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刀[穿书]》三浦粥

32、边城疑案（九）

　　“就算是这样，也并不能证明宋闻天无罪。”沧州知府的声线明显染上了颤抖，佯装着淡然的样子一字一顿地说完。

　　宋绿草转向跪在地上的边陲客栈掌柜道：“掌柜的，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跪伏在地上的边陲掌柜颤巍巍地抬起头，在看清宋绿草的脸之后，顿时瞪大了眼：

　　“你你你，你就是几天前住岚字一号房的客人？！”

　　宋绿草道：“没错，正是在下。”

　　“掌柜的，你还记得王二狗每晚轮班的时间吗？”

　　“这……”边陲掌柜的眼神在宋绿草和沧州知府之间来回飘忽，宋绿草见状，抢先道：“二位知府大人在上，你尽管从实招来，大人们自会为你做主。如若你做了伪证……那其中的利害就不用我说明了吧？”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掌柜的吓得以头触地，连声道：“是子夜三刻！王二狗向来都是子夜三刻轮的班！”

　　“案发当晚，王二狗也是子夜三刻轮的班吗？掌柜的？”宋绿草徐徐渐进，一步一步引导着边陲客栈的掌柜的还原当晚的情景。

　　“我……”掌柜的急地满头大汗，支支吾吾道：“大人，草民也记不大清了。”

　　宋绿草厉声：“你身为边陲客栈的掌柜，怎么会连自家客栈轮班的事都不知道？我看你是心有二意，故意想包庇王二狗！”

　　掌柜的竖起颤抖的两指道：“苍天在上，草民如若有半句假话，叫我立刻被天雷劈死都成！大人！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宋绿草沉吟片刻，道：“既然你不记得，那你们客栈里和王二狗轮班的伙计总该知道一些吧？”

　　掌柜的眼前一亮，忙道：“是了，是了！夜里一直都是张麻子和王二狗轮班，大人把他叫来问一问，他一定知道的！”

　　宋绿草点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堂上的两位知府。江天元先沧州知府一步挥手道：“准。”

　　江天元先斩后奏，批准了宋绿草的请求后才看向沧州知府道：

　　“李大人，您意下如何？”

　　沧州知府面色阴沉，嗤笑一声道：“既然江大人已经准了，还来问本府的意思做什么？”

　　江天元笑道：“李大人是主审，自然要问过大人的。”

　　一来一回之间，暗流涌动，原本微妙的气氛更是急转而下，降至冰点。

　　江天元转过身，扶着下巴开始沉思起来。

　　沧州知府处处落于下风，身为主审却被宋绿草强压一头。他的神情动作，无一不都昭示着这出离奇命案的不寻常。只是……到目前为止，事情进展地都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地有些诡异。如果真是沧州知府有意包庇罪犯，那为何善后工作做得如此糟糕，简直漏洞百出。如果换作是他，一定直接将那边陲客栈的两个小厮灭口，以绝后患。

　　是不是他们漏掉了什么，漏掉了这个案子最关键的一点……

　　江天元眉头紧锁，沉吟良久也想不出那最为关键的一点到底是什么。他微侧着身子，余光扫过斜后方的沧州知府，沧州知府的面色依旧凝重，可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此时却微微上扬，眨眼之间，又变回原先的模样。

　　江天元蓦地一惊，他缓缓放下手，心中凉意渐生：

　　不，与其说是漏洞百出，不如说是刻意为之，亦或是早有对策。客栈、掌柜的、小厮，或许都是预先被设计好的局，等待着他们跳入其中。

　　江天元被这个突然蹦出的想法惊起一背冷汗，他在心中暗暗宽慰起自己道：

　　希望是我多想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片刻后，衙吏押着张麻子走了进来。

　　张麻子跪倒在地，原本就瘦小的身子在剧烈的恐惧下仿佛一杆风中摇摆的芦苇。宋绿草上前一步，张麻子就挪后一点，宋绿草只好停在张麻子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开口道：“张麻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你……”张麻子惶恐地抬起头，上上下下细细看了一遍宋绿草后，才迟疑道：“你是那晚住岚字一号房，还自己去打水喝的客人吗？”

　　宋绿草点头：“没错，是我。你听好，此番押你来不为别的，只为问你一个问题，你须从实招来，如若有半句虚言，堂上的两位知府大人自会治你的罪！”

　　张麻子伏下身：“草民不敢。”

　　宋绿草道：“那就好。我且问你，案发当晚王二狗是几时和你换班的？”

　　张麻子道：“本应是子时三刻的，可那晚王二狗说他吃坏了肚子，去茅房耽搁了些时间，所以直到三刻半才来换班。”

　　宋绿草道：“所以在这半刻钟里，你们谁也不知道王二狗到底去哪了是吗？”

　　张麻子颤抖道：“是……是的，大人。”

　　沧州知府插话道：“宋绿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王二狗才是杀人凶手吗？”

　　宋绿草摇头：“非也。只不过这消失的半刻钟实在可疑。首先接触到所谓‘命案凶手’的人是他，报官的人也是他，可是却无人能证明王二狗在子时三刻之前到底在何处，又做了些什么。综合上述线索，草民斗胆猜测：王二狗在撒谎！他根本就不是在子夜三刻之后才撞见凶案发生的，或许在更早前就撞见了。”

　　沧州知府厉声呵斥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无证无据便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词！”

　　宋绿草作揖道：“草民不敢。草民方才所述不过都是猜想，并不曾断言王二狗确有所为。”

　　沧州知府并不领情，起身甩袖道：“本府还以为今日能听见什么高论呢，没想到都是些空口白牙的胡诌，贻笑大方！本府现在宣布，双堂会审就此……”

　　“知府大人！且慢！”宋绿草打断沧州知府道：“知府大人，双堂会审需经两位大人同时敲定结果才算结案，江大人未曾表态，所以这双堂会审还不算完！”

　　江天元点头道：“是啊李大人，先听宋绿草说完再走也不迟。”

　　沧州知府无法，只得返回坐下，道：“本府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宋绿草朗声道：“言归正传，既然知府大人一审时定案为‘死者皆为一剑封喉致死’，那此番便从这事发的源头查起。只需彻查案发当晚有多少人携剑入住，将他们全都押来一同审问便可。”

　　“荒唐！”沧州知府大笑一声，“你又怎知有多少人携剑入住？又要如何审问他们？”

　　宋绿草自信一笑：“这个不难。”他指着仍跪伏在地上的边陲客栈掌柜道：“为了调查此案，我曾在边陲客栈借宿过一晚。边陲客栈十分特别，不仅需要登记姓名，凡是携带兵器入住者均要登记。至于要如何审问……知府大人大可放心，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沧州知府在听完宋绿草的一番话后，竟然没有驳回，而是答应了宋绿草的要求。

　　二审就此暂告一段落，人群散去，各自归家等待第二天的最后会审。

　　沧州知府独自一人行色匆匆而去，隐于宽大袖摆里紧握成拳的手逐渐舒展开。他撩开袖摆，只见那白胖的胳膊上赫然刺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凤凰花，色红似血。沧州知府轻柔地抚摸着它，低声道：

　　既然你自己要找死，就算是“真”的神仙来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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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案子完结，然后撒糖~
入V通知：暂定周五入v，周四休息一天。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辛苦了，挨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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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种种的地雷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