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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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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煜!”宫人们见到来人,心中惊讶,当即就要拦,现在幺妃多么特殊呀,地位水涨船高,幺妃自是不能跟公子们厮混,不能让大王有任何误会的机会。
“幺妃身子不便,恐不能见客、啊!”
然而公子煜旁边的兰昊没那等好脾气,洛云台的宫人和主子在他眼里全都是厌恶至极的,哪里来的古怪女人害他阿姐,他直接拔出刀,“滚!拦本将军者,死!”
宫人们一阵惊慌害怕,居然是上将军兰昊,看这架势,跟幺妃有仇!宫女寺人见到那杀气,腿一下就软了,更别提阻拦,夏幺幺听到动静,与贤奴到前。
公子煜再见夏幺幺,眼神躲闪,心中尴尬。
对于王后兰氏一事,公子煜并不怨恨幺妃,他知道幺妃是无辜的,她这么貌美,年龄又小,春花般美好的女郎,本不该待在齐宫内作他父王的妃子。
“公子煜,这是怎么回事?”见到公子煜身旁那凶神恶煞的男人,夏幺幺心里一跳,贤奴方才与她说过,所以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兰昊,兰昊来找她为王后报仇。
夏幺幺向后退了一步,她看向公子煜,杏眸潋滟,柔美无助,“你们要做什么?”
“大胆幺妃!不过是我王的小小姬妾,见到本将军还不跪下!”兰昊桀骜,呵斥。
夏幺幺吓得脸色发白,在楚国,不管是上将军还是什么都尉,哪一个武人见到她不都是客客气气的,生怕女郎摔着吓着,她第一次面对这种发火。
贤奴气极,“没有大王诏命,擅闯宫闱是要治罪的!”
“本将军乃国舅,齐宫归我阿姐掌管,谈何擅闯宫闱?”兰昊嚣张惯了,鄙夷道,“祸国殃民的罪民,本将军自有义务替齐王处置。”
一国之乱多从宫闱起,从古至今,多有妖妃误国的惨剧,面前这幺妃绝美异常,害的王后失了大权,太子、齐王都偏袒她,兰昊心中警铃大作,暗想这样的女子不能留,必须杀了。
兰昊掌风带着杀意,劈向夏幺幺,兰昊乃战场上威风赫赫无人可当的齐国勇将,夏幺幺怎可能抵挡住,灭顶的杀意让夏幺幺感到绝望,她的阿耶在战场上身死,被齐国人杀死时,便是这般体会么?
夏幺幺下意识闭上眼,贤奴闷哼声响起,夏幺幺睁眼,见贤奴竟替她挡了掌风。
裴公子留他在洛云台,就是为了看好监视幺妃,若幺妃死了,那他怎么复命?贤奴头破血流,冷冰冰地看着兰昊,他一手挡住兰昊:
“吾乃大王派来洛云台的医官,不仅是吾,洛云台上上下下所有宫人皆是大王亲自所派,幺妃更是大王所封,上将军您若想治罪,也要有大王同意,否则,叛乱之心人尽皆知。”
“你!刁奴!”兰昊见不成,便要拿刀,另一人却拦住他,“舅父!住手!”
公子煜手抖,握着佩剑,直直指向兰昊,“孤、孤是太子,谁敢在孤面前杀人!”
兰昊咬牙,心中郁血,他阿姐每天万般忙碌,为的不就是能让公子煜坐稳太子位么?而这公子煜竟然胳膊肘向外拐,把剑对准他们,不愧是姜怒的儿子,一样的蠢笨至极!
被公子煜搅合,眼见公子煜一副谁杀幺妃就要先杀孤的样子,兰昊只得放弃,他没想到护着幺妃的人竟那么多,下次,他一定要替阿姐除掉这妖妃,他乃一国大将,不可能连一个弱小女郎都对付不了。
护着幺妃的,不过是齐宫里的几个公子和宫女,待到郊外祭祀,众臣嫔妃离开齐宫,看还有何人能护住她!
“......”
兰昊、公子煜离开后,夏幺幺意外感激于贤奴,“你为何要替我挡那掌风?”
贤奴利索熟练地为自己包扎好,无奈苦笑,“幺妃,我是裴公子的人,公子要救您,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退一步说,在这洛云台,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奴才替主子死,这是正常的。”
夏幺幺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一阵无言,心中思绪繁复,她遇到的刁奴太多了,狗奴才仗势欺人,家势落败后那些仆人的真面目一个个露出,夏幺幺每日活的心惊胆战,得到旁人的一丁点帮助都觉得惊喜,更何况是这样的大恩。
“你与裴司徒救我多次,今后我会想办法报答你们主仆。”夏幺幺沉默半晌,小声说,她知道作为一国奸细,是不能做出这种承诺,但她是真心感激贤奴和裴声行。
“哎哟,幺妃您能报答什么,别受伤别添乱就行。”贤奴捂着伤口,龇牙咧嘴,“若想报答,那就报答我家公子,公子高兴了,我就高兴,你少与齐王亲近,多和我家公子说话。”
“为什么?”夏幺幺不解,“你不是不让我勾引裴司徒么?”
“你说话能不能正经些。”贤奴急了,“我哪有让你勾引,说话就是勾引了吗?”
“可是,若我不接近齐王,我该如何活下去?”夏幺幺又说,让贤奴一阵头疼,本就刺痛的大脑更疼了。
“你这样的女郎,何必接近齐王,你此前无甚家世,入这齐宫是要讨荣华富贵?可幺妃你知道么,这荣华富贵并不一定令人快乐,你现在活得胆战心惊,还不如在原先的山野安居乐业,随便找一个老实稳重的人嫁了都比在这齐宫内讨好那齐王好。”
贤奴的这番话,夏幺幺是赞成的,但她不能表露,她也是有苦衷,又不是她真心愿意进这齐宫。
夏幺幺只得无辜笑笑,“知道了。”
“你定是不知道。”贤奴叹口气,“总之,你还是少接近那齐王,齐王可没有你想的好,等你年老色衰,那老齐王定会嫌弃你,何必讨嫌。而且,过段时间,齐王还是不是齐王,这齐宫会变成什么样子,那都说不准。”
夏幺幺一愣,“什么?”
“没什么。”贤奴不小心说露嘴,当即停下,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我还要去见公子禀告此事,你让护卫护好自己。”然后,贤奴急匆匆离去。
贤奴的话纯粹是无心透露,却让夏幺幺想了许久,齐宫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对她很重要,夏幺幺低头看着自己裙裳的华丽纹路,感到茫然。
夏幺幺明白,齐宫内不可能仅仅有楚国密探的势力这么简单,各国势力交织,互相紧盯,听贤奴的话,似乎是他得了什么消息,知道有一势力要对齐王下手了。
可是,裴司徒不是忠于齐王么?届时,裴司徒会怎么做?若裴司徒护着齐王,齐王不死,那她就麻烦了。
***
贤奴熟能生巧,守在宫道,与下朝的臣子偶遇。他低下头行礼,与人擦肩而过,裴声行瞥了他一眼。
良久,二人重新见面。
裴声行皱眉,“谁打你了?”
“公子,小的此行正是为了这件事。”贤奴撩开头发,让裴声行看到那伤口,义愤填膺告状,“是兰昊,兰昊他竟胆大妄为前往洛云台,不仅如此,他还想杀了幺妃,若不是小的拦下,幺妃已经死了。”
“他竟如此,要杀了幺妃。”裴声行低声,他温和如水的瞳眸被眼睫遮挡,乌黑的发被爵弁束起,低喃之间有几分不快。
“兰昊竟如此大胆,这是我未曾料到的。”裴声行道,隐有自责。
“公子莫要自责,是兰昊欺人太甚。”
裴声行说:“幺妃现在如何?她一个普通妃子,是否被兰昊吓到?”
贤奴一愣,对裴声行这么关心幺妃,有几分不自在,不是说那幺妃是棋子么?公子却总是护着夏幺幺,哎,他们公子果然是越陷越深了。
贤奴老实说:“幺妃弱小女郎,被吓到了。”
不过贤奴隐瞒了幺妃说要报答裴声行与他的话,他不太想看裴声行与幺妃关系太深。
“依兰昊的性子,他不会善罢甘休,你这些日子护好幺妃,至于其他,我自有办法。”短短谈话的时间,裴声行已然思考出接下来在朝堂上如何绊倒兰昊,他叮嘱贤奴道。
“是,公子。”贤奴答应,眼见谈话结束,就要分开,又听裴公子微微犹豫,说:“罢了,我随你一起回洛云台。”
“......”
夏幺幺惊喜,“裴司徒?”
刚被兰昊的事吓到,夏幺幺待在这宫殿,不安惶恐,见裴司徒过来,无端地安心了大半。
裴司徒答应帮夏幺幺解毒,所以常常前来,贤奴习惯屏退众宫人,掩人耳目。
夏幺幺不知道,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洛云台的宫人被裴声行收买了不少,齐宫上下,竟无人知晓那尊贵温润,对女郎清高如孤月的裴司徒,常常光顾幺妃的住所。
喜悦之心很快平静,看着裴声行温润俊美的面庞,夏幺幺说话,脖颈耳尖发红,有几分不好意思,“是贤奴喊你来的么?实在抱歉,因你帮我,还要与兰昊将军牵扯。”
夏幺幺内心是真的歉意,她印象中,文臣与武官常常意见不合,但因武官手握兵权,若文官被武官敌对,稍有不慎,文官下场极惨,她小时候总听阿耶抱怨文官多么烦人,记忆里,阿耶似乎也收拾了不少不安分的文官。
但此时此刻,如此局势,若裴声行帮她,岂不是让裴声行变成了令武官将军们厌恶的文官?
“兰氏一族与裴府本就不合,你的事,并不麻烦。”裴声行弯眸浅笑,语气让夏幺幺安心。
“公子?”贤奴微惊,这样的事连朝堂上都不会明说,公子怎么直接同幺妃讲了,幺妃她、她一个普通女郎,能听懂吗?为何公子那副神情,像是笃定幺妃一定能懂,是他们公子信任夏幺幺,在与女郎相处一事上太天真了么?
“真的吗。”夏幺幺抚了抚心口,负担少了些。
“贤奴,你去外面看着。”裴声行转头,温和吩咐。
果然,要赶他走,贤奴嘴角抽了抽,他本以为今日看着他受伤的份上,公子会留下他呢。
贤奴的脚步声远去,夏幺幺安静坐着,裴声行没有说话,殿内飘着妃嫔的胭脂浅香,夏幺幺忽的不知道说什么,她与这裴司徒能谈什么呢?
她也不了解他,寻常女郎搭讪用的话语,也不适合她与裴声行,毕竟她与他,一个是妃嫔,一个是朝臣。
夏幺幺看裴声行,不管怎么看,裴声行的模样都很引人注目,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他的肌肤白皙,鼻弓优越,额前碎发半隐剑眉,睫毛纤长。
他黑色的瞳映着夏幺幺的身形,浅浅的,静静的,夏幺幺心里有几分不自在,孤男寡女,气氛怪异,“怎么了?你为何看着我?”
裴声行弯下眼尾,温温和和笑了,那古怪的气氛一扫殆尽,“臣在想幺妃近日身体好些么?”
夏幺幺松口气,回道:“不知怎么,近日毒发的次数少了。”
“许是贤奴研究的药物起了作用。”裴声行说,礼貌和善。
“应该是的。”夏幺幺眼中微亮,心中充满希望,这样看来,就算没有青嬷嬷,她身上的毒也能解,她不必担心回到楚国时身上还带着被青嬷嬷控制的毒了。
女郎的杏眸像永远不知愁的春花清泉,裴声行别开视线,心里的暗意沉了沉,面上,他继续微笑,用春风般的好语气与夏幺幺交流,“这是贤奴做的香,可以压制你体内的毒。”
裴声行气度优雅,亲自为夏幺幺点上熏香,在裴声行掌管话题时,夏幺幺终于没了那丝尴尬,她惊慌不安的心神逐渐沉静,疲惫困意袭来。
“天色已晚,臣不再打扰。”裴声行善解人意。
夏幺幺迷迷糊糊,送走裴声行。
裴声行见那貌美女郎已经睡去,他把玩着手中的药瓶,这药瓶若被夏幺幺看到,就会发现那是青嬷嬷的东西,在药瓶周身,还沾着洗不掉的森然血迹。
年轻的司徒大人看了看指尖,总是把解约喂给夏幺幺,女郎那柔软的唇让他实在有些困扰,裴声行摇摇头,将药瓶收回。
贤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夏幺幺睡下,裴声行出来,贤奴下意识问:“公子,去何处?回裴府么?”
“不,找兰昊。”裴声行指尖敲了敲佩剑,那佩剑,剑鞘绣着寻常百姓触不到的纹路,男子指节雪白,清贵高雅,贵公子、士大夫的佩剑多为装饰,君子爱剑,对裴声行而言,却不是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