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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尾随(捉虫) ...

  •   秦寒看着桌上几碟菜肴,小心翼翼地问:“公子,买这么多,我们盘缠够吗?”

      穆谣听见就乐了,这小厮想得真远,咧嘴一笑便说:“放心,就算盘缠不够回乡,我也不会把你卖掉凑钱的,坐下吃吧。”

      “谢谢公子。”秦寒低头答了一句,拿起筷子默默扒饭,对桌上的菜动也不动。

      表面看来,秦寒是那种安心做事的人,穆谣默默想道,他不太清楚先前跟小厮是怎么相处,只想秦寒离乡别井,跟着主人来到京城,犒劳他一顿总没错。

      大夫的话让穆谣惴惴不安了一整天,但要想从秦寒身上挖出有用的东西,他必须先稳住对方。

      穆谣不是没考虑过,凶手有可能是秦寒,但转念又想,客栈那么多人知道他俩是主仆,要是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小厮铁定脱不了干系。

      因此,他暂且假设,秦寒应该也是不知情。

      他殷勤地夹起一只鸡腿到秦寒碗中,见对方木着脸,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便说:“这一路上辛苦你了,我身体不好,多得你照顾。”

      不知怎的,秦寒眼神有半分呆滞,嘴巴也不怎么利索:“公子言重,这是下人的本分。”

      “什么下人,”穆谣笑着摆手:“你在我身边都这么久了,是自己人。”

      秦寒听见后,筷子都停了下来,穆谣便问:“是不合胃口么?”

      “不、不是,”秦寒握着筷子的手稍稍迟疑,在他的催促下,夹起鸡腿啃了两口。

      穆谣斟酌半刻,决定从示软开始:“你跟着我跑这一趟也不容易,可惜我不争气,只讨了个没什么用的官位。”

      秦寒放下碗,明明是安慰的话,他双眼却不看向穆谣:“公子能谋到官职已是光宗耀祖,相信方公子也会为你高兴的。”

      怎么又冒出一个方公子?这人是谁?原身的好朋友吗?

      穆谣对过去的记忆还是一片模糊,一旦试着去想,便头痛欲裂,只好作罢,继续说道:“难得来了,一起在京城玩两天怎样?不过,药好像快吃完了,我寻思着明天到医庐看看……”

      “公子多虑了!”秦寒瞬间抬起头,穆谣便见他双肩紧绷,又听到他说话声音倏地提高:“方公子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早让人把药捎过来,明天能到京城。”

      “是吗?他想得真方到。”穆谣干巴巴称赞了两句,如果药真的是这个姓方的送来,那看来要害自己就是他;然而秦寒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怎么老在维护外人?

      于是穆谣试探着提议:“不过,京城的大夫会不会比较好一点?毕竟我们那是乡下地方。”

      话音未落,就见秦寒稍一挑眉,眼睛眯了眯,下巴微微昂起,嘴边一抽一抽,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公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上等的补药,是方公子担心你的身体,特意让人送来的,是他对你的一番心意。若是你还到医庐问药,岂不是不相信方公子?实在令人心寒。”

      他的样子已让穆谣心中无名火起,即使自己有意放低身段,此人始终是奴仆,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主人说话?

      这已经不是感情好,更像秦寒才是居高临下的那方。

      还有,凭什么这个姓方送来的东西自己就得照单全收,还须感恩戴德?要是真心为自己好,又怎会对自己下毒手?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秦寒仿佛把这人当作控制自己的筹码?他们是一伙的吗?这个姓方的跟原身关系密切到什么地步?

      但是,现在敌在暗,自己在明,穆谣更加得小心谨慎,他脸上依然不动声色:“你说得对,是我多此一举。”

      *

      穆谣心情复杂,躲在角落,看着秦寒鬼鬼祟祟走进医庐,猜不透他真正的意图。

      先前秦寒来送早饭后,他推脱身体不适,想在客栈静养一天,让秦寒不要打扰。

      随后,他马上换上便服,不一会,果然听见秦寒房中推门外出的声音。他稍一闪身,便跟了上去。

      只见秦寒一路低着头,似乎生怕别人会认出自己一样,鲜少抬头确认方向,应该是走过不少次。

      穆谣以为他是去见什么人,没想到,他竟是来到昨天穆谣去看病的医庐。

      穆谣掩着面小心靠近,只模糊听得他口中几个字:公子……肾虚……蜜丸……

      肾虚?不是说自己吧?

      秦寒的话有如晴天霹雳,穆谣差点没站稳,这可能比对方真的想毒害自己还要伤人。

      那不是间接说这具身体某方面有隐疾?

      “不可能,昨天大夫都说没病,肯定不是说我!说不定是指那个方公子,一定是这样!”穆谣不住地自我安慰,不经意间连脸都忘记遮。

      医庐里的学徒见穆谣站在门前,表情微妙,似有难言之隐,热心凑上去:“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吗?”

      穆谣连忙背过身,怕被秦寒发现,捏住嗓子说:“没有,告辞。”

      接着便不顾学徒的问话,匆匆忙忙跑出医庐,还听得学徒在后面呼喊:“公子不用担心,只要如实相告,我们这里什么药都有!”

      穆谣背靠着墙,一面慌张偷看是否有被秦寒发现,一面抚着胸口,稍稍喘口气。

      秦寒似乎还没走出医庐,穆谣握紧拳头:“我肯定没病,那药一定不是给我的!”

      “公子?”

      “哇!”
      穆谣被身旁响起的声音吓得差点晕倒在地,幸好这是街上一个角落,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

      他回过头,便看见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看不出喜怒。

      穆谣这才认出,这人前几天见过,是衡王的近侍,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不知道衡王是否在里面。

      穆谣不知道这人找自己有什么事,他也不想再跟衡王扯上什么关系,马车那事不过是个意外,他拱手一行礼:“侍卫大哥,有何要事?”

      侍卫也对他一还礼:“无事,只是刚巧经过,公子看起来像是遇到了麻烦,不知是否需要帮助?”

      “没有、没有麻烦,”穆谣一口否认,他并不想打草惊蛇,现在越少人知道毒药的事越好。

      “谢谢侍卫大哥关心,真的不用叨扰侍卫大哥。”穆谣眼角余光瞄见秦寒迈出医庐的身影,只得借口说自己有要事在身,强行敷衍侍卫,便混进街上的人堆中。

      侍卫回到马车旁请示道:“王爷?”

      车内的人摆摆手:“你让人盯着。”

      穆谣双眼紧盯着秦寒的背影,又担心被发现,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还得注意不能被路人觉得行迹可疑,实在是让他叫苦不迭。

      秦寒是个跑腿小厮,本来体力就好。

      而这具身体本是个足不出户的书生,加上之前用药不慎,身体还没恢复,穆谣越跟越觉吃力。

      前面的秦寒头也不回往城郊赶去,穆谣见周边人烟逐渐稀少,正愁跟不下去,终于看见秦寒在一户农家门前停了下来。

      穆谣急忙闪到附近一棵大树后,便看见那户农家院子里和屋檐上,落了不少鸽子。

      秦寒进去之后就没了踪影,穆谣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出来。

      穆谣忽然想起,昨晚秦寒说让人捎东西,莫非他就是来这边取?

      “莫非这就是古代的飞鸽传书?”
      可是,鸽子怎么也带不了药,应该是信函才对。

      更奇怪的是,这户人的房子看着像农家,这里面安静得很,偶尔出来一个人,却是个三大五粗的壮汉,模样凶神恶煞。

      这里虽然靠近城郊,往来的人还是有,穆谣装作迷路的样子向附近的农家讨水,打听才知道,原来那处是马贩的落脚点。

      “小公子,我劝你不要太靠近那里,据说那些人表面上是马贩,暗地里其实是……”

      农家姑娘纯朴得很,见穆谣生得俊秀,又人畜无害的样子,忍不住多跟他说了几句。

      不等穆谣猜出个大概,秦寒总算从农户里走了出来。

      穆谣细心发现,他出来后一脸冷漠,跟前两天相比仿佛换了个人。

      而且,秦寒出来之后,脚步加快了不少,不知道是赶着要去做什么。

      这可苦了穆谣,一路上连奔带跑,把他追得肺都要炸了,到步后才发现秦寒只不过是赶回客栈。

      他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趴在床上歇息了好一会,没多久,随即听见秦寒敲门:“公子,身体好一点了吗?”

      穆谣装出虚弱的声音 :“刚醒来,怎么了?”

      “我给你送药来了。”门外的秦寒说道。

      穆谣才刚换下身上的衣服,怕被瞧出端倪,忙把被汗沾湿的便服往床下一塞,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他:“你等一等,先去准备点饭菜,我有点饿了。”

      待他收拾好,打开门让秦寒进来,抬手随意指了指秦寒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你肩上那是什么?”

      秦寒正忙着把饭菜端到桌上,闻言侧过头,方见自己肩上落了一抹干瘪的白痕,想来是刚才在鸽舍的时候不小心蹭到,没想到穆谣居然会注意到,便回说:“可能是厨房的时候不知道蹭了些什么东西,不碍事。”

      “哦,那得小心。”穆谣话中有话,在桌前坐下,又说:“对了,你说我要不要先写封信给方公子,告诉他我即将赴任的事?”

      “方公子?”秦寒听见他的话,偏了偏头,看着穆谣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几分困惑。

      穆谣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暴露,方公子是秦寒喊的,而“穆谣”的习惯可能不一样,他急中生智道:“我见你平常都这么称呼他,觉得好玩,就跟你学了。”

      那一刻,他清晰看见,秦寒眼中涌起强烈的恨意,他几乎以为对方要把自己生吞活剥;那眼神让他全身如坠冰窖,穆谣活了二十多年,也是第一次碰上对自己怀有如此纯粹恶意的人。

      这个眼神不过出现了几秒,秦寒故作温顺地垂下眼,语气平静得可怕,掩饰道:“看来公子心情很好,想必是迫不及待想与方公子分享喜讯,我稍后就替公子准备文房四宝。”

      穆谣此刻其实很想落荒而逃,又怕刺激到对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只得硬着头皮附和:“你说得对。”

      他顿了顿,试图掩饰狂乱的心跳,又问:“那最近方公子有来信吗?”

      秦寒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有,但是他捎的药已经到了,我今天去取了。”

      说罢,他把一个瓷瓶放在穆谣面前,硬是在脸上挤出几丝笑容:“方公子对你如此关心,真是羡煞旁人,公子千万不要辜负这等深情。”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穆谣是听得心惊胆战,强颜欢笑挥了挥手:“你有心了,你今天很累吧,先去休息,我等下会吃的。”

      再不敢动桌上的饭菜,穆谣只想着打发秦寒赶快退出房间。

      “公子,我得看着你吃下药,才放心。”秦寒嘴上关切,一步不肯挪。

  • 作者有话要说:  穆谣:瑟瑟发抖
    抱歉,之前好像贴错章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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