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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兄弟情 ...

  •   高长恭如玉的指尖轻碰在家书上,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他暗暗调息,才让自己镇定下来,从信函中抽出家书,看了起来。

      他素来性子淡然,如若不是欺人太甚,他一般是很难发火的,可是这会却气得五官狰狞,就像一头随时要吃人的雄狮。

      那封家书瞬间被他无情的揉成一团,修长的指节,因着暴怒已隐隐泛红,“啪”的一声,高长恭想也没想,一巴掌击打在那榻上,瞬间将榻从中震断成了两截,他坐在那断了的榻上却浑然没去在意,反而喝道:“那畜生欺人太甚,简直是猪狗不如!”

      高孝珩栖身上前,用手捂住他的嘴,嘘了声才道:“小点声,你不想活了吗?”

      高长恭早已失了冷静,一把将高孝珩推开,怒道:“我高长恭如果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不会来从军,如今那畜生做出伤风败德之事,不仅是令大娘蒙羞,更是对我们高家上下的羞辱,他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高孝珩默默看着他怒火中烧的样子,并不做声。

      高长恭心念一动,又道:“不知大娘现下如何?”女子失节,本是被人不耻,何况还是被高洋强迫,想到元氏那和蔼可亲的容颜,高长恭心里阵阵抽痛,新仇旧恨只想与高洋算个一清二楚。

      高孝珩垂眸道:“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老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也不与他人说话,所以大哥不得已,这才修书过来,想让三弟得空回去看看她,但大哥深知三弟易怒冲动,所以这事,便先跟我说了,让我好生隐瞒,不要漏了风声。”

      正在二人低声细语时,高孝琬却已清醒了过来,本来他头痛欲裂,晕晕乎乎,被高长恭扶进营帐中,便昏睡不醒。

      就在他睡得正香时,却突然梦到了娘,梦中的他又回到小时候,娘亲热的将他搂在怀中,本是明眸善睐,脸含笑意的凝视着他,霎时之间狂风骤雨,娘的笑容陡然消失了,就连娘本人也跟着不见了。

      高孝琬很是害怕,不停的哭,大声喊着娘,却无人应他,终于他在一风景秀丽的湖泊边见到了娘,他喜出望外,张开胖乎乎的小手便要去抱。

      就在他刚要触及到娘的衣袂之时,娘却突然转过头来,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幕让他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思索,娘突然纵身一跃,便投入那冰冷的湖底。

      高孝琬惊吓得不停哭喊,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本暗自庆幸自己,还好只是做梦,没想到醒转过来,才发现噩梦才刚刚开始。

      “你们刚才说什么?”高孝琬已然坐起身来,眼神空洞得可怕,正直勾勾的望着高长恭与高孝珩道。

      高孝珩和高长恭二人没想到,高孝琬会醒得这么快,闻声之下,心中一惊,高孝珩不假思索,哈哈笑道:“没什么,与四弟闲来无事,聊聊而已,三弟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喝了这么多还不见醉意,真是难得得很。”

      高长恭也随口附和道:“我早就说要二哥出去聊,可他偏不听,还说三哥喝醉后,是万道惊雷也轰不醒的。”

      高孝琬双手握拳,极力压制心中的愤恨,道:“我明明听到你们提起我娘,为何见我醒转,又不说了?”

      高孝珩打着哈哈道:“大娘?三弟你醉糊涂了吧,我什么时候提起大娘了的,我说的是我娘啊!”

      高孝珩转头,对高长恭挤眉弄眼道:“四弟你说是不是?”
      高长恭本不愿说谎,可见高孝琬那样子,也不便明言,便道:“没错,说的是二娘,大哥前几日大婚场面很是热闹,二娘她一时高兴,便修书过来想让二哥也早已成家,让她也高兴高兴。”

      高孝珩一愣,顿时哑口,望着高长恭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为了配合高长恭只得道:“是是是,确实如此,我娘也真是的。”

      高长恭勉力挤出一丝笑容,与高孝珩唱起了双簧,只是在高孝琬眼里,却是莫名的讽刺。

      高孝琬摇摇晃晃,突然从榻上爬起,冲到高长恭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就是一通乱吼道:“高长恭你给我闭嘴,没想到你这样清高的人,也学会撒谎,你把我当傻瓜是不是?你现在一定在心里笑话我,你高兴了是不是?”

      高长恭没有说话,任由他肆意抓着自己,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平息高孝琬心中的怨恨,如果可以,他任他打骂发泄都好,只要他心里不再怨恨,除此以外,他们竟那样的无能为力。

      高孝琬大喝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高长恭!”
      高孝琬拼命的拽着高长恭的衣襟,不停的摇动,任他力气再大,高长恭那修长的身姿,愣是纹丝不动,犹如寒风凛冽中,屹立不倒劲松。

      高孝珩拉住高孝琬的手,摇头劝道:“三弟别这样。”

      高长恭淡淡道:“二哥随他吧!我知道三哥心里不好受,就让他发泄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高孝琬精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地上抱头嚎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喃喃自语道:“高长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从小到大,你样样都比我好,不管你做什么,爹总是不停的夸你,而我做得再多再好,也不过是被爹点头赞扬几句,你知不知道,那时我有多么的恨你,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娘的野孩子,不知道爹是从哪里把你捡回来的。”

      “可是在这些儿子中,爹却唯独最疼爱你,我发誓,一定要比你强,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你,可是好在我嫡长子的身份,比你高贵,我娘又是东魏的长公主,身份自然比你这个不知名的野孩子要强得多,我以这点,常常欺辱你,取笑你,可是如今,我落得这样的田地,是不是天理循环的报应。”

      高长恭俯身蹲下,将高孝琬搂在怀里,柔声道:“三哥,我没有记恨你,从来都没有,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世道是有天理的,高洋那恶贼作恶多端,迟早也逃不了恶果,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时机,保命才是万全之策。”

      高孝琬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双臂将高长恭楼得紧紧的,哭得惊天动地才渐渐好转。

      这哭声太大,惊动了帐外巡逻的士兵,其中一人探头向帐内看了看,高孝珩不免有些尴尬的笑道:“无事,只是做噩梦吓醒了,让兄弟你见笑了。”

      那人绕绕头,憨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被噩梦吓到,怪得很啦,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兄弟了。”说着便退了出去。

      翌日,高孝琬向斛律光告假,回去看望元氏,斛律光没有多问,但见他眼眶红红,便已猜到了七八分,朝中有人传开,冯翊公主被皇帝奸、淫一事,看来传言果然非虚,只是他身为臣子,也不便过问太多,只得准了他的假。

      而斛律须达这边,自得知高长恭他们昨日顺利归来后,便一直心气不顺起来,他本来一开始,并没有把高长恭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个小白脸,中看不重要而已,不过父亲对他倒是极为重视,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气不过。

      另外听父亲的意思,是要将兵家破阵之法传于他,想自己随父亲征战沙场一年,也不过是习得皮毛,可是那小子居然受得如此厚爱,他很是不解的问父亲,谁知他父亲却说,不是他不愿传授他太多,而是兵家阵法,太过变化多端,非一朝一夕可融会贯通。

      这个也与个人资质天分有关,言下之意,便是高长恭无论是天资聪颖还是才能都尤胜他之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斛律须达心里莫名的嫉妒起高长恭来。

      黄宽站在一旁,小声道:“斛律校尉,那小子也太喜欢出风头了,这次不过是侥幸,才让他完成任务,再说其他精锐步兵,也一同随行,功劳倒像是被这小子一人给抢了,简直是白送给他的便宜。”

      斛律须达冷哼声道:“侥幸,这天下没有那么多的便宜可占,这小子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二十日后的演练之战,我便要让他哭爹喊娘,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黄宽喜道:“斛律校尉说的是,我们的铁骑阵可不比周狗那些乌合之众,自然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由斛律校尉您领军,更是无坚不摧,势不可挡,这小子就算是有三头六臂,只怕也在劫难逃了。”

      斛律须达嘿嘿冷笑道:“那是自然,我定要那小子趴在地上,向我们铁骑求饶,到时候父亲也会知道,谁是能人?谁是狗熊了?”

      黄宽和斛律须达对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想起高长恭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他们就忍俊不住,心里顿时畅快淋漓起来。

      黄宽出了营帐,那毫无攻击的眸光,渐渐深寒阴冷,垂眸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腕正中,那青紫的淤横,已淡化了很多,只是那浅浅的手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当日的羞辱,用手按去,竟还能感受到,当日那痛彻心扉的痛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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