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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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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各个官员在看到柳染的那一刻,全都惊呆了,他们不知,柳染竟然要全程参与修渠工程,连手都不让他们伸。
“这个榜纸是本官去定做的,旨在招募修渠的义士们。要求呢,都写在旁边了,以日为单位计算工钱。若是想要跟着本官去修渠的,都报上自己的名字。此榜呢,便是写着你们名字的榜单,领了多少银子,何日领的,都会记录在这上面,只多不少!”柳染又转向在一旁呆住了的属官们,道,“各位大人就不必参与了,这种活还是我们年轻人干就好了!”又大声叫了一句,“大家踊跃报名呀!”
本来绥州的百姓都以为来的新任刺史又是一个绣花枕头,却没想到比前几任刺史办事的效率还高,竟真的开始饮水造渠,不由得使大家兴奋起来,都争相去报名,一时之间,绥州城内百姓的热情程度空前高涨。
属官们现下里都知道柳染是动真格的了,便案子叹息的回了自己府中,只能看着银子被别人白白的领走,又疑惑着怎的修河款这次来得如此之慢。柳染见如此多的百姓参加,便也放心的出了城。城门外,却见时遇牵着一匹白色的马站在树荫底下。
“将军怎么来了?”柳染走近。
“陈金乃我手下的副将。”时遇言简意赅道。
“哦~副将啊!”柳染调笑道,“待遇如此之高,竟能让将军亲自前来‘接驾’。”
时遇看着阴阳怪气的柳染,不明所以。
柳染似乎也觉着自己说话有点越界,不由得解释道,“咳咳...我只是随口一说。”
许久,时遇才开口道,“...陈金小时候一直跟着我父亲。”
柳染不禁偏头一看,却捕捉到时遇眼中转瞬即逝的悲哀。
陈金还在路上悠悠的走着,此处已经离绥州不远了。一路下来,好几个地方的官员都明里暗里想要打修河款的主意,却在见到陈金所运的修河款的数目之时,都暗自震惊。陈金按照柳染所言,在第一处遇到的动心思的官员——江州刺史——那里,说修河款分两批。紧接着若第一处迟迟没有送消息给下一处的官员,便让陈金将少了的两千二百万两银子赖在第一处的头上,并且接下来的官员们若想要分点修河款,便慷慨送出。暗地里,飞花阁之人记下动歪心思的官员,走到一处便传一次情报给皇上,让皇上着手去暗中一个个查,此举必然要耗费时间,这也是柳染让陈金慢点走的原因。
走着走着,便看见绥州城外,两个身影并肩而立。身着白色常服的男子面目清冷,在微风中挺挺而立,身着青衫的男子招着手,眉眼间尽是笑意。
“将军,你怎么亲自前来了?”陈金下马道。
“无妨。”时遇道,“一路辛苦。”
“没什么要紧的,我一路按照柳大人吩咐做,走的不快,刚好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说实话,还得感谢柳大人呢!”陈金憨厚的笑道。
“这次多亏了副将你了,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柳染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在京城那一次我便不小心冒犯了你,还没赔罪呢,怎么还让你破费起来了。再说此次本就是皇上下旨,是我的职责所在。”陈金不好意思道。
柳染不由得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陈金,虽然高大,但长得还算不错,减缓掉了身上的鲁莽之气,不骄不躁,敢于认错,实在是许多人所不能及的。
柳染片刻后决定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先进城再说。”
京城内,齐煜又去了秦府。柳伊在秦夫人的身边,面色比以前要好看了许多。再加上有秦太傅这样博学多识的‘老师’,柳伊也正经的读起了书来,倒像小时候的柳染。
“小伊啊!我来看你啦!”齐煜笑眯眯的凑近道。
“黄衣哥哥...”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便立刻改了过来叫道,“皇上好!”
齐煜听后便不满,低声斥道:“怎么!读起书来,还把我从哥哥里读出去了!”
柳伊不解,此时秦夫人过来,拉了拉柳伊的小手甜笑道,“皇上,这是小伊懂事了,怎么还怪起人家来了?”
“这不是听着感觉我在小伊心里就像变了一个人啊,哎呀,夫人以后别教小孩子这些啦,小孩子要活泼些,不然长大了像陌南那样不理我怎么行!”齐煜愤愤道。
“咳咳...”秦夫人在齐煜耳边耳语道,“枢儿在后院读书呢!”
齐煜立刻明白,会心一笑,“我去后院看看。”转身离去,却又回来,语重心长道,“小伊呀!以后私下里别叫我皇上啦!”
柳伊只是睁着大眼睛望着齐煜,看着齐煜离开的背影。秦夫人暧昧的看着齐煜离开,虽说断袖她以前是断不能接受的,可这些年来皇上的心思她早便猜出了一些,况且,皇上为自家儿子做了这么多的事,她心太软,索性就放任让她儿子自己去解决。
“小伊呀!来这!干奶奶教你读书。”
“好!”
秦枢坐在后院的的石椅上,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的肩头。齐煜不禁嘴角上扬,每次见到秦枢,他都会感到一阵心安,如微风拂过他的心间。
“皇上!”秦枢已经注意到了齐煜,便站起来行礼道。
齐煜不满,皱眉问,“为何私下里还这么叫!”
秦枢解释道,“礼不可废。不知皇上可事有事?”
齐煜逗道,“无事便不能来了?”
“若是无事,那微臣先回房间了。”秦枢转身便想走,一向没心没肺的齐煜,此刻忽然间有些委屈,每次都是,他来找他,说不了几句话,秦枢便想着走,他就那么令人惧怕吗!
齐煜觉着自己心头一酸,有些怒意,却还是忍下去了,谁叫他才是那个巴巴的跟在别人身后走的人呢。齐煜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石桌上,“这上面的人,皆是对修河款动了心思的人,我派人去查过了,贪污已久,查办追捕之事,我便交由你来做,切记,暗中进行,莫要让这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事先知道。”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去,却听见秦枢叫住了他——
“皇上,臣定当不辱使命!”
齐煜在心里讥笑,听到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话,臣臣臣!他们之间真的只有君臣这一个关系了吗?真的其他什么都没有吗?包括...朋友
秦枢看着齐煜离去的背影,他当真以为他是石头做的吗?他又何曾不痛心,他又何曾不克制自己的感情克制的快要撑不下去?只是,为官,当顾大局,为人臣,当行全心侍奉君主。佞臣之流,绝不该在齐煜身边出现,他不允许别人,也绝不允许自己!当齐煜宣布他殿试通过,夺得状元之时,他们的结局,便早已注定。
拿起桌上的纸,终只在院中留下一声叹息。
一个月后,秦枢带人终于抓完了名单上的人,一路的官官相护,贪污勾结,被他连根拔起,并且此事因是暗中进行,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故而许多证据都还留在官员们府上,不仅如此,因为这些证据,还查出几个不在名单上的官员,并且还牵扯到人命案,其中江州李大人最为严重,而被斩首。事情一出,举国震惊,全部的百姓都暗地叫好,终于把那些贪官污吏给清理掉了!从此,他们对新上任的皇上深信不疑,相信齐煜会带他们走向更好!
而绥州也由于此次事件,殃及了不少小官。虽每次都只是小贪,却也被柳染整治,革职的革职,降职的降职,剩下那些因为成天被上级官员打压而在最底层默默无闻的保持操守之人,都被柳染提拔了上来,引得随州百姓一阵叫好,一夜之间,柳染清廉为政、亲力为民的形象传遍绥州城,连身在守月关的时遇都略有耳闻。看着操练的士兵,又想起柳染说过的将功补过,时遇不禁微微笑了一下,连自己都没发觉。
水渠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柳染觉着新鲜,也去凑起了热闹。赶工的大多数是朴实的农民,平日里柳染见了他们,也不摆官架子,于是众人也都把柳染当做自家人。此时见柳染来了,其中一个壮汉开玩笑道,“大人,您这细胳膊细腿的,搬得动材料嘛?”众人哄笑,另一个壮汉接话道,“哎呀!大人您可别过来,如果一摔的话,这写字的胳膊可就废啦!”
“...哈哈哈...!”
柳染见众人笑的开心,便也笑嘻嘻道,“我只是来图个新鲜的,主力骨当然还是你们啦!”又问旁边监工的红涟道,“今日进度怎么样?”
“少爷,大概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初步完工了,剩下的,便是打开渠口、放置石层引水了。”红涟看着记录簿道。
“少爷,为何要这么赶呀?”三言疑惑道。
“天气越来越热,现在不赶的话,到时候就真的是无水可饮了,”柳染又略略一想,大声叫道,“既然剩下的工程没多少了,你们都累了几个时辰了,大家先歇歇吧!过会再修!”
“大人!早些修完,我们也好早些用上水呀!”一个汉子道,“大人你不知道,以前没有水的时候,我们都去山里挑水,但是山路难走哩,丢了好多人命在那里!后面挑水的人虽然少了,但大家喝的水也少了!”
柳染惊讶,安慰道,“你们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官的昏庸无能,受苦的却是百姓。”
“大人也不要觉得可惜啦!现在大人来了,还修了渠,以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啦!”汉子憨厚的笑了笑。
“只可惜人如果再多些,这水渠,便可早日完工。”红涟道。
“人多些人多些!你天天都这么说!你倒是去变出人来呀!”三言嘲笑道。
“你是想找打是不是!”红涟举起紧握的拳头。
柳染一听这话,也愁了起来,大多数的人在刚开始时还会来这帮上忙,但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大半人都受不了回了家。转身想走,无意间一瞥,却又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自觉开心的笑了起来。
“少爷,你笑啥?”三言奇怪道。
“人这不是就变出来了嘛!”柳染掩饰不住话里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