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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我能恢复女儿身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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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门前衣着鲜亮的胖老爹,被门前的护卫拦得死死的。拢着袖子吹胡子瞪眼的退到一旁干等着,不时探了脖子往里瞧。
乍一见到满头乱发的宁小昭,远远看去的第一眼任是没认出来。
散乱头发下的苍白小脸,吓得守门的护卫没敢拦。若不是这会儿青天白日,真要以为是五夫人前来索命。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模样。”宁父指着宁小昭的鼻子先开骂,却被宁小昭哇地一声抱了个满怀。
“爹,怎么办?我暴露了!”
披散的头发被风吹得糊了宁父满脸,她一面抹泪,一面不忘扫视四周,时刻警惕着危险来袭。
宁父被这一出闹得有些傻眼,原本积攒的一肚子气,看到闺女这副泪眼婆娑的模样,哪里还舍得对她发脾气。
白胖的手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哄着道:“好好说,怎么了这是?是让谁给欺负了?爹找他算账去!”
她噎了两声说不是,挑着重点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与宁父听,心中是真的感到害怕,“怎么办啊爹,你不能有事!”
宁父听后面上并未露出惧色,表情反倒有些微妙,安抚着宁小昭,用略带尴尬的声音道:“小昭啊,其实爹有件事一直找不到机会同你说。”
不等他细说,厅堂内的人已有三分之一跟了上来。仍有固执己见的人对她的身份半信半疑,打头上前要抓她,话里话外都表达着一个意思。谁都好,快给这不男不女的家伙验验身!
这一回沈冽等人并未阻挠,主要是都有些发傻了,宁小昭在被上前的婆子硬生生拖下去前,一把握住沈冽的手急急拜托着他护自己老爹周全。
什么天边的飞鸟,阁楼上的花盆,以及众人手里晃眼的刀刀剑剑……总之务必要远离所有可能存在危险的地带。
沈冽的神情极为不自然,看向她的眼神微微有些躲闪,似乎一时半刻还无法消化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易子川同样也在触手可及的另一手边,可为什么不把这个‘任务’交给更为合适的他呢?大概是近情情怯,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恢复了女儿身,她难免……有些羞怯,不知该如何面对。
陆祈良在一旁听着宁小昭莫名其妙的嘱托,远远看着她被拖没影后,耸了耸偏头瞧向沈冽,嘴里念叨着:“神神叨叨的。”
却见沈冽毫无回应,一双飘忽的眸子落在方才被握住的那只手上甚至有几分呆滞。陆祈良挑眉再看一眼同样不在状态的易子川。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个看好戏的笑。
还是易子川最先调整回了状态,“宁世伯,您怎么来堇州了?”
宁父无奈的摇摇头,“还不是小昭那臭小子,一声不吭离家出走,所以找她来了。”宁小昭女子身份已暴露无遗,但他叫了十几年的臭小子一时也改不了口。
其实早就想将这小子捉回去了,但溱州的生意一时离不了他,待他安排好那些事,再找来时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臭小子拿着他的宝贝贿赂山长进了岳山书院,却一封报平安的信也没给家里寄过。所以方才寻来孟府的时候,他是真的窝了满肚子气,想着定要揪着她的耳朵骂上三天三夜才消得了气。
陆祈良在一旁补充道:“那日你们才走,第二日宁伯父就寻来了。我看宁伯父找小昭兄找得急,正巧我也放心不下孟朗,所以想了办法带着宁伯父一块来了堇州。若不是恰巧在客栈碰上顾飞,还不知道你们都住在孟府。结果一来就听说,岳山书院一个长相女气的小公子,色欲熏心害了府里的五夫人,我一猜便是小昭兄。”说罢啧啧摇头,“真是乱断案。”
宁易两家毗邻而居,彼此私交甚好,所以易子川对于陆祈良一路上对宁父的照顾很感谢。
陆祈良摆摆手在有些乱糟糟的人群里扫视一周,奇怪道,“诶?孟朗呢?”这小子有奇遇,被绑回孟家问罪却反倒成了孟府小少爷。但他只是知道了个结果,对中间发生了什么很感兴趣。
易子川将今日发生的事娓娓说与他听,期间忍不住频频望向方才宁小昭被带走的方向。他心中有无数疑问待解答,其实这些疑问宁伯父同样能够为他解答,但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觉得未免有些唐突。
他虽然面上未有显露,但心中却有一股连自己都难以理解透彻的狂喜。
“慕师妹小心……”陆祈良虚扶一把摇摇欲倾的慕惊鸿,唇边的笑还是惯有的轻浮模样。
慕惊鸿紧咬着下唇一松,蓦一惊醒,连忙敛眸低了头。
陆祈良看在眼里,亦有些唏嘘,情之一字,是最难强求的了。眸光溜过在场几个各怀心思的人,不禁感慨,大概唯有久经情场的他,是最为清醒的那个旁观者了吧~
等宁小昭出来后,一切都已了然。这个美丽的误会就算揭过篇去了。五夫人死得蹊跷,个中缘由还待深究,只不过她的嫌疑不是最大了的。
宁小昭神神叨叨地护着老爹回屋,一通搜查将屋内的剪子针刀,所有存在风险的器物全都丢进矮柜里锁好。
回身时见坐在床边的胖老爹,白面馒头似的脸上爬满纠结的神色,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以为他忧心自己的安危,几步上前挨着他坐下,望着老父鬓角的数根斑白,眼中有泪莹然,眉头皱得比他还要深。
“爹……”
“小昭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止住。
宁父纠结了下眉眼,踌躇着开口道:“为父有件事要同你解释……”
…………
“什么?!”两刻钟后屋子里爆出一道变调的质问:“暴露女子身份不会牵连爹受罪,扮作男子是为了躲避姻缘劫?”
宁小昭给自己满了一杯茶一口干下,压一压自己有些不顺的气。姻缘劫?姻缘劫算是个什么鬼。若是她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她何苦在易子川面前小心翼翼的掩饰?她完全可以瞒住所有人,只悄悄给他一个人透露,然后早早将他收服,这样他或许就不会在岳山书院勾搭了慕惊鸿回溱州成婚;她也不会被凤凰木一脑门咂得重来一回。
她呼一口气回头问:“爹为什么不早点同我说?”
宁老爹挪了挪身子强调道:“你当初屁大点个小人儿,我同你说什么桃花难姻缘劫的,你能听明白几分?又能听进去多少?”
“所以就诌了这么个瞎话?还几次三番演戏诓我,连同青栀一起?”回想当初老爹因为她几次三番的出意外,还一次比一次惨烈,将幼小的她吓傻了好吗。结果今天却得知,那些惊险万分的遭遇全是掐着点的演戏。
她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小时候我在生人面前暴露了身份,结果那回爹生了场大病,卧床整整三个月……”
宁老爹破有些尴尬道:“那是假的。”
宁小昭又问:“那后来一次,我在青栀面前不甚暴露,同一时间爹乘坐的马车滚落山崖,摔断了一条腿……”
宁老爹扭了扭脖子调开眼,“那也是假的。”
“那还有一回……”
“那些都是假的……”
宁小昭翻了个大白眼,“所以所谓的疯道士也是胡诌的咯。”
宁老爹拨浪鼓似的猛摇头,“那是真的!”
“爹不是有心要骗你,实在是当年那疯道士说,你命中那一姻缘劫,恐伤及性命。爹哪能不知道你受委屈了,爹也想为你买最华丽的罗裙,最精致的步摇,最好看的胭脂……把你装扮成溱州城最美的姑娘。可你娘走得早,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爹怎么敢,爹害怕呐。”
宁小昭被他说得鼻子一酸,挨着宁老爹坐下,把脑袋搭他肩上,“爹……”
两父女挨坐在一块垂泪……
半晌,宁小昭看着床头上孟府仆从早他们一步贴心备下的女装,支支吾吾的问道:“那爹,我能恢复女儿身了吗?”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