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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本公主是演技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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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卓北雅起了个大早,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很快就出了门。
“公主,”青芽一边快步跟上她,一边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卓北雅头也不回:“我会小心的。”
“那是男人应该干的事,太危险了。”
“你在这儿好好待着,我很快就会回来。”卓北雅顿了下,又交代了一句,“不许让任何人进我的房间。”
卓北雅没时间犹豫,她必须赶在魏君燃开门之前到达他的别院。
青芽知道她已经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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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君燃刚一开门,就看到了在石桌前等候的人。
她安静的站在那里,纤细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轻轻触碰着艳红的桃花花瓣。
听到的响动,卓北雅回过头。
“伤怎么样?”她朝他走了两步,问,“昨天还躺在血里,今天就要行动吗?”
魏君燃“嗯”了一声,将门关上,单枪直入,“今天我要去牢里。”
卓北雅点头:“好。”
魏君燃:“你不许去。”
“你不是说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卓北雅说,“我就想要这个。”
她昨天晚上胡思乱想了一通,觉得魏君燃今天一定会有所行动,于是早早的到这边等,果真如她所料,这家伙的责任感爆棚,今天就要去查案子。
“这次的事情不简单,跟皇亲国戚有脱不了的关系。”魏君燃道,“皇上本来就想杀你,你又蹚这滩浑水,当真不要命了吗?”
她是要命,才必须要去的。
卓北雅笑:“担心我?”
魏君燃忽略她的疑问:“这次事件跟国师有关系,你最好不要跟他接触。”
说着,就朝大门口走去。
卓北雅紧紧跟上。
魏君燃走了几步,停下。
她也停下,仰头看天。
再走,再停。
卓北雅像个小尾巴,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魏君燃猛地回头,刚想厉声警告他,卓北雅咧开嘴,扬起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来,先他一步重新发问:“你担心我吗?”
她竖起三个手指,发誓:“我绝对不会添乱的。”
男人的话哽在了嗓子里。
“一起去,”她眨眨眼,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角,又补充了四个字,“你保护我。”
魏君燃低了低眼睛,她白皙的肌肤和黑色的大衣形成鲜明对比,眼神勾魂摄魄,脸蛋又偏偏生得清纯。
她的做法任性妄为,脖颈仰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魏君燃喉结上下滑动,终于将自己的目光扯开:“胡闹。”
卓北雅:“我超乖。”
“那里很脏。”
“我不怕。”她回答得极为迅速。
魏君燃终于拗不过她,深深的呼出了口气:“那就跟紧。”
卓北雅听见自己被应允了,赶紧用力的点头,生怕魏君燃反悔似的。
男人抿紧嘴唇,再次扭头出了门。
卓北雅笑嘻嘻的跟他并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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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
这种地方,卓北雅只在电视里见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亲眼所见。
等到了,她才深刻的了解什么叫脏乱差。
魏君燃掏出少许银两,塞给看门的狱卒:“帮忙开个门。”
“是,王爷。”牢头显然认识魏君燃,利索的掏出钥匙,一边将锁打开一边道,“听王爷的吩咐,我们伺候的很好,顿顿有荤腥,不过他不怎么吃,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君燃了然的点头。
“你们先聊。”狱卒知趣的点头哈腰,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牢房的角落里蹲着个人。他披散着头发,脸被严实的挡着,衣服沾满了杂草和灰尘。
卓北雅小心翼翼的跟在魏君燃后面。
“我来看你。”魏君燃说。
那人没有丝毫反应,紧紧地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偷没偷税,衙门那边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他终于开口。
魏君燃:“账本呢?”
“烧了。”
“为什么烧?”
李岩不再说话。
卓北雅弯下腰,仔细看那个人。
“你知道我是有能力救你出去的,”魏君燃说,“你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我帮你伸冤。”
一片安静。
卓北雅蹲着身子,忽然出声:“你认不认识御使荆大夫家的小女儿?”
那人如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卓北雅看他反应激烈,立刻无害的笑笑:“我就是问问。”
“你怎么认识荆初!”李岩抬高音调,“你是谁?”
“你不是想死吗?”
卓北雅问:“知不知道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御史大夫,什么荆初,她怎么可能见过?
只不过刚刚在外边的时候,魏君燃让她这么说的。
不过看他的样子,魏君燃的猜测八成是正确的,这件事就的确跟荆初有关系。
卓北雅慢条斯理的站起身:“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李岩猛地拽住她的衣服:“你是不是见过她了?!”
黢黑的手指瞬间在她雪白的衣裳上留下了显眼的污渍,他的力道很重,像是要把她腿给扯下来。
卓北雅吃痛的皱眉。
“李岩,”魏君燃上前摁住他的胳膊,“你逾越了。”
“是你带她来的。”李岩声音明显激动起来,“她是谁,告诉我,她是谁!”
借着昏黄的灯光,卓北雅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眉毛浓重,鼻梁高挺,即使穿着囚服,威严也能从眼神里投射出来。
被这样的人带着杀意看,可不是一件舒坦的事。
“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她吗?”卓北雅控制着涌上来的惧意,又加了一把火,“如今你死期将至,不如留点念想给她。”
“你到底是谁!”
“能给你提供帮助的人。”
李岩猛兽一般微弓着身子,细细颤抖,像是在抑制什么。
卓北雅怕他再次暴怒,一边退到魏君燃身后,一边道:“我可能只有一次能见她的机会,你好好考虑。”
太可怕了。
这里哪是地牢,分明就是地狱!
四周围不停地传来呻吟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鞭子的抽打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魔障,将卓北雅紧紧遏制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若有来生,绝不负卿。”李岩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眼睛通红,泪水流下来,在脸颊上冲出两条清晰的沟壑。
卓北雅点头:“记下了,还有吗?”
李岩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再次道:“我李岩为她做任何事,心甘情愿。”
有这句话,够了。
不愧是王爷,人之将死,当然会把最任性的话留给最爱的人。
这样就算李岩不说实情,也会隐隐约约透露出什么来的。
卓北雅说:“我一定会帮你带到。”
探监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魏君燃这才松开李岩的手臂:“你在这儿好好的,如果你不吃饭,我绝不会帮你救她。”
李岩眼底里流露出巨大的悲痛,他蹲坐在地上,就在两个人要出牢房的时候,再次开了口:“多谢。”
他的音调沙哑低沉,仿佛说出这几个字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卓北雅忍不住往后看过去,李岩又坐在了先前的那个地方。
狱卒对魏君燃殷切的行过礼之后,熟练的将门再次锁上。
两侧的监牢都有犯人,他们那时候从栏杆里伸出来,张牙舞爪的对着他们比划,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真是疯了。
卓北雅手指尖发颤,轻轻的勾住魏君燃的衣角。
没走几步,魏君燃忽然伸出一根胳膊过去,眼睛却并不看她:“握这儿。”
“哦......”卓北雅乖巧的握住他的手腕。
门里和门外是两个世界。
生活在新世纪的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恶劣,血腥的场景。
这样真实的感受,让她再次亲身明白自己真的处在一个陌生的时代。
“在想什么?”
“这个地方太渗人,”卓北雅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看脚尖,“有点可怕。”
“早提醒过你,”他了然,“现在后悔了?”
“你会把我送进去吗?”她抬起头问。
“嗯?”
“他们说我不详,会巫术,总有一天祸害朝纲。”卓北雅自嘲的摊摊手,笑,“我好像不会潇洒太久。”
既然皇上想要杀她,一定会用各种方法送进大牢。
单纯只是想一想,她就浑身发凉,双脚无力。
“如果我真的出了事,在不伤害你自己的前提下,可以尽量救救我吗?”
她在恳求。
如今在这个世界,她根本手无缚鸡之力。
魏君燃猛然明白面前的这个姑娘担忧的是什么,薄唇轻启,刚要开口:“我——”
“好久不见。”苍老又矍铄的声音打断他的话,“王爷过得可好?”
卓北雅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来人穿着个米黄色的衣裳,袖子镶着金棕色的边。脑袋上戴着官帽,头发高高梳起,年纪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
卓北雅往后退了一步,藏在魏君燃身后。
魏君燃将她完完全全的挡住,面不改色的行了个礼:“托国师的福,本王安好。”
原来这个人就是国师,怪不得她刚刚那么不舒服。
“老臣听说王爷遭受了歹人的袭击,性命垂危,如今看王爷安康,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啧。
卓北雅偷偷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使得阴谋诡计。
自从魏君燃上次出了事,她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国师是个大奸人。
“这位是——”国师作势凑过去看。
卓北雅更加用力的抓住魏君燃背后的衣服。
“我的人。”他言简意赅,手却她完全拉在自己的身后面。
国师声音带笑:“不能见见?”
“她害羞,”魏君燃道,“有机会自然能见到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王爷这么护着这个姑娘,莫非——”
“国师何时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只是觉得这姑娘有些面熟。”
“国师向来不近女色,怎么会对本王的姑娘面熟?”
刀剑光影。
“王爷所言极是,”国师果然再没了动作,只有一句话传了过来:“相信王爷总有一天能让老臣一目芳容,我们来日方长。”
什么方长不方长的,卓北雅紧紧地贴着魏君燃的后背,脑袋埋在袖子里。
国师这家伙看起来面容慈祥无害,可卓北雅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笑里藏刀。
跟身边这个男人比起来,她还是更相信魏君燃。
脚步声逐渐远去,半晌,魏君燃才道:“人走了。”
卓北雅松了口气,转头朝牢门的方向看去,国师身高八尺,两袖轻飘飘的,大步朝前走去。
“吓着了?”魏君燃问。
“早知道出来应该戴张面纱什么的,”卓北雅懊恼的拍拍脑门,“他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他早就知道,”魏君燃道,“只不过碍于我,碍于你的身份,不敢造次。”
“那你呢?”卓北雅问,“你不害怕吗?”
跟皇上身边的红人作对,可不是一件聪明人会做的事情。再加上她“不详”的身份,总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既然我把你带出来,就没有怕他的道理。”
卓北雅点点头。
“这就是我对你刚刚问题的回答。”
她怔住。
“走吧,”魏君燃没再看她,脊背挺直,迎着风率先走在她前面,“回家。”
他的样子正经的过分,刚毅又性感。
卓北雅恍惚了下眼神,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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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芽站在庭院门口翘首以盼着,见卓北雅安全的回来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姑娘——”她刚要行礼,立刻被卓北雅打断了。
“我教过你什么来着?”
青芽抿着嘴,勉强将礼节收了回去:“是。”
卓北雅吩咐青芽不要给她行礼,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繁文缛节。
她大步走进屋内,刚刚受到了牢狱和国师的双重惊吓,得好好缓缓。
卓北雅关上门,三步两步走到了床榻面前,刚要躺下去,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好像不是她叠的被子。
这么想来——
卓北雅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摆设好像也有点跟之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