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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01 ...

  •   那年出海打渔捡回一条命,陈夏在零下十几度的深海里游了两个小时,两条腿早已经落下了风湿的毛病,一到阴雨天就膝盖疼,有时候恨不得把两双腿砍了喂狗。

      陈夏一大早起来给韩燕做早饭,暴雨天,腿疼,火气正没地儿发,打开窗,对着天骂娘。

      韩燕说他没正经,背后骂人,小心被雷公电母劈。

      陈夏捏她的脸说雷公电母此时大概在鱼水之欢,“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怕他个雷公电母作甚?”

      韩燕鄙夷,“认识你四年多了,别的不说,你这吹牛逼的本事见长。”

      陈夏怒,伸手要揍她,被韩燕轻易躲过,“不过我挺好奇,陈哥哥你全身上下散发着blingbling的人格魅力,是什么把你嚯嚯成26岁老光棍的?”

      “26岁怎么老了?不熬到26,我怎么能遇到你。”陈夏扬起唇,扭过头看向韩燕,“是不是啊媳妇儿?”

      身后的太阳渐渐升起,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陈夏微微眯了眯眼睛,眼中有笑。

      如今快30岁的男人回忆起十多年前,有些记忆是苦味的,酸涩的。

      陈夏,平城人,家住渔屿村第189号。

      那时候镇上的小学和初中还是在一起的,三楼初三2班门口,有个小个男生朝教室里伸脖子,看向最后一排趴课桌上睡觉的人,“陈夏,出来一下!”

      桌上的人没反应,男生朝教室里望了一眼,跑进去推了推他的手臂,“喂,晚上网吧打夜去不去?”

      陈夏被人晃醒,抬起头,睡眼惺忪,眼球上带着血丝,“什么?”

      “我说晚上网吧去不去。”

      陈夏搓揉了把脸,“不去。”

      “走吧,打夜去。”

      陈夏起身,摸了摸抽屉,拿出一包软包装的烟盒,起身,“一会放学我得去港口卖鱼,你找别人。”

      “不是我说,卖鱼一天能赚几个钱,你那爸我估计这会又去赌场赌了,吸人血的废物,那点钱全给他败光了。”话音刚落,耳边刮起一阵风,紧接着男孩的脸颊一痛,整个教室回荡着重物倒地的声响。

      陈夏眼中是藏不住的怒火,指着倒在地上的男生,话没讲出口,转身走了。

      小雨天,陈夏穿着黑色雨衣将渔船上的鱼一箱一箱往下搬,身边的大伯双手掐着腰,讲今天天气不好,没多少收获,白跑一天,还累个半死。

      口袋里的手机打断了他的念叨,是陈夏的妈妈,说陈军赌博输了钱,人家要债到家里来了,正在闹。

      陈夏撒腿往家里跑,那时候村里的路还是土路,那是雨天,路上都是淤积的烂泥,走路打滑,更别说是跑。

      家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样子在平城算是少见,高级车。

      陈夏瞥一眼移开视线,刚走进院子里,听见屋里陌生女人的声音。

      “这是十万块,我替陈军还了,离婚手续尽快办吧,陈军以后就不回来了。”
      “妈,你少说两句,走吧!”

      男声话音刚落,两女人扬声吵了起来,有个瘦高的男生从屋里出来,正好迎面对上陈夏,四目相对,那人眉头微皱。

      陈夏阴沉着脸色。

      陈夏多少能在生活的琐碎中听出父母感情破裂的一些端倪,今天听到这些话,模模糊糊懂了什么,见到贺杨,眼里的火蹭蹭冒着,还没注意到自己跟眼前的男生相貌有许多相似之处。

      他爸陈军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皮相好,又爱玩,会弹吉他,听母亲说,年轻的时候就是被坐在村口弹吉他的父亲迷了道,骗回了家,谁知道骨子里就是个贱的,最爱招惹女人,陈夏没想到,陈军这次居然看上个小孩比他还大的女人。

      离婚?脸上的雨水被冷风一吹,陈夏的脸色凉飕飕的。

      贺杨也没料到陈夏这个时候会回来,他今天来这里完全是劝架的,不然他妈这个脾气,他很怕一时冲动出了事。

      现在的立场,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是第三者的身份,贺杨看了一眼努力压制火气的陈夏,没吭声,眼看着陈夏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屋里。

      五秒后,从窗户里扔出一沓不薄的纸币。
      陈夏:“我爸也只有你稀罕的很,明天我妈会跟他去离婚,他赌博输了钱要还也是我们的家务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那年贺杨多大?
      十九还是二十岁,已经记不清了,总之,贺杨觉得陈夏这人挺个性的,但也挺爱逞强。

      但身上那股子倔劲儿比他爸倒是好多了。

      陈夏在当天晚上才明白,贺杨是陈军跟那个小三的孩子,陈军年轻时家境算不上好,贺杨的母亲带上儿子嫁了位富豪,两人不了了之,后来陈军跟母亲结婚时一直瞒着这事,贺杨的继父在不久前去世,这女人又回来惦记上了陈军,如今东窗事发,一切真相浮出水面。

      后来的事陈夏记不太清了,据说陈军为了还钱,给那个女人下跪了,发誓会跟自己的妻子离婚。

      第二日母亲就跟陈军去民政局离了婚,陈军‘爽快’的一分钱没要,净身出户。

      出轨的人也没脸分财产,他也没财产拿出来分。

      贺杨开车来接的人,陈夏跟他远远对视了一眼,梁子结下。

      这也是后来十多年里,陈夏最讨厌的人,尽管贺杨对这个弟弟并没有恶意。

      也许是从小到大陈军对这个儿子算不上好,陈夏对父母的离婚表现的不痛不痒,面无表情跟着母亲往家走。

      从那以后,家里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陈军的消息,母亲从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他也从来不会问,对于陈军,耳边听到的八卦消息有些多。

      有妇女相传陈军跟那富婆去澳门生活了,也有人说陈军还没改掉赌博的毛病,来来回回败了不少钱。

      又过了一个冬天,陈夏放学回来,看到母亲站在院中扶着腰,大滴的冷汗挂在额头上。
      他跑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泡沫箱子,“我都说了这些活我放学了回来干,你怎么就不听呢,这么沉,你的腰又不好。”

      陈夏又急又气,急是担心母亲的身体,气是因为自己没用,这么大了还要母亲供养着。

      想起到这一切都是他那个窝囊废老爹,陈夏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这学我不上了,明天帮叔打渔赚钱去。”

      最后换来母亲一顿骂,“我不需要你心疼,你给我好好上学,真想在着县城窝囊一辈子?”

      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电话,陈夏扶着母亲坐下,看见母亲接起电话后脸色微变。

      监狱打来的电话,说陈军没钱了,让家里打点生活费过去。

      后来仔细一问才知道,陈军在北城赌场里输了钱,还打伤了人,瘫痪了,后半生没个着落,没过几天,医院就传来那人死亡的消息。

      拘留,调查,被关了监狱,陈军打电话让那女人拿钱来救人,结果那女人只扔下一笔丧葬费赔偿金,大概觉得陈军是个废物,第二天就失去联系消失了。

      陈军在监狱里没生活费买烟,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前妻。

      母亲赶紧翻出银行卡,被陈夏阻止,“他在外面风光的时候什么时候想起来我们?你别管他。”

      后来被母亲狠狠给了一耳光,“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爸,这话是你应该说的吗?”

      从那天起,陈夏对欺负女人的男人一点也瞧不上,最没用的废物才会对不起女人,所以陈夏对感情这件事,尤为认真。

      在韩燕之前,陈夏在大学里处过一个女朋友,是比他大两届的学姐,人长什么样有些记不清了,记忆力反正挺漂亮,性格挺好,也很独立,跟韩燕完全是两个模样。

      韩燕没想到问他,陈夏就真的把自己跟前女友的事情讲了出来。

      陈夏搂着她躺在床上,回忆起来,“她有些强势,我治不住她,后来她说他家要房子。”陈夏叹气,“我那会就是个穷小子,一穷二白来北场打工上学,再说北城那天价的房价,我做梦都不敢想会在这里安个家。”

      韩燕意外的安静,没吭声,大概是生闷气了,翻了个身,陈夏扑过去把人压在怀里。

      韩燕微微皱眉,“你小心点,别压到宝宝了。”

      陈夏埋头,撩起她的衣服,在她微微鼓起的肚皮上亲吻,韩燕抱着他的头。

      陈夏:“后来我就跟她分手了,现在想想,那时候到底是太年轻了,我可能不是很喜欢她,单纯是因为那时候在北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想找个伴。”

      韩燕听到这话,双手托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说什么要做好男人,你就这么把人甩了?”、

      陈夏梗着脖子狡辩,“那不一样,不分手后来怎么能遇到你?”

      韩燕认真起来,“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她”

      陈夏扶着她的腰,埋下头,“你是我的金疙瘩,我舍不得。”

      晚上韩燕坐在沙发上看综艺,陈夏下个月有一部戏要拍,最近一直在锻炼肌肉,电视里的这期综艺正好邀请了陈夏做嘉宾,陈夏从跑步机上下来,擦了擦汗坐在沙发上跟韩燕一起看电视。

      他在里面说了一个很搞笑的梗,陈夏看着电视里的自己呵呵笑了,扭过头看身边的女人,发现韩燕却抿着嘴,一声不吭。

      陈夏搂着她的腰,往她肚子上看,“怎么看你挺不高兴的,宝宝闹你了?”

      韩燕甩开他的手,“你离远点,热。”

      陈夏凑过去亲亲她的嘴,“一脸冷淡,哪儿不舒服?刚刚还好好的。”

      韩燕抬手推开他,“你身上一股汗味,别离我太近,我闻着胃里难受。”

      陈夏一听自己身上有味,没敢再往她跟前凑,去浴室里认真冲了澡,再出来时发现韩燕关了电视,人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陈夏掀开被子慢慢爬进去,把人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背。

      耳朵里传进来细小的抽泣声,把陈夏吓了一跳,如同惊弓之鸟,蹭的从床上爬起来吧床头灯打开。

      翻过身凑近一瞧,韩燕脸颊上布满了泪痕,双眼泛着水光,鼻尖通红。

      陈夏以为是她肚子疼,但他一碰她就被推开,这架势不像是不舒服。

      虽然两人在一起也有些年头,他也知道她是个难哄的人,但韩燕没来由就哭,陈夏还是有些拿捏不准韩燕的意思,让他很没头脑。

      他轻声诱哄她,问是怎么了,韩燕的抽泣声仿佛更大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句话不说。

      他拿了毛巾给她擦脸,被韩燕那手挡开。

      陈夏:“哭鼻子对宝宝不好,会出事的,我是不是哪儿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陈夏轻轻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你要生气你就打我,说出来我改,别跟自己过不去,气坏了身体我心疼。”

      陈夏越说,韩燕心里就越觉得委屈,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扑簌掉。

      陈夏吓的彻底不敢说话,安静的蹲在床边,等着她恢复情绪。

      可能过来有个三两分钟,韩燕哭着哭着就没声了,因为她发现陈夏不哄她了,这会干脆连话都懒的跟她说了。

      这让韩燕非常难过,掀开被子下床,陈夏立马跟了上来。

      他小心翼翼的问:“要去厕所?我扶你过去,别摔着。”

      谁知韩燕走向衣柜,打开衣柜门开始往外拿衣服,这架势完全是准备回娘家的架势。

      陈夏正想堵着门不让她走,却发现她拿出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床上扔。

      陈夏:“你这是做什么?”

      韩燕一脸寒色,“你今晚别在家睡。”

      “那你让我去哪儿?”

      韩燕双眼又模糊了,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声音又细又小,强忍着眼泪,“我管你去哪儿!去找你的前女友,最好这辈子别回来!”

      陈夏“?????”

      两人一来二去,陈夏终于知道了韩燕生气的原因,这让他哭笑不得。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跟她都是十多年前的过去式了,怎么还可能有联系。”

      陈夏拉起她的手,“我连她叫什么都忘记了,你想的太多了。”

      韩燕还是不吭声,但也没再闹。

      陈夏怕她受凉,把人抱床上盖上被子,哄了好一会,原本一声不吭的韩燕突然说自己想要吃杨梅。

      七月份哪里有杨梅?

      但谁让陈夏宠媳妇,二话不说爬起来穿衣服,出门买杨梅。

      十一点很多商场超市都关门了,陈夏开着车在北城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给雷虎打电话,问在哪儿能买到杨梅。

      挂了电话,金媛媛问雷虎怎么回事。

      雷虎忍的难受,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陈夏这个宠妻狂魔跟他家的姑奶奶日常犯病,不用管,我们弄完。”

      他说着要去拆新的套,却被金媛媛从身上推了下去。

      金媛媛困得不行,让他自己解决,自己先睡了。

      雷虎:“???”

      “我靠陈夏你个神经病!”雷虎一边安慰自己的兄弟,一边把陈夏加入黑名单,关机扔在了远远的地方。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睡觉前绝不接电话!
      尤其是陈夏!!!

      这边,陈夏终于在后街买到了韩燕想吃的杨梅,马不停蹄往家赶,等他回到家,发现卧室里静悄悄的,他的姑奶奶安静的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

      陈夏去厨房把杨梅洗好放在床头,关了灯躺下来,他暗自感叹女人的心太敏感,迷迷糊糊困意来袭,他抱着她睡着了。

      反应没睡多久,大概十分钟?还是半小时,被晃醒,睁眼看到韩燕撑起半个身子嘴巴一张一合的。

      陈夏还在迷糊,眼睛迎着台灯灯光,眯着眼睛:“你说什么?”

      韩燕:“你真的不喜欢你前女友了?你是不是有一天也会不喜欢我?”

      那一刻,陈夏的任督二脉仿佛被人打通,瞌睡虫瞬间被吓没了,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杨梅往她嘴里塞。

      韩燕最近特别爱吃酸,她顺势嚼了两下,觉得味道不错,边吃边问,模样认真又严肃。

      “你睡觉前亲我了吗?你刚刚没有说晚安,你买杨梅用得着这么久吗?我都等睡着了,你这么久出去干什么?好啊,你果然不爱我了。”

      陈夏,卒。

      半夜,终于把那位姑奶奶哄睡着,陈夏拿着手机去卫生巾,坐在马桶上给雷虎打电话,没通,关机了。

      又给余生打去电话。

      那边响了十来声,才慢吞吞的接起,余生的声音有些哑,软软的,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陈夏没注意到这些,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了余生,问这事什么个情况。

      余生好歹也生过一个女儿,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孕妇在孕期情绪波动很大的,心思有敏感,你最好别做对不起她的事,别在她面前提别等女人,不然……”

      余生的话说到一半,陈夏就听到电话那头金浩的声音。

      “你有完没完了?我们正办事呢。”

      说着,直接撂了电话。

      陈夏愣愣看了手机很久,才反应过来什么。

      雷虎有女人暖床,金浩有余生暖床,陈夏低低骂了句操,掀开被子爬上床。

      韩燕睡得有点沉,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亲自己的背,她有些烦,伸手抓住陈夏的头发,生气的说:“睡觉!困死了!”

      陈夏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大概五六秒,男人爬起来,拿起笔,默默在日历上的11号,默默画下一个叉。

      数着百天倒计时,禁欲四个月的陈夏,一脸委屈,更加盼望着韩燕肚子里的小磨人精快点降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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