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井如是》昭垣

38、番外

　　当我坐回静冈，才很迟钝地发觉赤井说得——“我们先回去了”指得应该是回旅馆，然后我又陪着流川坐回去神奈川。
　　在回去的路上，流川睡死到流口水，流了我一身。
　　快到镰仓的旅馆时，我俩不约而同地脚步慢了下来。我说，“你们今年打得不错，全国第四，运气也不错啊，一直到后面才碰到博多商科大。”我垂了下眼睛，看见了自己的球鞋，笑了一声，“哎，不像我，运气就差了些。”
　　他停住脚步，转过脸看着我，我也顺势停下，看向他。
　　“你最后一球投得很好，可惜了。”
　　风穿过两人面对面之间沉默的缝隙。旅馆门前那棵大树在风中不停地摇晃，树叶哗啦作响。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你不是要去美国吗？”
　　“是的。”他依旧面无表情，望向远方，“但是我英语成绩太差，被拒绝了。他们让我学好英语再来。”
　　啊？
　　我傻了两秒，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我对着他扬扬手，“那你回去好好学英语吧。学好再去，美国会等你的。再见了——”
　　反正你总是要去美国的，是吧。
　　“三井——”他喊住我。
　　我回头看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要不在一起吧？”
　　当时我就震惊了。
　　由于我太震惊，于是我问了他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为——什——么？”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翻了个白眼。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他整个抱住，“既然互相喜欢，在一起吧。”他的声音冷淡，“喜欢人需要屁个理由。”
　　你他妈，谁跟你互相喜欢。
　　我推开流川，指着他的鼻子，“有没有搞错啊，你也喜欢我？”
　　流川哼了一声，一个白眼，“白痴。”
　　我刚想跳起来骂他“你敢这么说学长不分尊卑啊你”，他目光突然转过来，眼睛淡淡的，“我没说过我不喜欢你。”
　　我看见自己指着他的手发抖了。
　　第一次告白啊。妈的，脸红了。
　　立马抬头看天，“今天太阳怎么这么晒啊~”

　　后来想起来了，不对啊，那天在湘北，我那么凄惨地告白了“我很喜欢你”之后，他接的是一句，“滚开。”
　　我。靠。
　　“滚开”能表达“我也喜欢你”的意思么？！或者能表达“我不是不喜欢你”这种曲折的意境么？？！！
　　活该你语文不及格。
　　滚的该是你。
　　这时候——流川那小子已经去参加日本青年军的集训了。结束比赛的我坐在湘南沙滩前的旅馆，穿着花短裤人字拖，在阳伞下喝柠檬茶。
　　想到这里我就克制不住自己那颗热爱暴力的心呼唤着揍他的愿望。
　　“死小子真是欠揍啊。”我忍不住仰天长叹。
　　“谁欠揍了？流川？”是在海边旅馆打工的水户。我过来蹭他免费的伞和椅子。他在我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笑地跟他的花衬衫一样地看我。
　　我斜了他一眼，“要你管。”
　　“反正你的事，总是和流川有关的。”
　　“哼，你这个神奈川的八卦王，不告诉你。”
　　水户笑着摆手，“我不歧视同性恋的。”
　　老子不是。
　　我只是一不小心喜欢了个男人。不对，是流川自己一不小心是个男人了。还是不对。是流川爸爸一不小心给了他个Y染色体。
　　所以这个问题，是流川爸爸的责任。
　　但是如果流川是个X染色体，那他就……于是我自动地，恶毒地在脑海中描绘出流川变成女人的模样……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
　　“三井学长你啊，就是想太多。很多事情其实可以像樱木那样简单。看他生活得多好~”
　　我打量了他一眼。那是你对他的偏见。缺心眼成那样，已经是奇葩了。
　　“其实事情是很简单的。跟流川在一起，也许可以更简单的。”
　　我长叹一声，看天，“我只是——对于他喜欢我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没什么真实感。”
　　水户笑，“他是喜欢你的啊。只是……他在产生感情和意识感情这块有点脱节吧。”水户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笑着看我，“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己的情感有多强烈吧。”
　　又激烈又迟钝。果然反射弧很长。
　　我很好奇，打量地看着水户，“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水户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你第一次回湘北的时候，流川本来去找仙道的，结果突然折回来。后来时间他一直很暴躁。中间又和樱木打了几架。直到那次你回来，他主动约你留下来打球。那么，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吗？”
　　我心里有种真相大白的感觉。我又看了看水户一脸这还需要猜的表情，心里一虚——
　　——那难道这段时间里，流川就这么无动于衷地看着我来来回回地上演各种戏码。
　　后生可，可，可畏啊。

　　水户笑，“可是三井学长你也没有意识到啊。明明平常是个很敏感的人，对某些事情又异乎寻常地迟钝。”
　　我靠，“他喜欢我怎么不说？”
　　水户笑，“那不是因为你原来喜欢铁男吗？”

　　喜欢铁男！！！

　　“不用这样吧，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不是什么秘密！！！

　　“不就是你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

　　水户微微眯了眼睛，“难道不是？”
　　我忍不住了，“哪个白痴说是啊哪个啊有没有搞错啊要传八卦能不能会编一点啊至少绘声绘色具体形象一点啊”
　　“你那次在赤木家补习睡着了不是喊了铁男的名字。”
　　“而且，德男学长说你在铁男死后泪如雨下。”
　　德~~~~~男~~~~你真的很有八婆的潜质。你真不愧是本漫画最狗血的配角。
　　我唇齿颤抖，“不就是喜欢铁男嘛。没说我喜欢赤木不错了。”
　　水户继续无辜地笑，“其实也有人说你喜欢赤木。”他抬头想了想，“毕竟赤木和铁男两人也算同一种类型。”
　　我眯着眼看着水户。要不，我还是杀了他吧。我有种预感，他对于八卦的制造，应该也没少出力。
　　“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铁男？”
　　八卦！
　　我抬手止住他，“这辈子喜欢一个男人就够丢人了。”

　　艳阳天。我坐在海边看各种比基尼美女。水户和高宫在后面的旅馆门口摇扇子。
　　我靠。本来以为县内排名第一的流川被我泡了，事实却是我被他泡了。
　　算了，谁被谁泡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主角，他是配角，只要我不承认，事实就是他被我泡了。反正结尾里只有我一个，有本事出来揍我啊。
　　碧海蓝天，海风带着白浪滚上沙滩，烈日下微咸的下午。
　　一切圆满。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个番外。。。。