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囧有神》吉*外

12、飞剑穿胸

　　悟幻想人生无常。眼看着天空的晚霞，在夕阳之下，变幻出迷离的色彩，人生，浮云，聚散，哪一样是可以掌控的？又是掌控在谁的手里？

　　“三弟，你发什么呆呢？”卷帘问道。

　　“看晚霞。”

　　卷帘和他肩并肩，坐在河边的芦苇上面，风吹过来，他们俩就随风摆动，天上的晚霞变幻着七彩的颜色，那里是他们曾经的乐土，是他们几个结拜兄弟的地方，如今看起来还是那么美，但是，却又那么的遥不可及。

　　卷帘看了一会，也说：“才发现这里看晚霞比在……还要美啊……”

　　悟幻知道，他不愿意再提起那个地方，有些事，朋友之间知道就够了，何必再说出口呢？

　　他安慰道：“是啊，晚霞真美……大哥，你来到流沙河，天天在此一个人看看晚霞，这日子倒也畅快。”

　　卷帘将上衣拉开来，只见他肋下左右各有一个伤口，兀自没有愈合，在肌肉上面，外翻着肉，鲜红夺目，触目惊心。

　　他笑问：“若是你这么样，每过七日，便有一把飞剑穿胸而过，你还有心情看晚霞么？”

　　悟幻悚然一惊：“飞剑穿胸？！”

　　卷帘像是习惯了这种苦楚，像说一个别人的故事：“是啊，因为我的体质本有仙根，飞剑穿胸，也不过七日伤口便可愈合，平复如初。这飞剑来的时机恰恰是我伤口将要愈合的日子。”

　　“什么？！”悟幻脊背上有些发冷，“你不过摔碎了一个破盘子，有什么稀奇？你还记得么？有一次，天心小公主不高兴，就是想听听响儿，王母为了逗她一笑，不知道叫人送了多少琉璃盏，美玉瓶过来，在她面前叫人专门摔给她听。你不过摔碎了一个破盘子，将你贬落凡间也就罢了，何苦再叫你受这飞剑之苦？”

　　“这件事牵涉到一件秘密，不过不幸被我瞧了破绽，这才引来了这场大祸，摔盘子，不过是个借口……”卷帘苦笑了笑，终于没有解释为什么，“更何况，天心公主金枝玉叶，千尊万贵，我一个小小卷帘将，又如何与她相比？”

　　悟幻恼了：“哥哥，你也太老实了，大不了一条命，凭的本事，还斗不过这飞剑么？”

　　卷帘笑道：“这飞剑原是女娲娘娘曾经使过的上古宝器，玉皇大帝御前佩饰，法力无边，我怎么能夺得过？”

　　悟幻豁然站了起来：“真是欺人太甚，我倒要来会会这宝剑！”

　　“三弟，别逞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怕什么？大不了一个死，当神仙当了这么多年，也烦了。”和尚道。

　　他的确烦了，天上，地狱，人间，佛国，有什么两样呢？都是一样的生而不同，同而不和。何况，在天上，他连想都不敢想一下天心。

　　“三弟，我们回我的府上去，咱哥俩一醉方休。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今朝有酒，今朝就醉他娘的。”卷帘如今吃了苦，心里知道，和上面的人打一架，闹一场，下场会是什么样的，悟幻还小，他还不懂。

　　他不由分说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府邸：“小白，快去将我的好酒拿来！”

　　小白吱唔了一声，没有动。

　　“死小子，快去！”卷帘等得不耐烦了，不去小心我给你几鞭子。

　　过了一会，果然搬着一坛子酒过来了，这酒是菩萨送给他的。

　　小白道：“没有下酒菜，怎么喝？”

　　“你吃素都吃笨了么？没有下酒菜还不是一样要喝。” 卷帘瞪了他一眼，讪讪的对着悟幻笑，“三弟，将就点，没下酒菜，不过，这酒是很好的。”

　　他仰起头，咕嘟咕嘟灌了下，伸手将酒递给了悟幻。

　　小白眼泪汪汪的：“爹爹，只剩这一坛了。”

　　“死小子，你吃素不但吃笨了，还吃小气了不成，没有菜，难道连酒都不让喝了，今天我高兴，要多喝点。”卷帘大吼。

　　“可是，可是……这酒喝完了，你如何应付那飞剑……”

　　“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啰嗦，快给我滚出去，别在我眼前烦我。”

　　“我娘不就是你么？”小白气鼓鼓的，嘟囔着走了出去。

　　悟幻笑道：“大哥，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喝酒！”他也学着卷帘，大口大口的喝酒，醇香无比，绝非人间所有。这酒极烈，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一时，都有点醉意了。

　　悟幻问道：“这酒叫什么？”
　　“醉生梦死。据说喝了可以解愁苦，忘伤痛……”

　　悟幻道：“原来如此！”他明白为什么小白不舍得叫自己喝了，这是大哥救命的酒。

　　他笑道：“大哥，你好酒量，多喝点，咱们不醉不休!”

　　卷帘道：“这酒虽好，也不能多喝，喝多了容易忘记往事，我再喝，恐怕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

　　悟幻笑道：“怕什么，既然菩萨能酿这古怪的酒，就必然有法子解开这酒。咱们喝！”他惯了卷帘一口，和他猜拳，卷帘眼睛有点朦胧，看不清，悟幻出的总是比他慢半拍，卷帘总是输。不一会，卷帘便醉了，口中喃喃自语：“……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娘的玉帝老儿……管他娘的如来菩萨……”

　　悟幻将小白叫了进来，让他将卷帘扶上床去，问道：“你爹爹靠喝这酒减轻飞剑穿胸之痛？”

　　“是。”

　　“……那飞剑何时来？”

　　“今日子时。”

　　“你爹爹打不过么？”

　　“那飞剑不饮鲜血，不会复返。”

　　悟幻说，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来照看大哥。

　　他坐在边上，大哥现在一脸络腮胡，皮肤变的有点黄黑色，髋骨有点高，几乎看不出当时模样了，他一阵心酸。现在他睡得很香甜，他这活着，醉着，梦里，想的可是那天庭？

　　这到底是个什么秘密呢？竟舍得以一个这么烂的借口将他贬落凡间？好烂的借口！

　　悟幻心里着恼，越想越气，从怀里拿出那块金牌。自己在那里痴想。不觉已经到了子时。

　　暗夜之中，天际一道亮光，犹如一颗流星，从天际飞来，劈云开雾，钻山入水，直向流沙河府邸飞来，紧接着，一道金光闪过，悟幻手持金牌，朝飞剑打去，那飞剑竟似乎有些忌惮悟幻，滴溜溜在空中兜了一个圈，闪开了这一击。

　　悟幻念个口诀，紧追而上，那飞剑甚是有灵性，躲避着，却也步步紧逼，向卷帘袭来。

　　无论悟幻如何法术，对那飞剑竟似乎毫无作用，又斗了几十个回合，眼看剑尖就要落到卷帘身上，悟幻突然灵机一动，扑在了卷帘身前，那飞剑迫的太近，直穿他的左肋。

　　悟幻但觉一阵剧痛，蚀骨钻髓一般，他额头一阵冷汗，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那飞剑饮了悟幻的鲜血，竟停止进攻，倏然又折返而走，消失在天空之中。

　　卷帘却也醒了过来。

　　见悟幻胸前鲜血直流，酒就醒了大半，小白早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爹爹，是他帮你挡了这一剑。”

　　卷帘道：“三弟，你何苦如此？”

　　悟幻笑道：“……好兄弟，同生共死，挡一剑算什么。你说得好，管他娘的玉帝老儿，哪里有我们兄弟好。”

　　卷帘道：“三弟，方才我饮醉酒，可曾说了什么？”

　　悟幻笑：“没什么。”

　　卷帘沉吟半晌，给他匆匆包扎好伤口，忽然冷冷道：“你走吧。”

　　“你赶我去哪里？”

　　“你去办你的正事去吧，你是仙，我是凡，本不是一路人，我不要你可怜我。”

　　悟幻也恼了，心想，我替你挡了这一剑，你连个谢字都不说，却赶我走，只因为你那可怜的仅有的自尊！

　　他昂首走了出去，却不失礼数：“大哥，我走了，你可要保重。”

　　等他走出门去，卷帘对小白道：“小白，去取我的兵器来，这飞剑饮了三弟的血，必然不肯善罢甘休，今天或许不来，但是据我推测，再次过来，恐怕就不止只有飞剑过来了，咱们准备好，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