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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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西艾尔！你这个混蛋了！”
一拳过去，银紫碎发的青年被金发青年打飞，撞上树干。
同样年轻英俊，同样剑术高超，同样以剑做武器，同样出身名门的吸血鬼猎人，艾伦•佳。他跟蓝西艾尔一起长大，由一个老师教导，还爱上了同一个女孩。
但没有无以伦比的天赋，没有红玉的悉心教育，没有几乎戏剧性的成名和强烈个人风格，艾伦•佳总是屈居蓝西艾尔之下，永远的第二名。
自问比蓝西艾尔那种伪君子强太多，可他喜欢的女孩，都是蓝西艾尔的未婚妻。接到红家的消息，就抛开了手中一切工作，日夜兼程寻找伊莉莎的踪迹。他无法想象，蓝西艾尔在还能让伊莉莎遇到危险！他只想打烂他那张伪君子的嘴脸！
按照他收集的消息，伊莉莎是被蔷薇家族下属的湖蓝家掳走了。
自从四个月前蔷薇蓝莫名死去，鬼血赤枝司夜带着蔷薇蓝的血宠悄然离开之后，蔷薇家就变得风雨飘摇，人人自危。不久前，连赤枝家主赤枝绛也莫名消失……三大家族有两家出了意外，全吸血鬼和猎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玖兰家。
世界微妙的平衡开始崩坏，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
伊莉莎在蓝西艾尔身边还遇到了危险，艾伦•佳简直无法原谅他！
湖蓝山中，艾伦•佳一直感知到一只奇怪的吸血鬼的味道。Level E？……似乎又不是。因为在赶时间，他是打算悄悄从旁走过，不想被她发觉了。
长剑一挥，已灵活如自己的手臂，收放自如间剑尖已经刺过去，直没入心脏。来不及尖叫，Level E便已倒下。银链从衣襟中飞出，哗啦一声反射着刺眼的光。
一把扯下那银色花纹繁杂的链子，居然是蓝西艾尔的圣十字剑！
“说！蓝西艾尔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揪着Level E的领子吼，亚麻色的卷发被污泥染脏。这时他发现，还是个孩子的她，居然已经怀有身孕……愤怒的耙耙头，金色的微波短发，被他揉成雀巢。（咳咳，我的幽默）
艾伦•佳后悔了，他不该那么莽撞一剑过去就刺穿心脏，一尸两命。
“喂！你不要那么快就死！至少告诉我你有没有未完成的心愿！”蹲在她身边，艾伦•佳郁闷的小声问，是他错在先。
“喂！我知道你还没死呢！”不满的嚷嚷，他其实也很奇怪这只Level E坚韧的生命力，怎么还没有啥花掉？
可去推她的手僵住，听在半空中进退两难，艾伦•佳毛骨悚然。她身上强烈满足于死亡的安然，不禁让他联想起一则四年前很出名的谣传。亚麻色卷发，十多岁，Level E……关于蓝西艾尔对年幼的亚麻色Level E少女的手下留情，似乎，就是在说眼前这个女孩。还有他的圣十字剑作证！
“那个混蛋！不喜欢伊莉莎却还答应娶她！”暗咒，艾伦•佳对蓝西艾尔伪君子嘴脸的憎恶，升到了极点。草丛飒飒的骚动，不是风吹的声音。
“谁？！”他用剑指着来人，怪叫，“伊莉莎！”
蓝西艾尔楞住，扛在肩上的红伊莉莎顺势滚掉地上。艾伦•佳忙扑过去，赶在她甩落地之前抱入怀里，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
艾伦•佳忙检查红伊莉莎，就怕她伤到分毫。拨开染污的艳红秀发，一张伤痕累累的脸，让他心疼的几欲发狂。
“蓝西艾尔，你个混蛋！”一拳挥过去，蓝西艾尔被他打飞撞上树。
扶着树干站起来，蓝西艾尔抹过嘴角，牙齿咬破口腔，一丝血顺着嘴角流下。他站起来，冷冷的看着艾伦•佳，平静而自持。
艾伦•佳这一拳，打醒了他，让他从震惊中清醒。
单手握住艾伦•佳的铁拳，耐心告罄。蓝西艾尔看似瘦弱，但在拳脚功夫上，从他十四岁起就没人能胜过他，艾伦•佳也不例外。一拳打上柔软无防备的腹部，艾伦•佳痛苦的弯腰倒地。
“你伤艾薇儿的账，我暂且记下！”寒光挂上他蓝的冰冷的眸子，闪烁出利刃锐利光泽。残暴的力气，像张开獠牙的兽，恐怖而战栗。
“你？！”艾伦•佳抱着肚子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绕过去，却无能为力。
蓝西艾尔走到艾薇儿身边，小心翼翼的抱入怀里，珍视而小心翼翼。修长的指擦过她脸上的灰尘，抹掉嘴角的血污，心疼而爱怜。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说，吟唱般的虔诚，“记得吗？你答应嫁给我，就是我的新娘……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划开手腕，鲜红的血滴在艾薇儿的唇边，一滴两滴，直到她的脸大半被染红……干渴的嘴角开始吮血，蓝西艾尔脸色惨白，他的血液在急速的流逝着。他嘴里说着无人能懂的古老言语，重叠叠加，有生命的缠绕住艾薇儿。
金红色和淡蓝色融合在一起，字符咒语如灵敏的小蛇钻过她皮肤。两把圣十字剑嗡嗡鸣响，在另一位主人诞生的仪式上，用独特的方式祝贺。
“……疯子！”蓝西艾尔在笑，艾伦•佳却觉得他疯了。
让自己武器另认主人，尤其那还是蓝家时代相传的圣器之王的圣十字剑……以血液为献祭，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结缔仪式，只存在于远古时代。时至今日，只有古老的世家还有人认识。他也只在羊皮纸上见过，没想到蓝西艾尔会用！
不免对Level E刮目相看，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蓝西艾尔疯狂到如此地步？！
嘘出口气，蓝西艾尔撑起酸麻的膝盖，缓慢站起。
让银器之王的圣十字剑认艾薇儿做主人，猎人的武器便不再对她有威胁力。蓝西艾尔此举，已经让自己成了蓝家数代一来，第一个叛徒……但艾薇儿缓慢恢复的呼吸，却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都值得！紧绷感放松，疲惫就清晰起来。
“你怎么还没离开？”艾伦•佳一头讨厌的金发，瞪大眼睛像个傻瓜。
他对这种无忧无虑，奔放到令人讨厌的生物没好感。尤其还是他害艾薇儿差点死掉，蓝西艾尔对艾伦•佳最后的容忍也不在，冷冷的下逐客令。
搔头，艾伦•佳走过来，尴尬的说，“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她的！”
他大方的过来道歉，想什么就说什么……所以蓝西艾尔才讨厌他，想恨都恨不起来。眼眸深了深，蓝西艾尔带着艾薇儿离开。
“喂！你就这么走了？”
没有回头，但他的回答意外的刻薄，“怎么？我要去哪里还要你批准吗？”他这么说，搁平时艾伦•佳早爆炸了。可今天是他理亏，他错手险些伤了人命。
“……不是，我的意思，你们都有伤……这里可是吸血鬼的地盘，要不我们一起走？好歹有个照应……”一番话，他吭哧吭哧完，已经面红耳赤了。
跟死敌递橄榄枝，的确是件纠结的事，也亏得他干得出来。
“……不用。”蓝西艾尔迟疑了一下，拒绝，径自走入林中下山的路。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艾伦•佳压下的火气噌噌上窜，他就想跳过去狠揍蓝西艾尔一顿！虽然根据十几年的经验，被揍的十成十是他自己。
“……你最好一下山就被一群人砍成肉泥！”
死寂三秒，艾伦•佳对着蓝西艾尔离开的方向怒吼，大地都在他强大冲击波中震撼……太阳公公掀开耷拉的眼皮，年轻人就是精神！大清早的就这么和谐！
然而艾伦•佳也没想到，他的诅咒那么快就应验。在道后第三天，天空下起来连阴的大雨，将蓝西艾尔和艾薇儿他们困在山林里。
一群等级不低的吸血鬼围上来，潮水般一波一波扑上来，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强但胜在数量多，怎么杀都杀不完，车轮战这一经典战术被运用到了极致。
顽抗到第三天，已体力不支，摇摇欲坠的模样显然是强弩之末。
“艾薇儿！”浊血逆喉而出，和她强压的负面情绪终于喷出，是艾薇儿那边率先崩溃，她倒下了，嗜血叫嚣的獠牙利爪落下。情急之下蓝西艾尔掷去手中的剑，他没有考虑这么做的后果，只是本能的要为她挡去一切伤害，最后一次。
在艾薇儿惊恐的眼中，含笑倒下。大片大片的红从胸口晕开，像绽放的牡丹的花瓣，开了大半个胸膛，惯穿的银灰外衣被染得血红。
蓝西艾尔跌到地上，象征高贵圣洁的银紫发丝被玷污，俊美如神诋的容貌淹没在泥浆和血污中。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弄脏了他的衣服，脚尖一挑将他翻过来，又踩又踏肆意侮辱。
“哈哈！我杀了‘噩梦之蓝’！我杀了‘噩梦之蓝’！！”尖利的指尖滴着血，吸血鬼疯狂尖啸，像过节般庆祝，欢呼。
耳朵嗡嗡一片，艾薇儿眼前不断重放蓝西艾尔倒下的瞬间，很慢很慢的速度。他悲伤的眼神，千言万语都来不及说，最后化作一声轻叹，一丝苦笑，美丽而飘渺。如春日午后的和煦柔风，美好又短暂，不可贪恋不可挽留，如指尖的流沙。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艾薇儿自己也不记得了。等到她抱住蓝西艾尔时，是踩着无数的碎肉和白骨，脚边哗哗的水声，不是雨水，而是来不及散去的血水。
狼狈的抱起蓝西艾尔，她用一双和杀死蓝西艾尔的手没有任何区别的手抱着他。尖利的指甲，比最浓郁的凤仙草汁染的豆蔻还殷红，指缝里挤满肉末……她此刻的模样，该是如何丑陋而可怖！
周围很静，只有淅沥沥一直在下的雨声，和她深一脚浅一脚踩过泥水的脚步。单调而机械，在安静的只剩雨水敲打树叶草木的森林，单薄而惨淡。
“……回家，”她盲目的喃语，又哭又笑的模样，像疯了一般。
“……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半抱半拖着走，摔倒了爬起来，然后再摔倒。等到艾薇儿终于走出这片森林时，她身上的脏污，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雨，是水，还是泪……
雷雨交加，天空像愤怒的咆哮，哗啦啦的泼下无数雨水。玻璃窗被打的颤抖，噼里啪啦的。蓝夫人坐在窗户前，眺望家门外的小路，回家的必经之路。
从伊莉莎口中，她得知蓝西艾尔终于还是找到了艾薇儿。
深呼一口气，蓝夫人已经不再过问儿子跟艾薇儿的事了。历尽艰险，他们还能走到了一起，是不是上天的决定她不知道，但儿子是她生的，至少西艾尔是不会再放手了。那种看似温和，却倔强又温柔的西艾尔，这辈子是不会再松开艾薇儿的手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能阻止他的，恐怕只有死神的镰刀了……
一道落雷劈下，门前的小树被一分为二。蓝夫人心中的不详，越来越重。
这时，出现在大雨中的人，让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摆。没有了贵族的风范，没有了从容的仪态，没有了优雅的微笑和永远的有条不紊。她冲出家门，却顿步门前石阶上，雨水打在她整齐的发上，脸上，身上。
艾薇儿……和，蓝西艾尔……
蓝夫人哆嗦嘴唇，一脸惨白，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看着，看着儿子被艾薇儿抱着，他的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印子。
嘴唇动了动，艾薇儿露出一个介于天真和狰狞间的微笑，皲裂的嘴唇一扯就会裂开，流出血，“我们到家了呢……蓝西艾尔……”
她说，那空洞的眼眸像两口枯井，黑洞洞的，似乎砸块石头进去也只有无尽的回音。被这样的眼神望着，蓝夫人忍不住瑟瑟发抖，汗毛孔都在战栗。
天空淅沥沥的飘雨，代替她已干涸的眼。
悲悲戚戚，在凄冷的傍晚，如杜鹃啼血，要悲鸣到世界末日来临。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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