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一心求娶》南辛一成

6、定亲

　　6.

　　正说着，只见一道松风鹤影映入眼帘，韩望将席风和佩刀交给了下人，从院外款款步入客厅。

　　苏璞清起身去迎。

　　韩望忙说，“苏老不必起身，我本就是空着手，顺道而来，不必讲究那么多。”

　　苏璞清伸手指向客座，道，“韩将军请坐。”

　　韩望笑着说，“我已经两年没带兵了，武将之职也已经请辞了，苏老叫我韩望就好。”

　　苏锦儿凝眉，细想这一路，其他人都是称呼韩望为韩公子，没人称呼他韩将军，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的将军，满腔热血，一心报国，这才二十岁不到，怎么就辞掉了武将之职？

　　仆人奉上茶，韩望接过去，茶端在手里，目光在苏老身上。

　　苏璞清道，“你伤养的如何了？”

　　韩望道，“还在调理，前些日子离开京城，也是为了寻购药材。”

　　听到苏爹问他伤势，锦儿无比惊讶，她记忆中的将军身强体壮，百战百胜，何来伤势一说？

　　苏锦儿快好奇死了。

　　她开始正经八百地打量韩望。

　　这一路，她处处避着韩望，两人交流时，她也尽量注意不去看他，不在意他，没想到却错过了好多细节。

　　韩望比想象中的要清瘦，眉宇间有股驱散不去的阴霾，他笑的时候，只是嘴角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带着似有若无的邪气，整个人仿佛是各种元素拼凑起来的——

　　韩望注意到她的眼神，忽然迎了过来，朝她浅浅一笑。

　　苏锦儿呼吸一滞，缓慢地移开目光。

　　苏爹道，“两年前那一战实在太过惨烈，但效果显著，边关安稳了两年，胡人不敢来犯，这都是韩将军的功劳，我朝能有韩将军这样的人才，实在是江山社稷之福。”

　　韩望放下茶盏，忙说，“不敢当，这都是死去的将士们守护下来的，我只是沾了点光。”

　　“你太谦虚了，”苏爹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整个朝廷都在盯着你？”

　　苏锦儿愕然，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这个时候韩望就已经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吗？

　　韩望道，“盯着我做什么？”

　　苏爹：“盯着你的身体，盼你早日恢复。”

　　众人都笑了。

　　两人谈论朝政，苏锦儿适时插话，道，“既然爹与客人有要事商量，锦儿这就退下了。”

　　“哎，你听着也无妨。”苏爹关切地看着她，道，“还是说，你累了吗？”

　　苏锦儿抿着唇，摇摇头。

　　苏爹看了旁边的苏沁，道，“沁儿，你和姨娘先回屋休息。”

　　苏沁满腹委屈，听了这话难过不已，扁着嘴站在原地。

　　她挨了罚，挨了训，回来只想和老丞相、姨娘告状，没想到进屋到现在，她就看着苏锦儿扑进老丞相怀里撒娇，父女两人说着家常话，而她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连和丞相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苏沁气得脸都歪了，周姨娘见状，忙过去将人拉走，赶在她说出什么不体面的话之前，将人带出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苏老、苏锦儿、韩望，以及两名仆人。

　　苏老敛了神色，直盯着韩望，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韩望语气轻松，道，“二姑娘身陷险境，当时无论是谁碰到了，都会义不容辞，出手相救的，轮到我身上，只能说明我运气好，或者说，与二姑娘有些浅薄的缘分。”

　　苏爹稍稍释怀，道，“我这女儿命苦，从小没有亲娘疼爱，而我这当爹的，多年来心思基本在朝政上，对女儿关怀甚微，昨天突然听闻你们回京路上发生了变故……”

　　苏爹顿了顿，深深地抽了口气，捂着胸口，道，“老夫这颗心真的是，提心吊胆，愧疚不安，若是小女真有什么不妥，老夫有何颜面面对亡妻？”

　　韩望拧着眉，沉默不语。

　　苏锦儿温声宽慰，道，“爹，女儿没事，是娘亲在天显灵，保佑女儿没事，今后也不会有事得。”

　　苏爹慈爱地看了她一眼，又与韩望说，“既然锦儿没有娘亲疼爱，那我这个当爹的，就该尽好当爹的本分，同时也得尽上当娘的本分，你说是不是？”

　　这话虽是同韩望说，但是说给苏锦儿听的。

　　苏锦儿听了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你要当着我们的面，讨论这桩亲事的原因？

　　当娘也不是这样当的啊！

　　韩望略有些尴尬，微微笑着，说是。

　　苏锦儿：是你个头啊。

　　苏爹又道，“正好，你父亲韩老将军去世的早，你也没个可以商量的长辈，又是韩家长子，你的事情，单凭你自己决定。”

　　韩望又说是。

　　苏锦儿：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苏爹心情畅快，看着苏锦儿，道，“锦儿，与韩家结亲，是璟王提出来的，这门亲事，我倒是同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与韩家结亲，那就只可能是韩望了。

　　只是真没想到，这次竟然是璟王做的媒人？

　　苏锦儿咬着下唇，神色委顿，半响，道，“爹爹决定就好。”

　　“哎，我本来是打算替你决定的，”苏爹道，“只不过，今天见着你，忽然想起一些陈年旧事，我就想，婚姻大事，还是与你商量一下比较好。”

　　他这哪是要和锦儿商量，这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认为苏锦儿会同意的！

　　否则也不会当着韩望的面跟她商量！

　　简直太尴尬了！

　　苏锦儿低头不语。

　　苏爹道，“你与韩望，路上就已经认识了，这样正好，也省去我介绍的功夫，锦儿，你觉得，韩公子怎么样？”

　　当着他的面，能回答这种问题吗？

　　正在接受检验的韩望正襟危坐，表情波澜不惊，看上去还挺淡定。

　　苏锦儿已经坐不住了，板着脸，说，“很好。”

　　韩望暗中松了口气。

　　苏爹笑着，抚须道，“那就行了，那就行了，那这门亲事就这么……”

　　“等下！”苏锦儿涨红了脸，打断他，道，“很好的意思，并不代表同意这门婚事！”

　　苏爹愣住了，道，“好不就可以了吗？”

　　韩望也看着她，神色不定。

　　苏锦儿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我对婚姻大事，有自己的看法。”

　　苏爹这辈子醉心于读书和做官，没有多少和女儿沟通的经验，印象中，锦儿乖巧听话，不争不抢，甚至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主张，这回听到她说“有自己的看法”，顿时觉得又新鲜又惊讶，还认真起来，仔细打量着苏锦儿。

　　苏锦儿低着头，扣紧了手帕，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不喜欢武官。”

　　苏爹和韩望对视了一眼，韩望舔了下口腔，道，“我已经辞去了武官之职，眼下已经不再是武官了。”

　　苏锦儿咬咬牙，道，“我喜欢文人，喜欢读书做文章的。”

　　这回，苏爹说，“韩望的文章我看过，写的不比当今状元差。”

　　这两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圈套！

　　苏锦儿豁出去了，道，“我喜欢丑的，还喜欢头秃的！”

　　苏爹目瞪口呆，韩望注视着她，道，“我……可以削发，变丑，毁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怎么行！”苏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削发可是大事！”

　　韩望道，“……亡父也曾经削发，遁入空门，后来还俗，立了战功，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苏爹竟然被韩望说服了，转过头说，“锦儿，我觉得可以！”

　　苏锦儿简直要疯了，听听，这多荒唐的对话，竟然是出自一品官员和少年将军之口！两人竟是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难道就不能有别的理解吗？

　　比如……她根本不想嫁给韩望之类？

　　苏锦儿再一次豁出去了，起身，神色纠结，道，“爹爹，其实锦儿一直有难言之隐！”

　　韩望呼吸一滞，不安地盯着她。

　　苏爹见她脸色阴晴不定，既不像是女儿家在提到婚姻大事时的怕羞，又不像在逃避，霎时，苏爹豁然开朗，难道锦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哎呀，早应该想到还有这种可能！

　　苏爹一拍脑门，与韩望道，“要不这样，今天实在是太唐突了，这事我们改日再议，改日再议！”

　　苏锦儿道，“不用议了，我不会同意这桩亲事的！”

　　韩望刚刚起身，一时怔在原地，如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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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惊！京城美人丞相府千金喜欢的竟然是………………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