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4、苦肉 ...
-
只是,要怎样才能让长孙无忌信服,这是神的旨意呢?
王莹开始一条条的琢磨自古以来,所有神旨的出现方式。
一,托梦。
托梦之说,古已有之,只不过这个难度太高,王莹也没那个本事,不作考虑。
二,神迹
神迹倒是很有可行,如果神迹够拉风的话,也颇能令人信服,只是这个要大张旗鼓,而且会闹得沸沸扬扬,难免引起武媚娘的注意不说,还弄不好会被人利用,往其它的方向发展,难以控制。
三,预言
预言当然是个很好的东西,可是要在短时间内,预言到王莹所知道的历史,这几乎不可能。而且,作为当初跟随李世民起兵的长孙无忌,恐怕自己就编造过很多预言,在他面前玩这一套,简直是班门弄斧,关羽门前耍大刀。
四,有名望的世外高人说话
王莹所认识的世外高人就只有一个——唐僧!
唐僧虽然油腔滑调,却是个有道高僧,让他帮自己做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还有可能,让他帮着自己撒谎,犯了诳语,想必唐僧也是不会干
五,观星
这个恐怕更不靠边,观星这一说,拿来骗骗那些没什么文化知识的兵士还差不多,拿来哄长孙无忌?恐怕长孙无忌对星象的理解,比王莹还要多得多,而且古代除了钦天监的可以观星,其它人是不准观星的,否则往小了说,可以是不守礼制,往大了说,直接扣上谋反的罪名,吃不了兜着走。
六……
七……
王莹扳着指头,一条条的数来,似乎每一条都可用,而又似乎每一条,都不能顺利的实施。更重要的是,自己身在凤仪宫,出宫密道已毁,所有这些计策,实施起来,都比登天还难!
眼看着日薄西山,王莹还没有拿出一条可用之计,而长孙无忌那边,已经在积极行动,到处寻找李恪谋反的证据了!
到了这个时候,王莹心中不免烦躁起来,端来的晚膳,也只用了半碗,李瓶儿在一旁看着王莹如此,也只能干着急,想不出办法,只得将王莹的注意力引向别处,便向王莹说道:“娘娘,下午的时候,我在外面,遇到了徐婕妤的贴身宫女司画,她竟然问我,什么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呢!连这个都不知道,真可笑呢!”
王莹随口说道:“那有什么好笑的,本宫也不知道!”
李瓶儿见王莹心不在焉,便道:“娘娘又说笑呢,我前两天,还看见娘娘在看这一篇,怎么今天,就说不知道了?”
王莹道:“什么矛,什么盾的,本宫哪里有看过这个?”
李瓶儿见王莹的注意力被自己引了过来,眉头渐展,便笑道:“娘娘再吃一碗饭,奴婢便告诉娘娘!”
王莹明白李瓶儿的心意,颇为感动,狼吞虎咽了一碗,抬头向李瓶儿笑道:“喏,本宫吃了,瓶儿姑娘就别再卖乖了,快告诉本宫罢!”
李瓶儿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韩非子》,翻开递到王莹面前,道:“喏,娘娘前些日子还将给奴婢听来着,这么快就忘记了?”
王莹看了一眼,李瓶儿翻到的是《韩非子》的《说难》,自相矛盾的故事。
看了看李瓶儿,又看了看书,再看了看李瓶儿,忽然大笑两声,拉住李瓶儿的手,连声感激:“瓶儿,可真是太感谢你了!想到办法了!”
李瓶儿不明所以,王莹伏在她耳朵边上,如此如此的交代了一翻,李瓶儿点点头,道:“娘娘有所吩咐,瓶儿当然不会推辞,只不过,晴儿姐姐跟随娘娘多年,恐怕不太适合,还是瓶儿去的好!”
王莹看着李瓶儿,想了想,道:“这……”
李瓶儿跪下,道:“娘娘不用心疼,瓶儿的命,都是娘娘救的,吃点小小的苦头,根本不算什么!”
且说长孙无忌奉命受理杨太妃惨死一案,果然同武媚娘所想的八九不离十,他并未怎么认真查看杨太妃的住处,只草草的看了一眼,便回去准备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一举铲除李恪等相关政敌和昔日曾经的罪过自己的人,大肆网罗织造各种罪名去了。
长孙无忌先去找的,自然是和李恪有仇的人,李恪在朝中名声较好,威望也高,虽说是仇人不多,但只要身在朝堂,再怎么长袖善舞,也会得罪人,长孙无忌得到第一手资料之后,下一步,就是从李恪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了。
宫城之中,武媚娘运筹帷幄,这一战,不论是何种结果,总之,朝着自己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武媚娘微微翘起嘴角,看着面前的玄武门,皇后有所变化又如何,出宫回来长了见识又如何?手段多了又如何?她根本看不清局势,更加不明白在政治变化中的微妙平衡。说到底,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而自己,则是纵观全局的高瞻远瞩!
正在这个时候,韩国夫人移步而来,看见武媚娘又站在咸池殿的后门外,仰望高而巍峨的宣武门,朝阳初升,已经是30岁的女人,却丝毫不见老态,反而更添成熟的风韵,同样是姐妹,自己年轻守寡,好不容易傍上了皇帝,还要偷偷摸摸,可她,却已经位居九嫔之首,是昭仪娘娘。皇帝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从不违拗,心中可谓复杂之至。一方面感激她发达之后,不忘自己,一方面,在心中,又嫉妒的发狂。
来到武媚娘身后,对武媚娘说道:“妹妹,你每日都来这里,莫不是看上哪位年轻英俊的将军了吧?”
武媚娘听得后面的脚步声,就已经知道是自己的姐姐来了,听见她话里有刺,心中冷笑一声,转过头来,寒着脸,正色道:“姐姐莫要忘记了,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我倒了,姐姐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韩国夫人连忙笑道:“看妹妹说什么话,姐姐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武媚娘毫不容情,道:“姐姐,有些玩笑话,在宫中是说不得的!若给有心的人听了去,恐怕是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韩国夫人不以为然,道:“我知道妹妹你说的是谁?不就是住在凤仪宫的那位么?她有什么本事?论宠爱,皇上根本不去她那里,论人缘,连她身边的贴身宫女,都对她满腹怨言!论子嗣……”
韩国夫人的话还未说完,武媚娘就打断她的话,道:“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对她满腹怨言?你什么地方听来的谣言?”
韩国夫人道:“还什么地方听来的?昨天晚上,她的宫女李瓶儿,被她训斥了一顿,罚在宫门外整整跪了一夜!会没有怨言?”
武则天道:“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姐姐你怎么知道,李瓶儿心中,会对皇后不满?”
韩国夫人靠近两步,准备靠在武媚娘的耳朵上说悄悄话,武媚娘动了一步,道:“这里四周都无人,姐姐站在原地说,也不会有人听见,反倒是同我耳语,容易被人看见了恶意揣测!”
韩国夫人笑道:“妹妹你也未必太谨慎了!我听说,那个李瓶儿,原本是吴王李恪的人,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凤仪宫的那位抢占了去,现在吴王李恪的事情发了,凤仪宫的那位,自然也看李瓶儿不顺眼,出了个小错,就被罚得厉害!”
武媚娘道:“姐姐,莫论他人是非,皇后娘娘也不一定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不早了,皇上恐怕该下朝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提到李治,韩国夫人便不再说什么了,同武媚娘一道,回了咸池殿。
李治却没有来咸池殿,却去了徐婕妤处,到了晚间,武媚娘将小皇子哄得睡着了,自己坐在灯下看书,忽然有传报,说李瓶儿来访。
武媚娘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命其他人都出去,等候李瓶儿到来。
李瓶儿理了理头发,跟着一个引路的宫女,迈着小碎步,到了武昭仪的房中。
只见武昭仪的案前,点了一盏油灯,四周并无它人,心中暗觉奇怪,朝武昭仪行过礼后,还未开口,便听武昭仪说道:“瓶儿姑娘,怎么今天有空,来本宫这里坐?”
李瓶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含泪叩首,朝武昭仪说道:“昭仪娘娘,请大发慈悲,救奴婢一命!”
武媚娘笑道:“你是当今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谁敢害你?”
李瓶儿只哭不语,武媚娘笑道:“我听说,昨夜你在凤仪宫外跪了一夜,膝盖也该疼了吧,见了我又跪,只怕是经受不起!还是快快起来,坐下罢!”
李瓶儿依言坐下,武媚娘也不开口,那眼睛看着李瓶儿,静静等待。
过了许久,才听李瓶儿开口,道:“皇后娘娘她……”
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武昭仪不慌不忙,问道:“皇后?皇后怎么了?”
李瓶儿道:“论理,就是皇后让奴婢去死,奴婢也不该有半句怨言,只是这次,奴婢实在冤枉,还求昭仪娘娘给奴婢指条明路走!”
武昭仪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李瓶儿道:“皇后娘娘说,奴婢偷了她最心爱的《游春图》,念在往日情分上,给奴婢三天时间,若三天时间奴婢还拿不出来那《游春图》,就,就决饶不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