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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杜2 ...

  •   在六岁生日的当天,杜思邈收到了一顶新帽子,火红的针织帽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金色数字‘6’,针脚严密就好像机器缝制的一样。

      可这丝毫不能让杜思邈感到惊喜,事实上,当萨尔柯西亚想要将帽子戴在他头顶上的时候,已经适应整整一年的杜思邈在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后退躲开。

      “我的孩子,”萨尔柯西亚半弯着腰将帽子凑在眼前打量了一番,然后看向他疑惑地问,“你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吗?”

      他是故意的。

      杜思邈清楚知道这个魔鬼的恶趣味,他故意说出这种话,就等着自己表现出一点儿拒绝,然后理所当然的把他关在这个房子里。

      可是他不想。

      当那顶红帽子被戴在头上的时候,杜思邈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的水润已经消失了。

      萨尔柯西亚开着一辆车,和当初把他从家中绑走的那辆车完全不同,大概车牌也是假的吧。

      坐在副驾驶的杜思邈过了封闭的一年,出门之后才注意到周围的景物是完全陌生的——这个认知让他本来还有些激动的心情直接坠到谷底,因为很有可能他被绑走的那天夜里就已经被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一路走走停停从早晨市中心附近出发,到了太阳都已经落山了,萨尔柯西亚才终于把车停在了一片偏僻的空地的上。杜思邈向外看去,除了遮挡视线的参天大树之外什么都没有。

      萨尔柯西亚先下车,然后走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牵上杜思邈的手让他下来。他的手上还是带着透明贴肤的手套,那诡异的触感永远也不会让杜思邈适应。

      杜思邈没抱着逃跑的念头,他清楚自己还不到男人的大腿高,跑不掉的后果他并不想去尝试。

      这一天在路上萨尔柯西亚都没怎么说过话,但是杜思邈知道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直在发抖。

      这是兴奋。

      激动到浑身都在颤抖的兴奋。

      “怎么停下来?”萨尔柯西亚没有回头看他,握着他的那只手没怎么用力地往前拽了一下,杜思邈就一个踉跄紧跟在他后面,“乖乖的,Dura。”

      也不知道萨尔柯西亚是怎么走的,刚拐过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之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就是一栋藏在森林深处的二层别墅,别墅旁边是一片清澈的小湖,在黑暗中时不时闪过晶莹的水纹,映着别墅内暖黄色的灯光。

      ……一年前的今天,萨尔柯西亚是不是也同样站在这里,看着他家的灯光?

      杜思邈妄图挣脱萨尔柯西亚的手,那只手却仿佛是生锈的贴钳紧紧握着他的手,力道很重,疼得让杜思邈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指已经断了。

      “我们只是去打个招呼。”萨尔柯西亚盯着他,男人背对着月光,身后的黑暗仿佛长出了张牙舞爪的触手,试图把杜思邈一同抓入深渊。

      “Dura,听话。”

      “你、您……”杜思邈忍着心底的恐惧,小心翼翼地开口,“是要、要杀……”

      “只是打个招呼。”萨尔柯西亚似乎感觉有些好笑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的孩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太自然了,“我只是想让你得到一些生日祝福。”

      ……真的吗?

      魔鬼今天并没有带斧头,他赤手空拳,看起来也并不像是特别强壮的模样。心存侥幸的杜思邈任由他拽着自己走到这栋别墅门口,看到他按响门铃后,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大门。

      这栋别墅并没有杜思邈那个家安全,门口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甚至隔音也并不怎么样。于是没一会儿他就听到有人趿拉着拖鞋,声音有些粗犷,男人疑惑地问:“谁啊?”

      “你好,今天是我儿子的六岁生日。”听到萨尔柯西亚开口的声音后,杜思邈身体猛地僵住。一模一样的语气,他五岁生日那天也听到过。“……他想要一颗糖果和一句生日祝福。”

      门上的猫眼黑了一下,似乎是有人在透过猫眼往外看。在看到杜思邈后,门里的男人明显惊讶道:“你儿子长得真漂亮啊。”

      萨尔柯西亚丝毫没觉得冒犯,他甚至还有些骄傲:“是啊,这可是我最满意……最爱的孩子。”

      “那快请——”

      屋里的男人已经把手放在门把手,似乎下一刻就要毫不防备的把门打开。

      “叔叔!”杜思邈突然开口大喊道,“别开门!他是个杀人凶手!他根本就不是我父亲!他甚至砍掉了我父亲的头!”

      随着发泄一般的叫喊,小小的杜思邈已经泪流满面,他已经顾不上自己快要被拧断的手指,甚至在他将这些话喊出来之后,他甚至觉得哪怕自己死了也没关系。

      至少这家人会活下去。

      “叔叔……他是个凶手!”杜思邈哭得脆生生的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并不难听,反而让人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揪心地疼。

      “他杀了我全家——”

      压迫在喉咙的窒息感让杜思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用稚嫩的双手拍打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对于一个六岁孩子来说,成年人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够拧断了他的脖子。

      “你太让我失望了,”萨尔柯西亚贴近杜思邈涨红的脸,平静地开口,“我的孩子。”

      杜思邈瞪大了眼睛,窒息的痛苦让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深处泛起红血丝。

      太难受了。

      妈妈……

      “住手!”被忽略的别墅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睡衣拖鞋的中年男人手上举着一柄猎.枪,枪口正对着萨尔柯西亚的头,“把、把那个孩子放下!”

      “不然我开枪——”

      突然的松手让杜思邈直接摔在地上,久违的空气进入喉管让杜思邈半跪在地上咳嗽不停。

      然后脸颊就感受到飞溅而来的湿润。

      他低头看着自己撑在地面上的手,小小的手背上有几滴红色的液体。

      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告诉了他,这是什么。

      他抬起头,这个角度正好看到萨尔柯西亚垂在身侧的手,一把手术刀只在他的两根手指间露出锋利的刀尖,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而就这么不及指节长的一小节刀尖,给中年男人的脖子上开了一道血口。

      血液四处喷溅。除了凶手本身和半跪在地上的杜思邈身上,也喷溅在了站在门口的一对双胞胎的全身上下。

      她们年龄应该和杜思邈差不多,原本她们是被爸爸推到房间里的,然而门外的喊叫让她们好奇地悄悄出来,却没想到看到这样的一幕。

      此刻她们脸上都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呆滞,视线随着慢慢向后摔去的爸爸缓慢的移动。

      她们自己应该都不知道她们哭了。眼泪无声地、不受控制地顺着她们的脸颊滑落。

      杀害了他们父亲的凶手,视线只在她们身上一掠而过,低头看向杜思邈的时候又是满脸笑意——全然不在意他的脸上全是被喷溅的血液。

      “Dura,你做的很好。”他笑着,好像刚才险些掐死杜思邈的人并不是他,“现在我们应该做蛋糕了。”

      在这种情况下提起蛋糕,杜思邈只能想到他的最后一个蛋糕——插满手指当做蜡烛的血腥蛋糕。

      鼻尖嗅到的血腥味道更重了,伴随着女孩们刺耳又戛然而止的尖叫。

      如同被打碎全部骨头一样,再次直面残忍凶杀现场的杜思邈无力地瘫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干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压在他的头顶,他听到魔鬼故作可惜的声音说:“真可怜啊,如果他们不是为了救你的话,就不会死了。”

      “就像你的父母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生日,他们就不会一起聚在家里。”

      是啊,爸妈一直都很忙,每年只有他的生日两人才会无论如何都赶回来。所以都是因为我……吗?

      这两起残忍的蓄意谋杀都是……因为我吗?

      “小扫把星啊,”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的孩子。”

      “只有爸爸会永远爱你。”

      ……

      七岁生日那天,萨尔柯西亚带他去了另一个城市,这个魔鬼用绳子勒死了一家六口,包括一个刚出生还没有满月的小婴儿。小宝宝什么都不懂,当自己的父母哥哥爷爷被勒死的时候,他甚至还笑着抬起可爱的小手想要去摸杜思邈的脸颊。

      杜思邈轻轻碰了下他的手。

      软软的,暖暖的。

      “他还是孩子,”在萨尔柯西亚拿着麻绳走近的时候,杜思邈挡在了婴儿床前面,“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可以把他带走……”

      “不可以,Dura。”魔鬼拒绝,“我不会在自己身边放置一个定时炸弹,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杜思邈一动不动的守在婴儿床面前,恨恨地说,“你毁了我的家!你杀了那可怜的单亲父亲和他的两个女儿,我全都记得!”

      杜思邈咬牙切齿地说:“永!远!都!不!会!忘!”

      “但是我不介意。”萨尔柯西亚这么说着,一边迅速靠近杜思邈将剩下的那支麻醉剂注射进去,“毕竟你是我孩子。”

      他把昏迷的杜思邈平放在地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用麻绳将那个好奇的婴儿一圈圈缠紧。

      婴儿不知道死亡,却知道疼痛。男人的力道越来越重,他也疼得大哭起来,哭声却让萨尔柯西亚更兴奋。

      他收紧了手。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谢钊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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