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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阴天 ...

  •   立海大学附属国中位属神奈川 私立中学,本校历史悠久,续业彪炳。创校至今,已造就出无数诚实、正直、充满理想与希望的学生。可以向各位保证,这里正是在青少年这段人生黄金时期淬励自我的最佳场所。

      以上是校长吉泽勉的问候。

      但是,她总不能对着贵志也这样介绍吧,柳南星有些苦恼。

      同桌的麻生智子感受着着讲台上老师频频瞟过来的微妙目光心惊胆战,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柳南星的袖子。今上午一直走神的人抬头便刚巧对上了英语老师那面无表情的脸,架在鼻梁上的厚眼镜片还疑似在反光,柳南星身后一寒立即端正学习态度,挺直腰板,对着课本目不转睛……虽然桌上的课本还是上节课遗留下的宝贝数学书。

      夏天是适合写信的季节,柳南星一直这么觉得。原因嘛,大概是因为遇到贵志的时候是夏天,而两人通过信笺来了解认识彼此的,所以柳南星一直对夏天有些强烈的好感,而来到立海大以后,她更喜欢找一个靠海的咖啡馆,坐在窗边静静地用笔尖和贵志分享近来发生的事情。海浪拍打耳畔与写信的旋律格外般配。

      这一节英语课对柳南星而言格外的漫长,她的焦虑让一旁的麻生智子不解,当她又一次抓起笔尖不停的戳数学课本的时候麻生智子朝她递来了一张纸。
      【星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令人烦恼的事吗?】

      没事的,柳南星朝她笑了笑无声地做着口型,又低头在那一排的字下方补上了自己的回复。
      【别担心,我只是在等一个朋友的回复,这让我有点忐忑兴奋。】

      麻生智子将纸上的字和她的侧脸来回反复看了几遍才点头接着听课。

      难熬的课堂时间终于过去,久违的铃声终于响起。在老师转身离去后,柳南星几乎第一时间抽出抽屉深处的手机,划开屏幕,里面果然有条短信静静躺在收件箱里。
      【小星,日安。已经和猫咪老师确认过了,我们会在周末前来拜访,到时候就打扰小星了。】

      什么啊,为什么突然那么客气,柳南星嘴巴一撇却是难掩高兴,她深呼了一口气,迅速给了回复,为了表现她的兴奋与欢迎,南星特意在语句的后面加了一个颜文字。
      【好的,那么恭候大驾了。ps:我会准备猫咪老师喜欢的甜食的(^O^)。】

      麻生智子歪着头看着她的同桌从摸到手机起就挂起了大大的笑容,灿烂到像今日刺眼的阳光。其实从当同桌到现在,啊不,从认识到现在都很少看到柳南星这么情绪外放的样子,让人光看着便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喜悦,不自觉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是收到理想中的回复了吗,星子?”麻生侧身单手拖着下巴,姿势惬意到不行。

      “嗯,周末的时候我朋友来东京办点事顺道来立海大看看我。”柳南星笑眼弯弯。

      “去东京顺道来立海大?可是东京距立海大也不近啊……”麻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皱着眉头,“而且你刚说周末吗?你是不是忘了这周末要补课啊?”

      欸?柳南星楞了一下。

      “你别不是真的忘了吧?因为上周雷雨天停了两天课所以这周末补上啊。”麻生见她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心想遭了,她这次期盼已久的约会怕是泡汤了,和男朋友难得的相见啊……唉

      全然不知道她同桌心里想什么的柳南星,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两秒,低头对麻生说得轻描淡写:“唔……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大概只能逃课了。”

      哈?好学生代表麻生智子瞪大眼睛,一下子手指指着柳南星说不出话来。

      “什么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麻生凑到她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后努力压低声音,“要是被风纪委员抓到就死定了!”

      风纪委员是三年级网球部的副部长真田弦一郎,以铁血作风闻名于立海大,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柳南星虽然没有见过这位立海大的“大人物”,但托她哥哥的福,也多少了解了。

      然而,这不是能让她放弃的理由。

      “智子,我那个朋友因为某些原因不常出门,如果这次不见的话,就不知道下一次能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了。”毕竟贵志想把友人帐的名字都还掉啊,柳南星垂眸,语气笃定,“人的一生,可以自己选择的事情非常少。我们没法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们可以选择怎么爱、怎么活。有人告诉我,人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了未来。”

      那位抱着酒瓶满脸胡渣的大叔给她的印象很深刻。

      “???”麻生讶异地把头往后一仰,错愕地盯着她,“什么啊,不就是逃一天课嘛,你怎么升华到生生死死那一块去了,好啦,你既然选择了,那就去呗,不过总不能光明正大的翘课吧。找个由头请个假吧,我给你打掩护。”

      柳南星哭笑不得,伸手将人拉回来。

      “什么生生死死,那是《黄金时代》里面的经典句子。”

      “好好好,你读书多,我不跟你说。”

      如果能见贵志一面,翘一次课确实没什么,她这样想着。说起来,南星还没见过贵志呢,两人从6岁就开始通信了,那时候什么也不懂,打字也不懂几个,一手抓着笔一手抓着儿童小字典,一封信里没几个文字,遇到实在不会写不会拼不懂描述的事就用图画表示。回忆起来确实搞笑,但对南星来说,那是小时候最温馨的时刻了。

      因为,这让她明白她不是唯一的异类,不是唯一的怪物。儿时的她天真又开心,因为怪物终于也可以有朋友了,哪怕是个怪物朋友。

      贵志是特别的,比起“朋友”这个词,在柳南星心中她更愿意用“同伴”去称呼他。

      南星眼中的世界不只有人类。这句话没有别的深意,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贵志也一样,他们能看见常人不能看见的东西——那就是鬼怪。哪怕某些无神论者信誓旦旦,但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贵志和南星便是最好的佐证。

      然,能看见这个世界光怪陆离的另一面给他们带来的除了难得的真实以外,最初更多的是畏惧是孤独。就像小孩子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一样,他们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恐惧。鬼怪也是孤寂的,在徘徊在时间的无穷无尽时光里,一个能看见鬼怪的小孩不是很有趣吗?显然,他们成了他们的乐子。在无数次被无聊的鬼怪吓唬而放声尖叫,贵志成了众人眼中的“撒谎精”,而南星也成了大家口中的“似乎脑子有病的孩子”。

      同龄的孩子畏惧害怕同时也在嘲笑他们……

      啊!夏目贵志又在撒谎了!明明哪里就没有人!

      你们看呀!快来看!柳这家伙又在叫了!我们又没有欺负她,真是的!

      亲人们也不理解他们……

      贵志被亲戚们送来送去,像踢皮球一样。

      南星也没好到哪里去,在又一次送去医院检查后,她被送去了乡下外婆家。

      说是静养呢,不过也真有效,国中再回来的时候柳家的小女孩就正常了不是吗?有一次出门迟了,南星听到了邻居们的谈话。她抿了抿唇,只当什么也没听见,正常的出门、正常的上学、正常的回家,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清脆而响亮的铃声早早就响起,本应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却迟迟不来。尽职尽责的班长急匆匆地出门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靠着门口的墙壁大喘气:“老师说……老师说他那边临时有急事,下次……下次再补回来,这节课变自习课。”

      同学们却是哀叹连连,交头接耳隐晦表达着对老师事情处理的不满以及悼念失去的周末好时光。

      “啊……美好的周末是真的无望了!”麻生一头侧趴在桌子上,十分难受,“怎么办呀星子,我也想翘课了。”

      柳南星眨眨眼,摆手道:“这可不行,你可是老师们眼中优秀的学生,而且你得给我打掩护的。”

      依她看重点是后半句吧,麻生智子噘嘴低呼:“啊,简直是地狱式周末!”

      “别急,在地狱式周末来临之前你还得度过地狱式正常上学日。”南星笑了。

      合着,我就一周都得在地狱蹲着咯?麻生眼角抽了抽,这样一想真的有一种蹲牢房的直视感,而这个人呢,不久后就会越狱而逃,从犯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而助人越狱后,她还得苦逼的蹲牢房,这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悲伤到她暂时不想看到这个人的脸了。

      麻生果断低头不再看身边的人,不明所以的南星透过窗外看向天空。天气阴沉,黑云一层又一层,不会是要下雨吧,南星摸了把身后的包,真糟糕啊,没带雨伞呢。

      没等她沮丧完,天真的变了。雷雨倾泻,雨势滔天,真的是夏天的雨。无数的树叶在雨中颤抖,柳南星看了眼还摆在桌上的数学书,干脆侧身拖着下巴看雨去了。

      雨水把天空拉得比夜幕还低,空气中有了一段嫩绿的回音,风的味道里一半是氧气,一半是清新的泥土气息。

  •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也是一个坑,想起来就更。
    放弃治疗,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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