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地飞行》青光眼大侠

23、第二十二章

　　一伙人出发了大半个小时，谭进的速度却一点点慢了下去。过了一阵，居然掉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谭少，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整一下？”这时行驶在队伍最前头的小辉通过盔内对讲设备询问谭进。

　　“我没事，你们先走，等下追上你们。”话虽然是这么说，谭进额头却已滚出细密的冷汗。

　　一直在队伍的末尾的路循眼看着谭进从队伍的最前面一路往下落，本来他以为谭进又在瞎玩什么他不知道的花样呢呢，可是当他从谭进身旁飞驰而过的时候，直觉上隐约感受到了几丝异样。

　　于是他把对讲机切到公共频段，跟大伙儿打了声招呼，安排人接替了他的职责后，也将速度减了下来。

　　路循行驶在谭进前面，伸出左手，给他下了个停车的手势。

　　出乎意料，谭进听话地立马靠边将车停了下来。其实，谭进也想继续作妖继续蹦跶，奈何胃是真的难受，他实在撑不住了，不得不把车停下来。

　　下了车取下头盔，路循来到谭进面前，疑惑地望着谭进。

　　谭进却没有立马摘下头盔，他一只手捂住了肚子，胃里翻江倒海地闹腾，仿佛里面藏了台绞肉机，难受极了。

　　看着谭进的动作，路循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等谭进好不容易取下了头盔，才见他脸色发白，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语气就有点着急：“身体不舒服？”

　　谭进这时头顶的冷汗沿着鬓角往下流，他实在分不出过多的精力用来思考或是闹别扭，艰难地点了点头：“胃疼。”

　　听他这么说，路循回想起昨天晚上在KTV谭进喝酒不要命的样子，立马回到自己的车旁，在两侧的车载行李箱取了保温杯和胃药又折了回来。路循旋开保温杯盖，氤氲的热气从杯底直往上冒。路循将水倒在瓶盖里又剥出两颗药递给谭进。

　　接过路循递来的保温杯盖子，从盖底飘出一阵香甜的气息，谭进看到了盖底两颗橘红的枸杞头，别有意味地看了路循一眼。继而从路循的手心捏起那两颗药丸扔进嘴里，皱着眉头将盖中的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隔了一会儿，路循见谭进的表情不再那么痛苦，才问道：“好点了吗？”

　　“嗯。”谭进的声音闷闷的。

　　“以后晚上少喝点酒。”路循说。

　　没和路循单独相处的时候，谭进以为自己有很多话要对他说，然而真得了这个机会，最后却只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昨天晚上的事……你没生气吧？”

　　路循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以后别再那样恶作剧了。”因为……因为我会当真。昨晚被谭进吻住的时候，路循真的是始料未及，所以当时整个人都懵圈了，将谭进一把推开也是出于本能反应。

　　昨晚失眠的不只谭进一个人。

　　昨天回到酒店后，程也跟路循表白了。程也说：“循哥，咱俩有可能吗？”

　　那时候路循还没完全从那个吻里缓过神来，却没想，先遭了雷劈还没恢复呢，又被个炸弹给轰了。路循在心里组织好了语言才开口：“程也，我们是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直都会是。”程也是他来A城开店以后认识的第一个顾客，第一个朋友，小海就是程也介绍给路循的，路循知道程也是gay，但却从来没对他有过那方面的想法。

　　程也对路循是一见钟情，及至后来知道路循的性向以后很是开心了一阵。程也倒不是个莽撞的人，追人也有他自己的一套策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程也一直是依着这个原则行动的，所以他没有天天都凑到路循跟前惹他厌烦，而是时不时地以一个不算太高，但也绝对不低的频率去路循店里，或是找路循吃个饭，或是向路循请教改装的技术要点。可以说，两人之间一直是保持着一个令彼此都比较舒服的距离的。

　　“是为了那个谭进吗？”程也问。

　　程也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gay，从傍晚检修机车的时候开始，他就发现路循和谭进之间的气氛不对，再到晚上KTV两人之间那个仿佛恶作剧般的吻，他觉得这俩人之间一定有点什么。他之前不知道路循和谭进到底有多熟，反正他去改装店的时候一次都没见到过，更没听路循提起过谭进，况且谭进也有女朋友。这么看，两个人的关系应该还没到那步。但是，危机感却密密匝匝地袭来——路循每次在谭进面前都会方寸大乱，而谭进，虽然明面上有女朋友，但是对路循的占有欲却不是一般得强。这些，其他人甚至两个当事人都没发觉，程也却观察得细致入微。

　　所以，程也决定趁早告白，在危机感的压迫下，程也没发现自己的节奏也全部都被兵荒马乱地打乱了。这晚上的告白既然并未水到渠成，结果自然不会太好。所以，听到路循的回答后，他并没有太多的震惊，甚至可以说在意料之中。他唯一不甘心的地方大概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人年轻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面对感情的时候只看得到输赢，却不管究竟合不合适。

　　是为了那个谭进吗？程也的问题犹如唐僧的紧箍咒一般，将路循的思维锁死在了方寸之间，不能逃脱，无法回避。真的是为了他吗？路循从心底问自己。

　　路循想了想，如果没有谭进，他会接受程也吗？

　　“跟他无关，他是直男。程也，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但是也仅限于朋友。”即使没有谭进，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

　　路循不知道程也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那方面想法的，直到傍晚谭进把程也的意图赤裸裸指出来的时候，他才似梦初觉，只是为了保全程也的面子，他装作一早就洞悉一切的样子。

　　“虽然他是直男，但是看得出来，他特别在乎你。不过，毕竟是直男，我们这种人如果跟直男在一起，基本不会有好的结局。”这是昨晚程也对路循说的最后一句话。程也是个明白人，既然人家把自己拒绝了，伤心和失望之余，也希望对方能够看清脚下的路。

　　“我知道，谢谢。”路循说，发自内心。

　　所以这一晚，除了谭进以外，程也和路循也都失眠了。

　　“我那不是恶作剧！”谭进见路循有些晃神，犹豫了下终于把心底想说的话喊了出来。

　　却听两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谭进和路循听到这声音，双双警觉地回了头。见是一辆兰德酷路泽霸气地停在了路边，很显然，是小海他们。

　　“谭少，你们怎么在这呢，这是出什么问题了吗？”小海摇下了副驾驶那边的窗户，隔着副驾驶就是一通喊。

　　“没啥问题，谭进他身体不太舒服。”路循说。

　　“啊？谭少，那要不要去医院？”小海问。

　　“不用，刚刚吃了药，现在好了很多，已经没事了。”谭进说。

　　车上的江昭然听他这么说，立马从车上走了下来，来到谭进身边，当着路循的面，一只手抱着谭进的胳膊，另一只手爬上他的额头：“亲爱的，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车上休息休息？”江昭然不傻，经过昨晚KTV的那幕，她直觉谭进和路循之间有点什么，所以整个动作就做得更加亲热和暧昧。

　　不出江昭然所料，路循不自然地别过了身去。

　　这时候，恐怕只有谭进这个二傻子当局者还摸不清路循心里的想法。谭进偷偷地瞧了眼路循，身体和江昭然拉开了些距离，他刚刚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虽然现在人多了不好说，但是他不能让路循再这么误会自己，刚叫出个名字：“路循……”

　　却听路循背着身，用冷得瘆人的声音说：“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谭进，你和小海换一下吧，让包子开车。”说完，就大步朝前，跨上车，一骑绝尘，飞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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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循哥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