠叠,颜色娇艳,灼灼夺目,美得人心幻神迷的鲜/血之花。更不幸的是,我迅速就认出了这种花的名字。
——绯焉花?
一个小小的山村居然会有绯焉花?
我皱眉,心下一凉,绯焉花隶属于罂/粟科的一种,可不同于其他罂/粟提取物,它并不作为镇定剂和麻醉剂的原材料,相反而是作为一味毒药被被列为封禁花草的一种。
《植物博记》中对此花的记载为,‘生于地域温厚之地,形美,艳红如血,香气浓郁,味甘,尝者三日不觉。后成瘾。不得,跳河而亡。’人只要吸食绯焉花——哪怕只有一点,就会导致严重的上瘾和疯狂的作用,对人体危害极大。
我脑海中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难不成这个村庄所有的人都在吸食绯焉花?这样,那无处解释的香气也有了解释的源头。
只是眨眼,我就浑身一颤,抬头继续问:“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树冷笑:“看来你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先答应我,帮我报仇!”
“你有办法放我出来?”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断然应下,“可以。我会帮你的。”
树点点头。
开始向我说出发生在花之村的,短短两年时间内的事情。
“就是这红花……”树暗恨道:“两年前。村长从村外带来这种花的种子,说是有大买家联系上我们,想要购买大量的红花,只要我们全村都种上,一定能够卖出很多钱。一开始,村里人都相信了。”
“或许是花之村得天独厚,擅种花草的人也不少,可是没有一种花有这样的魔力。村子里开始有些身体虚弱的人神志不清,甚至疯狂的例子。大家只是以为时运不济。我爸爸是村里唯一的医师,他翻遍所有典籍,查阅村民的死亡原因,终于……他发现了红花的秘密。”树说到这里,明显有些咬牙切齿,“只告诉了我后,爸爸就急忙赶去村长家问个清楚,可他……可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并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哑着嗓子说道:“然后,一年半前,那个所谓的神使大人,就来了。他没有带来钱,反而带来了无数的劳工和卫兵,他们在村子里建立起岗哨。我们这时候才知道他们挖通了岩壁,从峭壁的对面进入村内的石洞,在里面开凿所谓的祭坛,然后要为神明奉献一切。村子里的男人全都被抓进山洞,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女人和孩子被迫收割村子内所有的红花,然后提炼出红色的花汁,用作做馒头的材料,和献给神使大人的贡品。”
一切,在名为树的孩子的解释下,豁然开朗。
花之村原本是一个和平的小村落。但由于村长和灭世教里应外合,将整座村子变为绯焉花的种植基地,并在这里大肆开挖,建造祭坛,举行祭祀仪式。虽然不知道灭世教的意图何在,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愈在这里待久,我的时间也就愈会不够,最后我可能也会沦落为跟在山洞工场内的人一模一样的下场。
——绯焉花成瘾。
我有理由相信,红馒头很有可能就是胖子用来操控人心的工具,就好比是拿绯焉花汁去喂人。
我略微沉思一下,问他道:“杀死你父亲的,是村长吗?”
“是村长和这个邪/教!”树攥紧拳头,眼中怒火滔天,“我要他们都为我爸爸偿命!”
我轻叹一声。
即便如此……他的爸爸也不会回来,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就如同他的母亲一般认命,他也不会愿意。我想到这里,对这个小小年纪的孩子也多出一分悲悯,“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这一次,我的语气,多出一份势在必得的坚定。
树用力的点头。
“嗯。”树话音未落。
就在这时——门侧就传来众多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和摇晃的火光。
树一脸的不敢置信,骂了一声:“不!不可能,卫兵不应该这个时间点来这里啊!?”
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我皱眉,瞥了一眼树,低声呵斥道:“树,快走!”
说完,我就用脚将花快速拨到草垛间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