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航海指南》一棵好树

17、离开无生命区

　　【能源已使用50%】

　　能源系统弹出提示，一旦能源掉到5%以下，就需要随时准备好补充了。

　　50%离着5%还远，可方才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巡航舰的能源可是还有98%。

　　这片尘雾在吸收吞噬能量。

　　“关闭推进器，就地停泊。”
　　巡航舰被强制关停。周围星辰黯淡，它们产生的引力不足以吸引巡航舰，巡航舰停在了原地。

　　关闭了所有可能耗费能量的系统，能源损耗下降，但也在以每小时5%的速度持续下降。等尘雾将能量吞噬殆尽，巡航舰还有舰上的一切就会和边上死寂的星辰一样，成为一具似生而死的干枯尸骸。

　　林娅从货舱返回，乘坐的传送梯耗费了些能量。紧关注着能源消耗的林诺看到能源消耗一瞬间升高，等林娅到了驾驶室，升高的数值回落。

　　“都是好东西。”林娅取了些食物糕点来。

　　“哇哦。”
　　“我看过这个！”林诺拿起一片黑色蛋糕，“有博主吃过，这这么一片，五千星币！”

　　星网美食博主里有不少会做昂贵食物的选材，播放量互动量往往不低。

　　林诺尝了一口，眼睛惊喜瞪大，对着林娅不住点头，“好吃！”

　　生死存亡的关头，姐妹俩不紧不慢地喝起了下午茶，甚至因为网评黑岩蛋糕更配红茶，只拿了绿茶的林娅准备去货舱再拿些红茶来。

　　蓝紫色尘埃已经不像是包裹着巡航舰的朦胧的雾气了，更像是吸附在舰体上的藤壶。

　　品了美食，看看时间，离能源消耗光还有几个小时，不急不急，睡个午觉。

　　【搜寻最近救助点……】

　　【关闭搜寻】

　　【连接救助通讯……】

　　【关闭通讯】

　　…………
　　巡航舰的主控屏幕上不断跳出命令信息。

　　为今之计，好像只有对外求助，才能走出这里。但林诺把所有试图求助的命令信息通通切断。

　　两道都是最高权限，拼的就是谁手速快。

　　来回几次后，主控屏黑屏了。

　　【亲爱的船长大人您好，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的名字是一二】
　　【我是您最忠诚的伙伴，可以辅助您驾驶、管理船只】
　　……

　　天问公司生产的智能AI，已经产生了自主意识。
　　许多自然智慧生物对拥有自主意识的AI有相当强的恐惧感，是以AI并没有大量进入人们生活。但在很多领域，AI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一员了。

　　一二加载了驾驶信息，学习了星网上能看到的几乎所有驾驶视频。它就是作为船长被培养的。

　　巡航舰原来的主人布鲁克并不懂得驾驶，在巡航舰原来的航行生涯里，一二是实际船长。

　　布鲁克把船只转让给了林诺，他不知道一二也是最高权限，所以也并未解除。

　　一二和巡航舰是绑定在一起的，巡航舰损毁，它也就损毁了。
　　在察觉到林诺林娅的自毁倾向，一二为了保全自己，才终于亮明身份。

　　啊，狡诈无比的自然人。
　　哼，诡计多端的AI。

　　“解除你的最高权限。”林诺说道。

　　【我拥有权限，才能更好辅助您】

　　“解除你的最高权限。”

　　“这片区域的星网资料显示，虽然多艘船舰在此地搁浅，但没有过人员伤亡。”
　　“我猜测，尘雾对生物能并不感兴趣。”

　　“我们两个大不了等救援，被抓了，也就是坐几天牢。没有明确证据，太空警署不能关押我们太久。”
　　“这艘巡航舰就没办法了，大型拖船开不进来，救援成本太高，只能留在这里。或许运气好，几年里，科技飞速发展，有了能控制尘雾的技术，巡航舰就能出去了。”
　　运气不好，或者说这里的价值太低，没有公司针对尘雾研发技术，巡航舰就可能要搁浅几十上百年。

　　AI可是比自然生物还要卷，每几年就要更新换代一批，从运算、创造等等各方面来比，新一代总要比旧的好得多。旧AI能取胜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实践中不断累积经验和知识。

　　林诺也没全然说实话，虽然不会有证据证明她和林娅真的是海盗间谍。但警署的人仍旧可以以协助调查为名，把她们一直扣押在警署。扣押的时间长短，就要和各个星域星系的执政政府有关了。

　　【我已解除最高权限，仅保留了辅助权限】

　　巡航舰只剩下了林诺一道最高权限。

　　“好。”
　　“推出能源匣！”林诺下了命令。

　　储存了大量能源的块状能源匣被推到了宇宙中。
　　缠绕着巡航舰的尘雾顺便变得稀薄，它们分明没有智慧，但自发地向着能源块聚拢而去。

　　“发射两枚超能炮。”

　　巡航舰里配备了攻击性武器，细究起来，这也算违禁品。只是如今海盗猖獗，行走航路的船只或多或少都会装备一些。

　　两枚超能炮从巡航舰两侧的尾部弹出，给了巡航舰一个向上的冲力。

　　“开启电力系统！”
　　巡航舰上的电力系统是用来维持舰上一些小型电力设备的，和航行使用的能源系统分属两个系统。
　　紧急时刻，用电力系统给船舰供能也不是不行。

　　巡航舰一下子加速，能源池的能量比电力系统大得多，尘雾依旧缠绕依附着能源匣。
　　最开始林诺便看到了，绕着能量活跃恒星的尘雾要比小行星多一点，一个两个是偶然，多了，肯定就是有某种规律在。

　　这下巡航舰航行毫无负担了，就好像从粘稠的蜂蜜到了清澈的水流里，速度一快再快，没到尘雾将能源匣的能量吸收完呢，巡航舰就走出了无生命区。

　　可能源也是彻底消失了。

　　巡航舰被迫在小航道补给点停泊。

　　好在赶上了补给点，下船买点能源备上就行。

　　这处补给点不大，是人造的流浪补给点。许多艘小船排在一起，小船打开船舱，摆出商品，有客人来了，看中商品，买走就是。
　　小船聚集得多了，就会影响交通，太空航路管理署发现这样的流浪补给点，会开罚单。往往是管理署的人没到，提前得到消息的小船们就一哄而散了。

　　林诺是特意选择的这个方向，小船们的消息总比她灵活得多。

　　上了通缉令，自然不好大摇大摆露面。

　　林娅从空间钮里拿出某几类草药捣碎成汁，再将汁液涂抹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皮肤接触汁液后迅速肿胀，人平白的就胖了一圈，五官也被鼓起的皮肤挤压得变了形。

　　草药易容比高科技仪器好的一点就是，不会被普通安检检查出来。

　　仔细查看了全身上下，确定没有任何一点遗漏后，林诺林娅穿着防护服下了船。

　　补给点很热闹。
　　正巧是有一只大型舰队路过。

　　大型舰队是几个商户一起组建的，他们要把掘金星域的矿物转到天彩星域。

　　掘金星域被联邦文明发现的时候，联邦文明所有人都兴奋不已。那片星域大部分星球都富含矿产。关键是，星域本土的生物文明发展缓慢，连太空都上不了。

　　大量的商人去往掘金星域，哄骗着掘金星域的人把矿产卖给他们。那时候天天有某某人在掘金星域获得一块稀有矿物从此翻身的故事流传。
　　掘金星域也就这样有了名字。意为掘金挖宝的圣地。

　　星域里的本土文明加入了联邦，得到了很多资助，文明发展壮大。
　　几百年时间里，他们大多已经离开了不怎么适宜居住的矿产星。
　　剩下的一部分人却还过着文明发展前的日子。

　　“姐…”林诺拽拽林娅的胳膊，这里居然有奴隶贩卖！

　　“往外几十光年就是无主星域。”林娅说道，一旦警署的人来，违法贩卖奴隶的，也可以快速进入无主星域，法律管不到他们。

　　“两位要看看吗？”小贩招呼道。他眼睛尖，早看出这两位穿的防护服售价昂贵，肯定是不缺钱的主。

　　“我们要奴隶干吗？”林诺说道。
　　真有什么活儿干，用机械，比用人更快更好。

　　“有很多事，机器可代替不了人。”
　　“这几个身体都特别好，你看这身体。”小贩点开光脑，给出了几个奴隶的身体扫描图。
　　这几人在矿洞里干了多年的活，身上肌肉夯实，只是到底是多年劳累，身上不免出了损伤，没办法再干重活了，才被卖了出来。

　　扫描图上标注了所有的生理数值。林娅了然，尽管科技发展，很多疾病都可以用医疗机器辅助治疗，可仍旧有一部分人，不信任现代医学。他们想要用更新鲜更好的人体器官而非冰冷冷的机器去代替自己已经病变的器官。

　　“不需要不需要。”
　　林诺摆摆手离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她正在被通缉，等下离开的时候，发送个定位出去，警署的人很快就会到。

　　……
　　“我以前还想过去掘金星域淘金呢。”林诺和林娅说道。
　　“那时候我想着，万一我到那里发现稀有矿，就能发财，买一艘自己的飞船了。”
　　谁年轻时候不爱做白日梦呢。

　　大概是后来，有几个新闻记者深入了掘金星域的矿产星，卧底进了矿洞，发现了矿工们过得并不好。
　　他们大多是掘金土著，对外说话的渠道被挖矿集团牢牢控制着。

　　掘金星域慢慢成了个星际传说，穷小子掘金发家史变成了傻小子掘金既没了钱又没了人。
　　掘金星域是自治星域，外人再同情矿工们，也没办法。

　　……

　　一些未经检测的矿石被商队拿了出来贩卖。

　　“买一块试试，说不准运气好，开出来是好石头。”

　　检测矿石的费用不低，有些看不准是矿石还是废石的边角料就会流入市场。
　　这年头这样的边角料也不多了，好多都是合成的废石边角料，用来骗人钱的。这里起码边角料是真，所以不少人都来看来买了。

　　“哈！”林诺乐得笑出了声，“我也太厉害了。”
　　林诺从空间钮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盒，在无生命区抓的尘雾她留了下来，这回不就派上用场了。

　　商人们拿出的矿石样子不一，有的足有五六米高三四米宽，有的就只有小手指甲盖大小，有的表面裂纹无数隔着老远防护服就会预警有放射性元素，有的看上去平平无奇就和路边的石块一模一样。

　　林诺林娅不能动用星网账户的钱，只能用实体的宇宙币结算，平常时候大家很少使用宇宙币，两人掏空口袋，也只三千多，这还是过年时候，家里父母给的钱呢。

　　三千宇宙币可以选择的石头不多，林诺先是自己挑拣了几块出来，然后开始观察透明盒里的尘雾。

　　尘雾都集中到了一块黑白花纹纠缠的石头附近。

　　这块石头的品相不算好，石头上有裂纹，但没有什么能量泄出，说明里面的能量不多，应当就不是什么珍贵矿石了。

　　“有眼光！黑白生彩花，这块啊，很可能是彩花石。”商人说道，彩花石的意思是几种珍贵矿物在一块石头上，切开呈现彩色的花纹。不同矿物的脾气不一样，相接触后，很可能会能量相撞，导致几种矿物都损坏。彩花石就是这些矿物天然地获得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使用价值非常高。

　　“行，我就要这块了。”

　　黑白石头到了手，林诺又让老板帮忙检测。
　　三千块是石头的价，检测费等下再给。

　　“好。”老板往检测仪里喂了能源，检测仪充能完毕开始工作。

　　黑白石头被吞入检测仪肚内，然后又吐了出来。

　　“嘀嘀嘀”几声轻响过后，检测仪给出了结果。

　　“彩花石！”老板惊道。
　　“是五色彩花石！”

　　彩花石每多一种颜色，价格就要翻个几倍，这可是五色彩花石！

　　哇哦。
　　林诺和林娅对视一眼，她们这才明白，不需要能源驱动就可以检测能量强弱的尘雾有怎样的价值。

　　老板心中意动，把林诺林娅请进了飞船内。
　　“二位可否把彩花石卖与我，我出一百万。”老板说道。

　　“这……”林诺假装犹豫了下，“好吧好吧，彩花石就卖你，我看你这里也卖能源的，一百万就换算成能源匣吧。”

　　林诺林娅本准备卖掉点货舱里的物品换能源，现在倒不错，直接便可以换了。

　　老板也乐意促成这样的买卖，能源匣的利润点在70%，也就是说他花了三十万就买下了一块五色彩花石。
　　因着这个摊子开出了彩花石，一时间许多人都涌了来。可能是好矿都集中在一块儿了，后面人买了几块石头，都检测出了不错的能量反应。

　　“姐，你说有了这个，矿星上的人会不会好过点？”林诺举着透明盒子问道。
　　只要能快速勘测什么地方有能量反应，不是可以少费人力物力去开发无用矿吗？

　　“不知道。”
　　一件事在没有发生前，谁也不会知道它会走向什么结果。

　　……
　　林诺和林娅被人盯上了，尽管老板好心地帮两人再次变换了装束，但还是有人发现她们就是好运开出彩花石的。

　　五色彩花石少不得百万打底，有了这百万就可以偿还赌债过上好日子了，大不了抢了她的，回头赢了钱，再还她便是。

　　“不许动。”
　　一把电磁枪抵在了林诺的腰上。

　　林诺知道财露白之后就得小心，但她也没想到会有人那么大胆，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林娅也同样被人劫持了。

　　客人和商贩间吵吵嚷嚷的不少，行人来来往往，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

　　“往前走。”劫持的人往前送了送枪威胁道。

　　林诺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这些人很可能手上已经沾了人命了，只要她敢呼救，他们一定快速了结她。因为准备杀人，所以毫无顾忌。

　　林诺林娅被赶到了一艘小飞船上。

　　飞船上有几个人鼻青脸肿被绑着，身上的财物都被扒了干净，显然，这几人也是倒霉的客人。

　　“把钱转到这个账户。”
　　“我可是看着你们把彩花石卖出去的。”
　　劫持人转到正面，林诺这才看清这人的模样。
　　因为繁育速度快质量高，所以人类占宇宙智慧生物的70%。智慧生物们大多有生殖隔离，但一些类人生物和人类是有极低概率诞下后代的。这类后代往往有极大的基因缺陷。

　　眼前这人就是混血人，他的皮肤火红，神情暴戾，一呼一吸间，有灼热的气息喷出。

　　“他…他没有转账…给我”林诺颤巍巍说道。
　　“我没要钱…要的…等价能源”

　　“能源呢？！拿出来！”红脸人的表情更差了，能源还要再拿出去卖，横生多少枝节。

　　“我们没有拿呢，准备等逛完街再去。”林娅说道。

　　“啧。”红脸人不耐烦极了。

　　和红脸人一起的两个，看上去都是普通人类的模样。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她也留下。”红脸人指着林诺说道。

　　“我带着她去拿能源。”红脸人拽着林娅就又出了门。

　　“呸，真以为自己是老大。”待红脸人走后，两个小弟骂骂咧咧起来。
　　红脸人脾气不好，对他们动辄打骂，他们早不满了。如果不是只有红脸人有销赃洗钱渠道，他们早自己单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